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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劇推薦

推薦理由: 這部劇講述到的“三類法庭”,在媒體甚囂塵上的26年後再來重溫,立意依然尖銳深刻。法律對“衣冠禽獸”的審判力何在?媒體人的道德底線何在?當2020年大家發現有鮑毓明、苑蘇文這樣的人物出現,妳會驚覺港劇不是在講故事,而是在說現實。這樣警世的題材,現在是很難看到了。

推薦指數: ★★★★★

影視衍生MV: 邵美琪/溫兆倫/郭藹明血腥愛情故事(讓我為妳寫壹本恐怖小說)

小傳:昔有書癡馬氏,偶失奇書,尋之,遇美人韋氏。爾後終日渾渾噩噩,寢不成寐,食不知味。常言「書中自有顏如玉」,疑其為書中女子所化,情愫伊始,壹往而深。研墨數載,嘔心瀝血篡改書中結局。幸有癡人周氏相伴左右,迷途得返。此南柯壹夢,如幻如真,歷其半生,聞之唏噓。

影視作品番外: 血腥愛情故事

楔子

“這麽說,妳至今都沒讀過這本書?”

“沒有。”?

“可能……妳該向老天慶幸還好沒有。”?

周予諾沒有想到湛宏量會這麽快從加拿大高調回來,並且宣布收購新天地報業。

過去幾年,擺脫馬中寶帶給他的無形壓力,他終究找到了適合自己的天與地,振翅高飛。?

而現在,那是他爺爺留下的家業,既然沒了馬中寶,更不能假手他人。

果然,龍生龍、鳳生鳳,湛家的子孫能差到哪兒去。?

她現在和湛宏量面對面坐著,中間只隔著壹本書的距離。

而她與某個人的距離卻因為這本書,遠隔山海。?

山海不可平。?

“《青蛙與蠍子》?暢銷書嗎?沒人讀過的!不知道哪裏弄來的禁書吧!”?

畢竟這年頭,誰不喜歡像《愛的奮鬥》那樣甜蜜恩愛的完美結局,誰要看虐得肝疼懷疑人生的悲情小說。?

在《愛的奮鬥》的序言上,也沒有提及此書和《青蛙與蠍子》的絲毫關系。湛倚天寫序,壹貫大俠作風。寄語年輕文壇未來希望,充滿陽光,壹掃陰霾,給予極高評價。

所有人都只道是壹個嶄新的故事。

只有馬中寶耿耿於懷是《青蛙與蠍子》的續作。?

可有誰看過《青蛙與蠍子》呢??

馬安推了推老花眼鏡,把周予諾遞過來的這本書擦拭幹凈,塞回角落的舊書堆裏。

“中寶什麽書都看,垃圾書也看不足為奇的啦。妳問問有誰知道這書的結局?鬼知道!”?

看上去壹副對這本書不感興趣的態度,信誓旦旦,過分明顯。?

鬼知道為什麽還要收回去,放到眼不見為凈的地方。?

是的,眼不見為凈。?

就如同周予諾自己也從來沒有勇氣翻開這本書,壹藏就是三年。

它像潘多拉魔盒,傾倒壹切欲望、貪婪、傲慢的惡行施予其身,頂著眾生的偏見,冷漠無情又惡毒的嘲笑,墮入深淵,萬劫不復。?

曾經馬中寶看過前半本,後半生是無限可能。?

曾經韋海怡看過後半本,前半生是既定事實。?

當打開了這本書,就像打開壹個詛咒。

閱讀者是掩藏不住好奇心的潘多拉,是偷食禁果的亞當夏娃,從此與書中的命運密不可分,並親身演繹。只有第六百六十六頁的“希望”留在盒底。

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

妳是書中人,還是書中人是妳?

“怎麽不記得我買過……會不會是阿九給的?整天拉個二胡,神神叨叨……”馬安點了根煙,望到身旁的舊報紙又掐滅了火光,自言自語著。?

夢裏不知身是客。?

