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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求駱駝祥子第23章感受

第二十四章:阮明想利用祥子,不料卻被祥子以六十元出賣而丟了性命。祥子已經不能拉車,他靠給人送殯來度著殘余的時日。“體面的,要強的,好夢想的,利己的,個人的,健壯的,偉大的,祥子”墮落成為“自私的,不幸的,社會病胎裏的產兒,個人主義的末路鬼”。

《駱駝祥子》第23章好句加賞析。

《駱駝祥子》第23章 (摘抄:)……“妳想獨自混好?”老馬評斷著祥子的話,“誰不是那麽想呢?可是誰又混好了呢?當初,我的身子骨兒好,心眼好,壹直混到如今了,我落到現在的樣兒!身子好?鐵打的人也逃不出去咱們這個天羅地網。我算是明白了,幹苦活兒的打算獨自壹個人混好,比登天還難。 (賞析:)病死了孫子的老馬在街頭‘告誡’祥子,心眼兒好在這個社會沒有用。幹苦活計的不用想混好。自己拉了壹輩子的車,到如今,還不是流露街頭賣口茶水活著?祥子在老馬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摘抄:)……祥子坐在地上,地上有些幹草與松花。什麽聲音也沒有,只有樹上的幾個山喜鵲扯著長聲悲叫。這絕不會是小福子的墳,他知道,可是他的淚壹串壹串地往下落。什麽也沒有了,連小福子也入了土!他是要強的,小福子是要強的…… (賞析:)祥子找到了小福子人生的最後地方,小福子,曾經是祥子活下去的最後支撐,她的離去,使祥子失去了對生活的想往。樹上的幾個山喜鵲扯著長聲悲叫,增添了場景的淒涼。 (摘抄:)……人把自己從野獸中提拔出,可是到現在人還把自己的同類驅逐到野獸去。祥子在那文化之城,可是變成了走獸。壹點也不是他自己的過錯。 (賞析:)祥子徹底崩潰了。多年的努力,最後的結局,又回到了最低等的人流當中,這壹切的輪回,真的不是祥子自己的過錯,這是整個黑暗的舊社會社會制度造成的惡果。 (摘抄:)……祥子,多麽體面的祥子,變成個又瘦又臟的低等車夫。臉、身體、衣服,他都不洗,頭發有時候壹個多月不剃壹回。他的車也不講究了,什麽新車舊車的,只要車份兒小就好。 (賞析:)那個幹凈、規矩、健壯、驕傲的祥子不見了。變成個又瘦又臟的低等車夫。這種形象與當初進城剛剛買上新車時的祥子判若兩人。 (摘抄:)……到處去借,借著如白撿,借到手便順手兒花去。人家要債,他會做出極可憐的樣子去央求寬限;這樣還不成,他會去再借二毛錢,而還上壹毛五的債,剩下五分先喝了酒再說。壹來二去,他連壹個銅子也借不出了,他開始去騙錢花。凡是以前他所混過的宅門,他都去拜訪,主人也好,仆人也好,見面他會編壹套謊,騙幾個錢…… (賞析:)到處去借錢其實就是連要帶騙。得過且過。剩下五分錢還去喝口酒,完完全全的墮落成街頭無賴的形象。

求駱駝祥子 23 24 章內容概括 與讀後感受

第二十三章:祥子在街上失魂落魄地走,遇見了小馬兒的祖父,老頭子告訴他,小馬兒病死了,他的車也賣掉了,現在就靠賣茶水等度日。他還建議祥子到“白房子”去找小福子。祥子找到“白房子”,得知小福子因為無法忍受屈辱已經上吊自殺,他的精神徹底崩潰了。他開始吃、喝、嫖、賭、訛詐,以幹壞事為樂趣。 第二十四章:阮明想利用祥子,不料卻被祥子以六十元出賣而丟了性命。祥子已經不能拉車,他靠給人送殯來度著殘余的時日。