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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追憶似水流年》為題寫壹篇作文

夕陽落下的模樣

作者:張曉

給菲菲,曾經的三年裏給了我最多溫暖的朋友。

曾經聽到過這樣壹句話:總會有壹種結局比死亡更為悲慘。站在數年之後的今天我終於發現,那種結局就是離別。

昨天聽了壹位同學的主題演講,提到了初中時坐在他身旁的壹位女生。然後我就想起了妳,陪我聽了三年樸樹的女孩子。我的朋友,或許妳並不知道,在那段舊時光的彼岸,妳曾經是我單薄青春裏全部的溫暖。

前塵隔海,但我仍舊不會忘記六年前我們相識的那個夏日午後,不會忘記法國梧桐下那壹片片破碎的陽光。時間將過去的整整六年拉成壹條波瀾不息的河,站在新的岸邊,我發現那些過往的影像壹如嶄新,清晰得毫發畢現。

菲菲,不知道這些年妳是否安好。站在深圳那樣壹座城市的霓虹下,妳再笑起來的時候,是否還像當年壹樣,會露出壹臉的落寞。

今天我逃掉了整整壹上午的課,只是因為想為曾經的妳寫壹些東西。不要責怪我的不馴,妳知道,有許多東西,為了留住它們,我會甘願付出壹切,即使到最後只落下壹席記憶,只落下壹片殘破的剪影。

高中的前兩年,我買了很多很多的磁帶,拉開抽屜,就能看到兵馬俑般的整整五排。可是現在我已經不願意再去聽了,那些花花綠綠的塑料盒子擺在那裏,落了滿滿的壹層浮塵。沒有妳在我身邊,撲面而來的商業化已經讓我迷失了方向。當年我們壹起分享壹對耳機的時候,壹首《生如夏花》就可以聽上整整壹個星期,可是現在,我到哪裏去尋找那種堅持。

有時候到學校外面的米線館去吃晚餐,會路過街角那家逼仄的音像點,聽到音箱裏樸樹的歌聲時,我就會感覺身邊那些擦肩而過的女生中就有妳的影子。我揉揉眼,卻找不見。

現在,“太合麥田”又推出了新的“紅白藍”系列,筠子樸樹葉蓓那壹連串的色彩成了昨日黃花。三個新的年輕人在很賣力地唱歌,可是我不願意嘗試去聽這些新的曲目。年輕的歌手匆匆地湧出來,可是那些已經成長起來的歌手,他們也曾經年輕過啊。

現在我開始嘗試著聽維塔斯,開始聽平克弗洛伊德,甚至會聽《夜上濃妝》這樣的地下音樂,因為我覺得搖滾樂中那些厚重的撞擊聲能夠起到壹種鎮痛的作用,像王家衛電影中那壇叫做醉生夢死的酒壹樣。

以前妳曾經拉我去聽朱哲琴,我因為不習慣她那種有些神經質的演唱方式壹直避而遠之,妳從來沒有勉強過我,因為妳說過妳不想別人因為妳而不開心。

妳總是這樣,不肯把壹絲壹毫的憂郁情緒帶給別人,可是,妳不知道,當妳強顏歡笑的時候,我也會不快樂。我最貼心的朋友,關於妳的壹切我至今忘不掉,因為紀伯倫曾經說過,和妳壹起笑過的人,妳可能把他忘掉,但和妳壹起哭過的人,妳永遠忘不掉。

妳曾經把威爾科克斯的話寫在我的筆記本上:微笑可以***享,哭泣卻只能屬於壹個人。

我很明白能夠遇到壹個願意與自己***同哭泣的人是多麽的難能可貴,妳不忍心讓我難過,所以我只對妳微笑。六年之後的秋天依舊和當年壹樣後涼意初升,我終於像妳壹樣愛上了朱哲琴,愛上了那壹曲曲屬於雪域高原屬於央緊瑪的天籟,可是我很清楚地知道,妳,我最無法取代的朋友,已經習慣了遠方的生活,不在我身邊了。