1996年的嚴冬,是整個故事驚心動魄的轉折點,也是戲臺的落幕。

這離他倆認識才過去不過兩年光景。

“灰飛煙滅,哀哉哀哉。”九叔說著這句就走開了。那天,剛好是韋海怡第壹次從籠屋拿走《青蛙與蠍子》的日子,是壹切悲劇的開始。

他們因為籠屋的壹場火互相認識,又因為白沙灣的深水不再認識。

五行之說,水能克火。

馬中寶註定是韋海怡人生的改寫者。

馬中寶從籠屋失蹤的那日,九叔安慰馬安“阿寶不是籠中鳥”。多年後馬安再回想起這句話,聯想所有事情的發展,總懷疑九叔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麽。

那壹天,馬中寶寧願跳海都沒有赴周予諾的婚禮。

周予諾知道不是自己不重要,而是韋海怡太重要。

她甚至懷疑在當初他倆分手後,自己屢次的攛掇復合,是不是太錯誤的決定。

她像壹個旁觀者,遊離在他倆的世界之外,看著故事壹步步向無可救藥的地步推進,寫完最後的結局。

好像因為沒有翻開這本書,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

她的任何壹個耗費苦心的舉止,如石投大海,波瀾不驚。

而馬中寶的壹個無意行為,就能讓韋海怡平地驚雷。

從韋海怡翻開《青蛙與蠍子》的那壹刻,她就成了書裏唯壹的女主角。

周予諾回憶那晚,她瞥見書裏的幾個字,寫著“哥頓背著莎菲”,等韋海怡讀到卻是“青蛙終於答應背蠍子過河”。

明明是同壹本書,為什麽內容前後會不壹樣,但又確是同壹個故事。

寓言穿插現實,她們讀到的,是壹千個哈姆雷特的區別。

是這本書選擇了它想要的閱讀者嗎?

心中有佛,所見皆佛;心中生魔,眾生成魔。

這本書始終是壹面鏡子,壹個詛咒。

“也許她本來的命運不會比書裏更差,但現在,她的命運至少不會比書裏更好。”

韋海怡從病床上驚醒,失聲痛哭。夢裏是她殺害湛有容的劇情,壹次次、壹遍遍,反反復復,真實到心如刀絞。好像有誰在她耳邊喃喃低語,是魔鬼嗎?還是那個莫名其妙闖入的見證者?

湛有容才是魔鬼!她憤怒地想著,鏡子裏的自己失魂落魄,像壹只蠍子。

不,不是的!

很久以後,她母親在獄中,把鏡子遞過去讓她好好照照自己,她才接受了自己就是壹只蠍子的事實。

天理不公,自甘墮落。

兩年前的她並不自知。

馬中寶在收音機裏聽到她上法庭的消息。他在法庭上,繪聲繪色地勾勒出他心目中韋海怡該有的形象,完美得無懈可擊。那時候,她像極了青蛙的同類。

“我們是同種不同類的啦!”

“妳錯了,猩猩和猴子是同科而不是同類的。我是屬猴子的,不是屬猩猩的。妳們的資料都不準。”

他曾經認為大家都是同類,他到最後都想把她變成同類。

那個晚上韋海怡第壹次親吻了馬中寶,發自心底的感激。

他們撕掉了《青蛙與蠍子》,卻沒想到這是由他倆開始親身寫就這本書的開始。

至此,男主角就位。

那個惡魔之吻,如同手心的三個六,深深烙印。馬中寶後來以為他等了周予諾六百六十六個鐘頭,終於可以將這個數字替換了人選,重新開始。

而周予諾哭著告訴他:“妳這輩子也搓不掉的。”

故事還沒寫完,怎麽可能臨時換了主角。

註定從那壹晚開始,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他看著她陷入瘋狂。

馬中寶開始折很多青蛙,他在大嶼山擁吻韋海怡,以為可以像童話裏壹樣將她變成青蛙公主,那始終是他的壹廂情願。

“青蛙說他要留在荷葉上,永遠都不過河了。”

他想將蠍子留在荷葉上,直到也變成壹只青蛙。

也因為他,韋海怡至終無法留在大嶼山。

周予諾曾經壹度以為是馬中寶在跟著韋海怡的人生起承轉合,她為他殘忍地寫了壹本血雨腥風的恐怖小說。後來,馬中寶成為暢銷小說家,她突然覺得馬中寶好像才是那個安排命運發展的無辜寫手,細思恐極,不寒而栗。

那時候,真正看到結局的只有韋海怡。

所以她才感到害怕。

喬大羽讓她失去尊嚴,李英傑讓她失去底線。

馬中寶呢?他是不是讓她失去了整個人生?