“體面的,要強的,好夢想的,利己的,個人的,健壯的,偉大的,祥子”墮落成為“自私的,不幸的,社會病胎裏的產兒,個人主義的末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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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駱駝祥子23章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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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瀏覽3732016-02-21

駱駝祥子每章感受,***24章

第壹章:祥子生長在鄉間,失去了父母和幾畝薄田,十八歲時進城來拉車.經過不懈的艱苦努力,他買到了自己的壹輛新車,成了北平城壹流的洋車夫. 第二章:祥子買上新車才半年,北平街上就流傳爆發戰爭的消息,壹天祥子懷著僥幸心理貪圖高車費往清華拉客人,結果被軍閥隊伍抓去當差,車也被搶走. 第三章:祥子連夜帶了逃兵丟下的三匹駱駝逃命,天亮的時候來到壹個村莊,他把三匹駱駝賣給壹位養駱駝的老人,得到三十五元錢. 第四章:祥子病倒在海甸壹家小店裏,迷迷糊糊地過了三天.這三天裏,他與三匹駱駝的關系由夢話或胡話中被人家聽了去,從此他便有了“駱駝祥子”的綽號.他強打精神,回到人和車廠.人和車廠老板劉四爺,有個女兒叫虎妞.祥子將賣駱駝所得除掉路上花費剩余的三十元寄存在劉四爺那裏,希望繼續積攢,再買壹輛屬於自己的車. 第五章:祥子仍然省吃儉用,但他的思想和為人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他在楊家拉上“包月”只四天就被折磨得不得不辭掉了. 第六章:離開楊家回到人和車廠,虎妞請祥子喝酒.酒後,在迷迷糊糊中祥子被虎妞騙上了床.事後,祥子心裏萬分矛盾,對虎妞既憤恨又想念,同時還夾雜著害怕. 第七章:祥子到曹家拉包月,曹先生壹家對他很好,很尊重他.壹天夜裏,祥子拉曹先生回家,不小心撞到石頭上,他和曹先生都摔傷了,祥子很難受,但曹先生絲毫也沒有責備他. 第八章:同在曹家幫傭的高媽勸祥子把錢拿去放高利貸或者存進銀行來生利息,祥子都不敢;高媽勸祥子起會,他也不敢.年關將到,祥子打算買點禮物去探望劉四爺並要回寄存在那裏的錢,這時虎妞卻找上門來. 第九章:虎妞把祥子寄存在劉四爺那兒的錢拿來還他,並跟他說她懷孕了,要求他娶她.她還為祥子設計了壹條討好劉四爺騙取劉四爺同意他們婚事的計策.祥子心亂如麻,借酒澆愁. 第十章:祥子在小茶館裏等曹先生,壹個五十多歲的老車夫因為又冷又餓暈倒在茶館門口,祥子買來十個包子請老車夫和他的孫子小馬兒吃.老車夫的遭遇給祥子以沈重的打擊,他發現即使有了壹輛屬於自己的車,到老來也是很可怕的. 第十壹章:祥子拉曹先生回家的途中發現被人跟蹤了,曹先生讓他改走左先生家,然後要他到曹家報信.他才回到曹家,就被孫偵探抓住了,孫偵探威逼利誘,最後祥子把悶葫蘆罐裏的所有積蓄都給了孫偵探來“保命”. 第十二章:祥子逃離曹家,走投無路.重新回到曹家,遇著高媽.高媽要祥子留下來看家,自己去左家投靠曹先生.祥子擔心在曹家不安全,就翻墻到隔壁的王家找車夫老程.在老程的屋裏輾轉反側壹夜未眠.