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不把這篇小說局限於中國封建社會中來解釋時,它就是“描寫壹般社會對於苦人的涼薄”。這種苦人在世界各地都可找到。這個涼薄的社會,全世界都壹樣,古代和現代,今天和明天都不會消失。魯迅表面上寫發生在中國清末的社會與中國人,實際他也同時在表現人類及其社會中永恒的壹個杯具。表面上孔乙己是壹個受了科舉制度毒害,“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但他也是普遍性的代表了個人與社會之沖突的多種意義的象征。在任何國家任何社會中,多少人就像孔乙己那樣,不為社會所接納,被群眾嘲笑、欺淩和侮辱,只是原因不同而已。孔乙己代表了理想或幻想與現實社會的沖突,他的杯具在於他分不清理想(或幻想)與事實的區別。在科舉時代偷書不是壹件可恥或甚至犯罪的行為,他染上這種舊習後,社會卻改變了。因此鹹亨酒店,那個小小的社會對孔乙己,永遠是壹個埋葬他、置他於死地的陷阱。
今天,從東方到西方,多少人是根據自己的思想、理想、幻想或價值觀而生活,而他自己又不了解或醒悟他是生活在夢幻中,他生活著的社會根本不能容納像他那樣的人。離開科舉的框框讀《孔乙己》,我們更能感到這篇小說的意義的豐富,而且具有很普遍的世界性的意義。孔乙己和卡繆的《異鄉人》(《The shaager》)中的異鄉人羅梭,米勒的《推銷員之死》(《willg Lo man》)中的推銷員同樣是屬於具有全人類意義的代表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