“當妳開始想修改命運時,妳怎麽知道它不會變得更差呢?”

馬中寶被夢裏的聲音吵醒,英國倫敦的鐘聲剛過十點。他不知道這對韋海怡意味著什麽,喜歡寫書的人總是天真,傀儡是書裏的人。

從前在壹座寺廟裏,佛問橫梁上的蜘蛛:“人世間什麽最珍貴?”

答曰:“得不到和已失去。”

千百年後再相遇,佛告訴她,甘露始終是妳人生的過客,妳和太子的姻緣,只因為他前世是癡望妳三千年的芝草。

三千年風吹,三千年雨打。

周予諾養了兩條金魚,壹條叫小蒼蠅,壹條叫青蛙王子。

她活得越來越像馬中寶的過去。

連同那個叫作“馬驃”的筆名,還被馬安笑話過,哪裏像個女人的名字。

壹點壹滴,都是馬中寶回不去的過去。

曾經在青天報社的時候,馬中寶撿回來過壹條金魚,孤孤單單,卻把“青天”看得明明白白。韋海怡將他趕了出去,自己卻信了他的“青蛙論”。

她始終跟不上馬中寶跳躍的思維,就像跟不上他什麽時候從養青蛙變成了養金魚。

那條金魚,會是在故事裏的荷葉底下嗎?

周予諾以為自己時日無多後,兩條金魚成了她的內心寄托。她將兩條金魚分開放在兩個水缸裏,馬中寶把青蛙王子撈回去,說:“要放在壹起才對。”

那時候,周予諾並不知道小蒼蠅的結局,也永遠不會知道。

殘酷真相讓現實顯得醜陋不堪,於是有了童話。

童話成了圓滿可笑的彌天大謊,於是有了寓言。

在現實世界裏,馬中寶顯得格格不入。大多數人始終覺得他是個“怪人”,除了獨具慧眼的湛倚天,他是馬中寶的伯樂。

湛倚天說:“人人頭上有青天,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舉頭三尺有神明,夜半敲門心不驚。

青天是韋海怡的心血。

離開青天報社後的馬中寶,再見到韋海怡只想要逃避。惹得喬大羽冷笑:“妳不配有壹個這麽好的女朋友”。馬中寶親手將韋海怡送上駛向喬大羽送給她的“海怡號”遊輪的快艇,在KTV包廂裏自顧自唱著《為妳鐘情》。

那是他和韋海怡壹次尷尬的會面,周予諾要將他倆拉近,卻愈行愈遠。

遠到馬中寶親眼看到她踩著李英傑的手,讓他墜樓那壹刻。

那片羽毛落在遊泳池中,落在酒店房裏,和那本沒有翻開的手稿壹起,輕了,淡了。

馬安跟兒子說這片羽毛,是“老天掉下來給他的”。

像籠屋裏某只荊棘鳥的命運,尋著最尖銳的荊棘紮向自己的身體,壹生只歌唱壹次,淒艷哀絕,此生無悔。

九叔那時說“籠中鳥”終究要高飛,到底成了像莎士比亞壹樣慘烈的悲劇。

只有馬中寶不相信、不接受、不以為意《羅密歐與朱麗葉》的結局。

直到他喝了酒,流了淚,在天臺上目睹了壹切。

“如果當初沒有執意要插手她的人生,她會不會活得好壹點?”

“沒有翻開過書的妳,是不是才會有救人水火的可能?”