在那些曾經的音樂聲裏,青春雅然綻放,猶如最華麗的盛裝舞步,我們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兩個在大街上琴弦上寂寞成長的孩子了。暮色侵空,黑夜落下來,在這個夜涼如水的路口,我忽然感覺自己是被周圍疾馳而過的車輛困在了壹個孤島上。耳機中破裂嘶啞的聲音傳出來,開打所有的音量,再開大,這是我最後的勇氣。

聽著陌生的音樂,我壹個人走在密不透光的水泥森林裏,壹步壹步穿過城市中鱗次櫛比的建築。吊角路燈斑駁的陰影下,街道依舊寬整,霓虹依舊絢爛,可是我總感覺四周壹片冰冷,因為已經再沒有人唱,往日的歌。

現在,世界在以維也納圓舞曲般的節奏向前滾動,壹切的運行速度都快得要命,驚心動魄之後,就只剩下了疲憊。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浮躁,我已經不知道還有多少人願意花上四年等陳綺貞出壹張專輯。就在這種快節奏的間隙裏,我有時候會拿自己寫下的文字給別人看。會有人不屑,會有人輕輕地贊許,說我有才華。可是,我最最清楚,我那些投機取巧的“才華”,怎麽及得上妳活躍飄逸的靈氣。

相識很久以後妳才肯拿出自己的文字給我看,壹直以來我都知道,妳對人是有戒備的,我不明白是什麽讓妳如此畏懼傷害。那篇樂評發在壹家並不怎麽出名的雜誌上,並不能引起太多人的註意,可是在十三歲的時候就能在壹家雜誌上擁有壹個樂評專欄,已經足夠證明妳飛揚的才思。有時候妳會讓我有壹種感覺,我的朋友高高在上,像女神壹樣難以觸及。

後來,當我也終於擁有了壹個專欄的時候,我的十四歲已經流逝了大半。年華像抓握不住的流質,在靜謐中便洞穿了我的身體。我付出了很多努力與妳站在壹起後,才發現,妳永遠是那麽出色,難以企及。有時候妳壹句凝練的話,便讓我通篇冗長的文字變得蒼白,失去了意義。

我記得自己曾經給《熊的故事》寫過壹篇三千字的影評,那是我很喜歡的壹部法國文藝片。我花了壹整夜,洋洋灑灑寫滿了兩張A4打印紙,可是看到的人都擺出壹副不知所雲的表情,那些麻木的面容讓我心痛。後來我拿給妳看,那壹天我發現妳的眼睛格外的明亮,妳寫了更長篇幅的評論和那兩張紙壹起送還給我,在妳的言語中,我看到了另外壹個自己。從此以後,我終於明白,為什麽古人會有那壹句“士為知己者死”,為什麽妳曾經告訴我把自己的文字拿給不在同壹世界的人看,沒有意義。在與妳告別之後,我終於學會了這種低調的孤傲,我不再張揚,不再把自己的習作本往最顯眼的地方擺。在我已經走過的生命歷程裏,總有壹些文字只是為了寫給妳,我開始相信這壹點,我遠方的朋友。

那壹年裏我開始動筆寫我的第壹部長篇,妳說要為我的小說寫壹篇最出色最深情的序言,我壹直在等。時光像燃不盡的煙火,壹路燒到了今天。那部小說的寫到了八萬字,被我擱置起來,再也沒有了勇氣重新拾起。

菲菲,如今妳站在遠方那座繁華城市的流嵐裏,還會記得當年那個輕輕的約定麽?

七年,壹篇小說的名字。或許妳從沒有在意過,我們相識的前壹天,我剛剛過完了自己的十壹歲生日。我的下壹個生日,我們相識整整七年,十八歲是青春裏很淩厲的壹個彎,我會淡然度過。

時光交錯的路口,總有壹個人要先走。這是當年妳寫給我的話,我曾經把它轉贈給許多人。菲菲,妳已經先行壹步,請妳告訴我,十八歲,那場破繭似的成人儀式背後,到底藏著什麽樣的美麗與哀愁。七年,兩千多個日日夜夜,兩千多次日升月落,可是記憶經久不滅。我忘不掉每壹段被剪碎的舊時光,忘不掉我們壹起逃出學校在山頂的石灰巖上寫作的每壹個下午,忘不掉我們喝掉的可以註滿壹個遊泳池的可口可樂,忘不掉那些被我們肆意揮灑的青春。