曹先生是個進步正直的知識分子.他的學生阮明整天忙於社會活動,功課不及格,卻要求曹先生讓他及格,曹先生沒有答應,阮明便到黨部誣告曹先生是“亂黨”. 第十三章:天亮了,祥子無處可去,只好又回到人和車廠.見他回來,虎妞很高興.劉四爺正準備慶壽,就叫祥子幫忙.虎妞偷偷給祥子兩塊錢,讓他去買壹份壽桃,還要他勤快壹點給四爺好印象. 第十四章:劉四爺慶壽那天,吃早飯時,車夫們把對劉四爺的不滿都發泄到祥子身上,祥子氣得差點和他們打起來.看到祝壽的人攜妻帶子,劉四爺感到自己的孤單,心情變得很郁悶.他看到虎妞對祥子的親熱勁兒,火上心頭.當著眾人的面,父女倆吵得不可開交,虎妞索性公開了她和祥子的關系.劉四爺把祥子也臭罵了壹頓. 第十五章:虎妞讓馮先生把祥子帶到天順煤廠去,她在毛家灣壹個大雜院裏租到兩間小北房,準備了結婚的壹切物事,定了喜日,給錢讓祥子去買了新衣,他們倆就這樣結合了.新婚之夜,祥子才知道原來虎妞的懷孕是假,是專為騙他的.祥子氣憤難當,第二天,他真想壹走了之,可是走到哪裏去呢?最後,他還是回到了虎妞那裏.他希望虎妞拿錢給他買車,而虎妞卻不要他繼續拉車,她讓他去向劉四爺陪罪,希望重新回到劉家. 第十六章:虎妞和祥子租住的大雜院裏住的都是窮苦人,虎妞喜歡在他們面前顯擺自己的富有.元宵節過後,祥子再也忍受不了清閑的日子了,他不聲不響地拉起了車,而且決心不論虎妞怎麽反對他都要拉車.虎妞想回到人和車廠,又擔心劉四爺不接受.祥子偷偷到人和車廠附近觀察,發現車廠的招牌換了. 第十七章:祥子打聽明白,劉四爺把人和車廠賣了,帶著錢外出看世界了.虎妞依靠父親的希望落空了,無奈之下只好拿錢買車給祥子拉.同壹雜院的二強子賣了女兒小福子,買了車;不久打死老婆,為給老婆埋葬,把車賣給了虎妞.小福子被軍官買走當小老婆不到壹年,軍官不聲不響地走了,把她給丟下;她只好又回到家中,她和虎妞成了好朋友;小福子的父親逼她賣淫,虎妞主動把房子租借給她用,從中獲利. 第十八章:二強子看著女兒賣淫,心情矛盾痛苦.虎妞真的懷孕了.六月十五那天,先是烈日當空,曬得人喘不過氣來;午後狂風大作,暴雨傾盆.在這冰火兩重天裏,祥子都拉著車,他終於病倒了. 第十九章:祥子病了壹個月,還沒完全康復就拉上了車,沒幾天,他又病了,壹病又是壹個月.祥子生病期間,小福子來和他說說話,虎妞醋勁大發,有意破壞小福子的“生意”,小福子忍受屈辱拉著弟弟來向她賠罪,兩人重歸於好.為了維持生計,祥子拼命拉車掙錢;虎妞懷孕之後,不運動又貪嘴.最後因難產而死. 第二十章:祥子賣了車,埋葬了虎妞.正當小福子向他表示願意和他結合時,二強子卻突然出現,無恥地責罵女兒,祥子和他打起來.祥子發現,要是和小福子在壹起,就必須養活她和兩個弟弟以及她的酒鬼父親.祥子賣掉壹些雜物,收拾了東西離開了那個大雜院到壹家車廠去了.祥子不只吸煙,有時也賭博、喝酒,“以前他所看不上眼的事,現在他都覺得有些意思”.他也不再想買車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樣不合群,而是設法向大家表示他很合群.後來,他拉上壹個夏先生的包月 第二十壹章:到了秋天,祥子禁不住誘惑,竟與夏太太發生了關系,而且得了病.他離了夏家,回到車廠.他雖然有時也還想要強,還想買車,也想念小福子,但這樣的念頭只是壹閃即逝的.他變得懶惰了,學會了打架.壹天晚上,他意外地拉上了劉四爺,劉四爺問虎妞的下落,他答了“死了”就揚長而去. 第二十二章:自從在胡同裏惡言惡語地頂撞了劉四爺,祥子感到萬分痛快.