周予諾終於向馬中寶說出了暗戀的心思,在他側臉小心翼翼的輕啄壹口。

是天使之吻?

是飛鳥與魚的愛情。

韋海怡在昏暗的房間將音響開到最大,她不知所措地問喬大羽的魂靈,要怎樣才能對付她的親生母親。她不是人,她沒有心。

她像她母親壹樣重蹈覆轍。

身體是失去靈魂的空殼,是用作交易的籌碼,是玩弄人心的利器。

喪心病狂,毫不為過。

周予諾想起曾經在家中聽嫂子講起韋海怡,“長期對著心理變態的女人會神經衰弱的”,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輕而易舉被壹本《愛的奮鬥》就打動?

自導自演,生無可戀。

最後唯壹的貪戀,是那只背自己過河的青蛙。過河,是要拆橋的。

小蒼蠅死了。

馬中寶沒有讓周予諾知道,悄悄買了壹條新的放回魚缸,告訴她小蒼蠅病好了。就像他當年在法庭上為了幫韋海怡脫罪,不惜編造事實壹樣。

那條金魚,從來不在荷葉底下,也自始至終不在故事裏。

正如《愛的奮鬥》從來都不是續作,不然,馬中寶也不會去拿自己的生命發表《青蛙與蠍子之謎》。

他毅然登上直升機。

真高啊,多像九叔當年預言他會振翅高飛。

周予諾還是那個愛哭的丫頭,她在療養院看望馬中寶時說著說著就哭了。馬安說起自己兒子,“他什麽都不喜歡就喜歡看書,跟以前壹模壹樣”。這壹切讓周予諾困惑,是不是那個傻傻憨憨的,才是真實的馬中寶。

是不是從韋海怡將馬中寶帶出自閉的那天開始,都是故事的假象。

癡傻的馬中寶怎麽可能像正常人壹樣活過?

青蛙王子怎麽會不理“小蒼蠅”?

當真相不會讓人更好過,欺騙成了唯壹的藥。

她不知道馬中寶是會說謊的。

是他第壹次走上法庭,似真非假捏造事實的百計千謊,成了開啟整個故事的“毒藥”。也是韋海怡最後壹次在法庭上,似假非真的指證,還自以為是可以解救自己心病,強打的壹劑“良藥”。

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忍不住化身壹條固執的魚,結局還是失去妳。

周予諾看望馬中寶四百六十八個小時,馬中寶說,阿諾對我好好的。

周予諾想,如果妳好起來,我們就去看金魚。過得簡單點,人也會開心點。她想如果當初韋海怡不執著於跟韋金鈴慪氣,是不是壹切就會不壹樣。

命運沒有放過韋海怡。

韋海怡被判入獄十二年。

如果那壹年,馬中寶沒有自說自話地出庭,她是不是現在就在牢裏,也沒有後面那麽多事?

那兩年的經歷是不是都能抹去?

那兩年的遭遇,是《青蛙與蠍子》的藍本。

這本書仿佛“薛定諤的貓”,打開它,曾經的韋海怡就“死定了”。

只有馬中寶堅持想讓她活著。

以他以為的人生活著。

卻折磨得彼此生不如死。

馬中寶到底不是壹個“正常”的人。

韋海怡撕掉了第六百六十六頁,她不知道馬中寶是什麽時候寫下這三個字的。

這三個字是解開萬惡詛咒的魔法,砸在惡魔的心口。

《飛狐外傳》裏,程靈素最後對胡斐說:“我師父只道世上沒壹個醫生,肯不要自己的性命來救活病人。大哥,他決計想不到我……我會待妳這樣……”

韋海怡想不到馬中寶會真的跳海,他思想本來就異於常人。

周予諾苦苦哀求馬中寶,“跟我回去吧,教堂裏很多人都等著我們的婚禮的”,馬中寶沒有說壹個字,比了個“我愛妳”的手勢。

就像哥頓沒有跟莎菲說過“我愛妳”。

就像書裏從來也沒有人叫阿怡。

壹切假想皆臆想。

他倆終於從《青蛙與蠍子》的故事裏解脫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