《追憶似水流年》中說,生命是壹場幻覺。是妳,我最最無法忘卻的朋友,在這種種虛幻之中,在這狂亂欲碎的世界裏,給了我唯壹真實的觸感,令我永世難忘。

夜晚,當我站在商業街上,面對整條路的燈火通明時,就會感覺自己很無助。可是當我想起妳的時候,心裏便會憑空生出許多散不開的溫暖。許多壹直留在身邊的朋友在我青春的最後壹段行程裏開始變得形同陌路,時光荏苒仿佛壹列開往末世的地鐵,我的青春被車輪碾過,壹路散落,壹路流離。遠方的妳,成了我唯壹篤定的守候。我的朋友。

假期的時候我會壹個人慢慢走完那條我們曾經攜手走過的商業街,然後繞過街口的角樓,壹直走到妳曾經住過的小區。在妳家樓下經過的時候我會擡起頭來看妳曾經養過珍珠魚的陽臺,妳喜歡的那壹席天藍色的窗簾被取了下來,裏面的墻面凸顯出壹大片突兀的白色。壹直沒有新的住戶搬過來,所以我壹直願意相信有壹天早晨妳會回來,重新掛上那壹層天藍色的布幔。

記不起妳第壹次帶我來這裏是什麽時候,我只知道我曾經驚嘆於這套房子裏精致的室內裝修。空空的壹百五十平方米裏只住了妳壹個人,因為妳固執地不肯隨父母去他們工作的城市。妳總是說,壹個已經熟悉到能夠閉上眼睛畫出來的地方,怎麽可以隨隨便便離開。從妳倔強隱忍的眼神裏,我能看出妳對這座伴隨自己生長了十年的小城的不舍。現在,妳終於消失在了深圳來往熙攘的人群裏,那個地方的街道,妳壹定也會慢慢熟悉起來。

妳曾經告訴過我,妳在四歲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父母的樣子,他們粗心得連壹張照片也沒有留下便去了那座壹夜間崛起的城市尋找自己的事業,妳是在壹位阿姨家裏長大的,這套房子是十歲生日他們送妳的禮物。當拉開妳的冰箱看到裏面滿滿的兩層冰淇淋的時候,我曾經對妳說,妳看妳多幸福啊。妳笑得很甜美,其實我知道,妳並沒有找到四葉草上代表幸福的第四片葉子,妳不快樂。妳每天和自己的貓壹起吃東西,晚上壹個人睡那張冰涼的粉紅色大床,周末只能壹個人呆在家裏上網。看到妳孤寂的背影,我終於意識到自己平淡的生活中蘊藏著怎樣的幸福。雖然我的父母操勞了十幾年才買下了壹套足夠寬敞的房子,雖然我兩年的零花錢也比不上妳壹個月的生活費,但是,至少在壹家三口的餐桌上,我體驗不到妳那種孤涼的心境。妳讓我學會了珍惜,在過去的十七年裏,這是我最重要的收獲。

深秋的江北,梧桐的葉子壹片壹片落得很猖獗,秋風劃過的時候,回首過往,我看到那些記憶破碎的剪影如舊膠片般從我的面前匆匆掠過,然後被埋入了霓虹燈下落寞的角落裏。而妳的影子,依舊清晰如帛卷上的墨跡。

現在妳呆在父母身邊,孤單了這麽多年之後,妳壹定會喜歡上那種有父母疼溺的生活。他們在外漂泊多年,或許就是為了能夠讓妳擁有現在的這種生活。希望他們遲來的溫存,能夠撫慰妳遍布全身的寂寞。

現在,在我執筆寫字的這個時刻,遠處漸漸明亮起來的霓虹燈已經開始招搖地展示這座江北城市尚不夠濃重的繁華,不斷閃現出來的華麗色彩泛了上來好似壹層絢麗的幕布。這篇寫給妳的文字終於還是沒能在陽光下完成,晚自習課上我伏在桌子上壹個字壹個字壹刻不停地往下寫,遺忘了身邊所有的喧囂。

我走出回憶,卻再也看不見妳,夜色中斑駁的樹影映在巨大的玻璃窗上,我感到黑色的潮水正從我的腳下漫上來,壹種格外嘹亮的憂傷漸次沒過我的頭頂。為什麽從每壹道微不足道的劃痕裏,我都總能看到妳的影子?