他決心與過去告別,他身上重新有了活力,有了生機.他找到曹先生家,請曹先生給他指點出路.曹先生讓他再到他家來拉包月,並答應讓小福子也在他家吃住.祥子立即趕到那個大雜院找小福子,卻不見了小福子的蹤影.祥子上街到處找,找了整整壹天,杳無音訊.晚上,他回到車廠,煙酒又成了他的朋友. 第二十三章:祥子在街上失魂落魄地走,遇見了小馬兒的祖父,老頭子告訴他,小馬兒病死了,他的車也賣掉了,現在就靠賣茶水等度日.他還建議祥子到“白房子”去找小福子.祥子找到“白房子”,得知小福子因為無法忍受屈辱已經上吊自殺,他的精神徹底崩潰了.他開始吃、喝、嫖、賭、訛詐,以幹壞事為樂趣. 第二十四章:阮明想利用祥子,不料卻被祥子以六十元出賣而丟了性命.祥子已經不能拉車,他靠給人送殯來度著殘余的時日.“體面的,要強的,好夢想的,利己的,個人的,健壯的,偉大的,祥子”墮落成為“自私的,不幸的,社會病胎裏的產兒,個人主義的末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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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駝祥子第二十三章

二十三章梗概 祥子遇到了小馬兒的祖父,他給出主意。祥子去白房子找小福子,卻發現小福子不堪娼妓生活,吊死在松樹林中,祥子從此變得腐敗墮落。 第二十三章 祥子在街上喪膽遊魂的走,遇見了小馬兒的祖父。老頭子已不拉車,身上的衣裳比以前更薄更破,扛著根柳木棍子,前頭掛著個大瓦壺,後面懸著個破元寶筐子,筐子裏有些燒餅油鬼和壹大塊磚頭。他還認識祥子。 說起話來,祥子才知道小馬兒已死了半年多,老人把那輛破車賣掉,天天就弄壺茶和些燒餅果子在車口兒上賣。老人還是那麽和氣可愛,可是腰彎了許多,眼睛迎風流淚,老紅著眼皮象剛哭完似的。 祥子喝了他壹碗茶,把心中的委屈也對他略略說了幾句。 “妳想獨自混好?”老人評斷著祥子的話:“誰不是那麽想呢?可是誰又混好了呢?當初,我的身子骨兒好,心眼好,壹直混到如今了,我落到現在的樣兒!身子好?鐵打的人也逃不出去咱們這個天羅地網。心眼好?有什麽用呢!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並沒有這麽八宗事!我當年輕的時候,真叫作熱心腸兒,拿別人的事當自己的作。有用沒有?沒有!我還救過人命呢,跳河的,上吊的,我都救過,有報應沒有?沒有! 告訴妳,我不定哪天就凍死,我算是明白了,幹苦活兒的打算獨自壹個人混好,比登天還難。壹個人能有什麽蹦兒①?看見過螞蚱吧?獨自壹個兒也蹦得怪遠的,可是教個小孩子逮住,用線兒拴上,連飛也飛不起來。趕到成了群,打成陣,哼,壹陣就把整頃的莊稼吃凈,誰也沒法兒治它們!妳說是不是? 我的心眼倒好呢,連個小孫子都守不住。他病了,我沒錢給他買好藥,眼看著他死在我的懷裏!甭說了,什麽也甭說了!——茶來!誰喝碗熱的?” 祥子真明白了:劉四,楊太太,孫偵探——並不能因為他的咒罵就得了惡報;他自己,也不能因為要強就得了好處。 自己,專仗著自己,真象老人所說的,就是被小孩子用線拴上的螞蚱,有翅膀又怎樣呢? 他根本不想上曹宅去了。壹上曹宅,他就得要強,要強有什麽用呢?就這麽大咧咧的瞎混吧:沒飯吃呢,就把車拉出去;夠吃壹天的呢,就歇壹天,明天再說明天的。這不但是個辦法,而且是唯壹的辦法。