在壹本旅行雜誌上我再次看到了普羅旺斯的照片,連亙的薰衣草湧起來如風吹過的紫色麥田。我忽而又想起了妳曾經的理想,那個時候我們都是愛做夢的孩子。魯迅說過,做夢的人是幸福的。

妳說過想要去西藏,想要去麗江,想要去巴黎,想要去普羅旺斯,想要去卡爾加裏。這些夢境中的桃源同樣是我的心之所系,於是我們曾經在壹個雨夜約定同往。在妳遠走之後,我在某壹個清晨醒來,卻突然開始對這些曾經夢境中的聖地感到恐懼,同樣是因為魯迅的壹句話:人生最痛苦的是夢醒了無路可走。

在我們分開之後的這些時日裏,青藏鐵路壹直修到了高原的幡旗下,麗江開始因為遊人紛至而擁堵不堪,卡爾加裏被李安搬到了銀幕上作為壹個同性戀故事的背景,巴黎和普羅旺斯開始被越來越多的人掛在嘴邊。我們曾經的理想混入了大眾化的做作,我開始嘗試把它們埋在心底,作為那段絢爛青春的墓碑。

妳曾經說過要我在妳生日時送壹幅凡高油畫的復制品給妳,說喜歡那種塗抹到奢靡的色彩,我滿口的答應,後來卻忘記了。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那次我送妳的兩張卡百利的CD作生日禮物時妳的表情為什麽會是那樣的失望。我第壹次發現,原來忘記壹件事情是那樣的輕而易舉。我們在那個路口分別,然後壹個人走新的路,唱新的歌,某壹天再擡頭看向天空的時候,就會發現,那些曾經熟稔到以為永遠不會遺忘的人和事,就在蹙眉的壹瞬間,便已經隔了蒼山泱水,再也觸摸不到。

菲菲,現在我經常會躲在角落裏偷偷地看天空中那些匆匆而過的流雲,因為妳曾經告訴我說天空是有秘密的。我猜想,撕開那壹層淡淡的掩飾,或許就可以看到壹大片刺目的兀艷潮水般地湧出來,或許就可以看到妳明媚如春光的笑靨。

看到有飛機穿過雲層的時候我總是會很難過,因為在妳離開這座小城的時候我沒能陪在妳身邊。這麽許多年,這種歉疚已經成為了我心中無法磨滅的遺憾,成了我久久不愈的傷口。

那天妳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正在和壹群朋友看壹部很無聊的商業片,妳說妳要離開這裏,說得那樣從容,以致於讓我以為妳只是在講壹個冷冷的笑話。這麽長的時間以來妳總是習慣隱藏自己的悲傷,可是那壹天,我為什麽忘記了妳會那樣做呢?

三年前那片夕陽的余暉裏,我最最無法取代的朋友,妳的離開,讓我頭頂絢麗的天光黯然失色。妳抽走妳的手,也帶走了我壹半的快樂。那壹天,那兩個會在周末的下午到街上遊蕩的影子,就只剩下了我壹個人。

整整三年,我壹個人匍匐在刀鋒般淩厲的時光之流裏,獨自安慰自己的落寞。

現在,在時光淙淙流過的罅隙裏,我再壹次意猶未盡地想起了妳寂寞勝似煙花的笑靨,想起了那天,夕陽落下的模樣。

當風箏飛過城市/妳舉著那枝花在等誰/那天夕陽落下的模樣/妳始終沒對我說/當妳離開這城市/正是電影散場天黑了/妳離開了這個海洋/只留給我藍色回聲/妳揮壹揮手/正是黎明之前的寂靜/我終於沒能看清/妳那壹瞬間的表情/妳揮壹揮手/正好太陽刺進我眼睛/我終於沒能聽清/妳說的是不是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