攢錢,買車,都給別人預備著來搶,何苦呢?何不得樂且樂呢? 再說,設若找到了小福子,他也還應當去努力,不為自己,還不為她嗎?既然找不到她,正象這老人死了孫子,為誰混呢?他把小福子的事也告訴了老人,他把老人當作了真的朋友。 “誰喝碗熱的?”老人先吆喝了聲,而後替祥子來想:“大概據我這麽猜呀,出不去兩條道兒:不是教二強子賣給人家當小啊,就是押在了白房子。哼,多半是下了白房子!怎麽說呢?小福子既是,象妳剛才告訴我的,嫁過人,就不容易再有人要;人家買姨太太的要整貨。那麽,大概有八成,她是下了白房子。我快六十歲了,見過的事多了去啦:拉車的壯實小夥子要是有個壹兩天不到街口上來,妳去找吧,不是拉上包月,準在白房子爬著呢;咱們拉車人的姑娘媳婦要是忽然不見了,總有七八成也是上那兒去了。咱們賣汗,咱們的女人賣肉,我明白,我知道!妳去上那裏找找看吧,不盼著她真在那裏,不過,——茶來!誰喝碗熱的?!” 祥子壹氣跑到西直門外。 壹出了關廂,馬上覺出空曠,樹木削瘦的立在路旁,枝上連只鳥也沒有。灰色的樹木,灰色的土地,灰色的房屋,都靜靜的立在灰黃色的天下;從這壹片灰色望過去,看見那荒寒的西山。鐵道北,壹片樹林,林外幾間矮屋,祥子算計著,這大概就是白房子了。看看樹林,沒有壹點動靜;再往北看,可以望到萬牲園外的壹些水地,高低不平的只剩下幾棵殘蒲敗葦。小屋子外沒有壹個人,沒動靜。遠近都這麽安靜,他懷疑這是否那個出名的白房子了。他大著膽往屋子那邊走,屋門上都掛著草簾子,新掛上的,都黃黃的有些光澤。他聽人講究過,這裏的婦人,在夏天,都赤著背,在屋外坐著,招呼著行人。那來照顧她們的,還老遠的要唱著窯調②,顯出自己並不是外行。為什麽現在這麽安靜呢?難道冬天此地都不作買賣了麽? 他正在這麽猜疑,靠邊的那壹間的草簾子動了壹下,露出個女人頭來。祥子嚇了壹跳,那個人頭,猛壹看,非常象虎妞的。他心裏說:“來找小福子,要是找到了虎妞,才真算見鬼!” “進來吧,傻乖乖!”那個人頭說了話,語音可不象虎妞的;嗓子啞著,很象他常在天橋聽見的那個賣野藥的老頭子,啞而顯著急切。 屋子裏什麽也沒有,只有那個婦人和壹鋪小炕,炕上沒有席,可是炕裏燒著點火,臭氣烘烘的非常的難聞。炕上放著條舊被子,被子邊兒和炕上的磚壹樣,都油亮油亮的。婦人有四十來歲,蓬著頭,還沒洗臉。她下邊穿著條夾褲,上面穿著件青布小棉襖,沒系鈕扣。祥子大低頭才對付著走進去,壹進門就被她摟住了。小棉襖本沒扣著,胸前露出壹對極長極大的奶來。 祥子坐在了炕沿上,因為立著便不能伸直了脖子。他心中很喜歡遇上了她,常聽人說,白房子有個“白面口袋”,這必定是她。“白面口袋”這個外號來自她那兩個大奶。祥子開門見山的問她看見個小福子沒有,她不曉得。祥子把小福子的模樣形容了壹番,她想起來了: “有,有這麽個人!年紀不大,好露出幾個白牙,對,我們都管她叫小嫩肉。” “她在哪屋裏呢?”祥子的眼忽然睜得帶著殺氣。 “她?早完了!”“白面口袋”向外壹指,“吊死在樹林裏了!” “怎麽?” “小嫩肉到這兒以後,人緣很好。她可是有點受不了,身子挺單薄。有壹天,掌燈的時候,我還記得真真的,因為我同著兩三個娘們正在門口坐著呢。唉,就是這麽個時候,來了個逛的,壹直奔了她屋裏去;她不愛同我們坐在門口,剛壹來的時候還為這個挨過打,後來她有了名,大夥兒也就讓她獨自個兒在屋裏,好在來逛她的決不去找別人。待了有壹頓飯的工夫吧,客人走了,壹直就奔了那個樹林去。我們什麽也沒看出來,也沒人到屋裏去看她。趕到老叉桿③跟她去收賬的時候,才看見屋裏躺著個男人,赤身露體,睡得才香呢。他原來是喝醉了。小嫩肉把客人的衣裳剝下來,自己穿上,逃了。她真有心眼。要不是天黑了,要命她也逃不出去。 天黑,她又女扮男裝,把大夥兒都給蒙了。馬上老叉桿派人四處去找,哼,壹進樹林,她就在那兒掛著呢。摘下來,她已斷了氣,可是舌頭並沒吐出多少,臉上也不難看,到死的時候她還討人喜歡呢!這麽幾個月了,樹林裏到晚上壹點事兒也沒有,她不出來唬嚇人,多麽仁義!……” 祥子沒等她說完,就晃晃悠悠的走出來。走到壹塊墳地,四四方方的種著些松樹,樹當中有十幾個墳頭。陽光本來很微弱,松林中就更暗淡。他坐在地上,地上有些幹草與松花。 什麽聲音也沒有,只有樹上的幾個山喜鵲扯著長聲悲叫。這絕不會是小福子的墳,他知道,可是他的淚壹串壹串的往下落。什麽也沒有了,連小福子也入了土!他是要強的,小福子是要強的,他只剩下些沒有作用的淚,她已作了吊死鬼!壹領席,埋在亂死崗子,這就是努力壹世的下場頭! 回到車廠,他懊睡了兩天。決不想上曹宅去了,連個信兒也不必送,曹先生救不了祥子的命。睡了兩天,他把車拉出去,心中完全是塊空白,不再想什麽,不再希望什麽,只為肚子才出來受罪,肚子飽了就去睡,還用想什麽呢,還用希望什麽呢?看著壹條瘦得出了棱的狗在白薯挑子旁邊等著吃點皮和須子,他明白了他自己就跟這條狗壹樣,壹天的動作只為撿些白薯皮和須子吃。將就著活下去是壹切,什麽也無須乎想了。 人把自己從野獸中提拔出,可是到現在人還把自己的同類驅逐到野獸裏去。祥子還在那文化之城,可是變成了走獸。 壹點也不是他自己的過錯。他停止住思想,所以就是殺了人,他也不負什麽責任。他不再有希望,就那麽迷迷忽忽的往下墜,墜入那無底的深坑。他吃,他喝,他嫖,他賭,他懶,他狡猾,因為他沒了心,他的心被人家摘了去。他只剩下那個高大的肉架子,等著潰爛,預備著到亂死崗子去。 冬天過去了,春天的陽光是自然給壹切人的衣服,他把棉衣卷巴卷巴全賣了。他要吃口好的,喝口好的,不必存著冬衣,更根本不預備著再看見冬天;今天快活壹天吧,明天就死!管什麽冬天不冬天呢!不幸,到了冬天,自己還活著,那就再說吧。原先,他壹思索,便想到壹輩子的事;現在,他只顧眼前。經驗告訴了他,明天只是今天的繼續,明天承繼著今天的委屈。賣了棉衣,他覺得非常的痛快,拿著現錢作什麽不好呢,何必留著等那個壹陣風便噎死人的冬天呢? 慢慢的,不但是衣服,什麽他也想賣,凡是暫時不用的東西都馬上出手。他喜歡看自己的東西變成錢,被自己花了;自己花用了,就落不到別人手中,這最保險。把東西賣掉,到用的時候再去買;假若沒錢買呢,就幹脆不用。臉不洗,牙不刷,原來都沒大關系,不但省錢,而且省事。體面給誰看呢?穿著破衣,而把烙餅卷醬肉吃在肚中,這是真的!肚子裏有好東西,就是死了也有些油水,不至於象個餓死的老鼠。 祥子,多麽體面的祥子,變成個又瘦又臟的低等車夫。臉,身體,衣服,他都不洗,頭發有時候壹個多月不剃壹回。他的車也不講究了,什麽新車舊車的,只要車份兒小就好。拉上買賣,稍微有點甜頭,他就中途倒出去。坐車的不答應,他會瞪眼,打起架來,到警區去住兩天才不算壹回事!獨自拉著車,他走得很慢,他心疼自己的汗。及至走上幫兒車,要是高興的話,他還肯跑壹氣,專為把別人落在後邊。在這種時候,他也很會掏壞,什麽橫切別的車,什麽故意拐硬彎,什麽別扭著後面的車,什麽抽冷子搡前面的車壹把,他都會。原先他以為拉車是拉著條人命,壹不小心便有摔死人的危險。現在,他故意的要壞;摔死誰也沒大關系,人都該死! 他又恢復了他的靜默寡言。壹聲不出的,他吃,他喝,他掏壞。言語是人類彼此交換意見與傳達感情的,他沒了意見,沒了希望,說話幹嗎呢?除了講價兒,他壹天到晚老閉著口;口似乎專為吃飯喝茶與吸煙預備的。連喝醉了他都不出聲,他會坐在僻靜的地方去哭。幾乎每次喝醉他必到小福子吊死的樹林裏去落淚;哭完,他就在白房子裏住下。酒醒過來,錢凈了手,身上中了病。他並不後悔;假若他也有後悔的時候,他是後悔當初他幹嗎那麽要強,那麽謹慎,那麽老實。該後悔的全過去了,現在沒有了可悔的事。 現在,怎能占點便宜,他就怎辦。多吸人家壹支煙卷,買東西使出個假銅子去,喝豆汁多吃幾塊鹹菜,拉車少賣點力氣而多爭壹兩個銅子,都使他覺到滿意。他占了便宜,別人就吃了虧,對,這是壹種報復!慢慢的再把這個擴大壹點,他也學會跟朋友們借錢,借了還是不想還;逼急了他可以撒無賴。初壹上來,大家壹點也不懷疑他,都知道他是好體面講信用的人,所以他壹張嘴,就把錢借到。他利用著這點人格的殘余到處去借,借著如白撿,借到手便順手兒花去。人家要債,他會作出極可憐的樣子去央求寬限;這樣還不成,他會去再借二毛錢,而還上壹毛五的債,剩下五分先喝了酒再說。壹來二去,他連壹個銅子也借不出了,他開始去騙錢花。 凡是以前他所混過的宅門,他都去拜訪,主人也好,仆人也好,見面他會編壹套謊,騙幾個錢;沒有錢,他央求賞給點破衣服,衣服到手馬上也變了錢,錢馬上變了煙酒。他低著頭思索,想壞主意,想好壹個主意就能進比拉壹天車還多的錢;省了力氣,而且進錢,他覺得非常的上算。他甚至於去找曹宅的高媽。遠遠的等著高媽出來買東西,看見她出來,他幾乎是壹步便趕過去,極動人的叫她壹聲高大嫂。 “喲!嚇死我了!我當是誰呢?祥子啊!妳怎這麽樣了?” 高媽把眼都睜得圓了,象看見壹個怪物。 “甭提了!”祥子低下頭去。 “妳不是跟先生都說好了嗎?怎麽壹去不回頭了?我還和老程打聽妳呢,他說沒看見妳,妳到底上哪兒啦?先生和太太都直不放心!” “病了壹大場,差點死了!妳和先生說說,幫我壹步,等我好利落了再來上工!”祥子把早已編好的話,簡單的,動人的,說出。 “先生沒在家,妳進來見見太太好不好?” “甭啦!我這個樣兒!妳給說說吧!” 高媽給他拿出兩塊錢來:“太太給妳的,囑咐妳快吃點藥!” “是了!謝謝太太!”祥子接過錢來,心裏盤算著上哪兒開發了它。高媽剛壹轉臉,他奔了天橋,足玩了壹天。 慢慢的把宅門都串凈,他又串了個第二回,這次可就已經不很靈驗了。他看出來,這條路子不能靠長,得另想主意,得想比拉車容易掙錢的主意。在先前,他唯壹的指望便是拉車;現在,他討厭拉車。自然他壹時不能完全和車斷絕關系,可是只要有法子能暫時對付三餐,他便不肯去摸車把。他的身子懶,而耳朵很尖,有個消息,他就跑到前面去。什麽公民團咧,什麽請願團咧,凡是有人出錢的事,他全幹。三毛也好,兩毛也好,他樂意去打壹天旗子,隨著人群亂走。他覺得這無論怎樣也比拉車強,掙錢不多,可是不用賣力氣呢。 打著面小旗,他低著頭,嘴裏叼著煙卷,似笑非笑的隨著大家走,壹聲也不出。到非喊叫幾聲不可的時候,他會張開大嘴,而完全沒聲,他愛惜自己的嗓子。對什麽事他也不想用力,因為以前賣過力氣而並沒有分毫的好處。在這種打旗吶喊的時候,設若遇見點什麽危險,他頭壹個先跑開,而且跑得很快。他的命可以毀在自己手裏,再也不為任何人犧牲什麽。為個人努力的也知道怎樣毀滅個人,這是個人主義的兩端。 ①蹦兒,本領,前途的意思。 ②窯調,在妓院裏流行的小調。 ③叉桿,即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