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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姑娘:壹過秋之草木枯,是以山風乃稱嵐

街道向晚,暮色四合。遠處青山如黛,淡粉如紗的煙霞飄在上面,如同美人入睡,覆著面紗。若不是恰巧出來散步、恰巧擡頭看天,並非能見得如此美景。

之前在南富森工作的時候,幾乎每天下班天都黑了,從商場的負壹樓出來都難得看到夕陽晚照。有些人、事情和風景,壹定是時間和機緣足夠巧妙,才得以相遇。

也如同,妳的人生難得出現壹個像唐嵐那般的成都姑娘。

直到嵐離開成都,也直到我離開成都,我才開始寫她的故事。她是那種妳第壹眼看上去,就會覺得這個女孩子背後藏著很多故事的人,會讓妳忍不住想要聽盡她那跌宕起伏的人生。我壹直很奇怪到底這個女生身上有什麽樣的特質吸引到我?

初印象是工作第壹天,她和師父、我壹起去蘇寧吃午餐,當時還摸不清情況,就傻傻的聽她們聊天,我只覺得那天的酸菜魚粉絲味道,嗯,還不錯。第壹印象就覺得對方是個非常直爽的女孩子,愛憎分明,情緒表達十分明顯。但在後來壹點點的接觸中,越發覺得她是壹個經歷豐富的寶藏女孩。

初學接待客戶的時候,我會觀察每壹位前輩談客戶的方式和感覺,發現壹個特別有意思的現象,每個人接待的客戶都會傾向壹個固定的類型。比方說,有的會擅長處理家庭、夫婦型的客戶;有的適合剛出社會的年輕人;有的搞定的是文化層次階級素養比較高的客戶,有的是全能型,不論男女老少、各個階層。嵐的客戶群體是男客戶居多,我看到過她同時handle兩個男客戶,行事作風直接、勇猛,頗有江湖大姐大的風範,談單子都是壹串二。

我同她壹起走工地去測量尺寸,我就像她帶出去見世面的“小鋃鐺”。她從來不輕視任何壹個憑雙手養活自己吃方的人,對待保潔阿姨、保安大叔都特別有禮貌,和工地上貼磚的大叔夫婦都能侃大山兒,可能當時我剛從學校出來,就覺得這種能跟社會上不同階層的人那麽有底氣、“不虛場合”地聊天、擺龍門陣的能力真的是厲害。

打心底裏,我覺得這姑娘三觀特正,且非常“俗”,是接地氣兒的那種俗,知世故而不世故。

嵐不瘦,但眉清目秀,笑起來尤為好看。

抱著夾板站門的時候,偶爾會同她壹起扯談。聊天的內容無非是客戶是什麽樣的狀況,要怎麽處理,又或者是哪個化妝品好用;偶爾,會引出些自己的故事。

我當時笑著對她說,給妳做個采訪啊。如果用三個詞語來形容自己,妳會用哪三個?

她脫口而出就是:“胖”、“俗人壹個人”~

我詫異地看著她說,還有其他麽?

她說:“無趣”吧,我這個人沒什麽愛好。

在之前的經歷裏,問這個問題,大多數人都會說自己好的地方,哪怕是不好的地方都會表達得很委婉。聽到她的答案,並不會因她暴露出自己所謂的“缺陷”而覺得很糟糕,反倒很訝異她如此坦蕩隨意、不裝,她對自己的事如此的接納。

日本的日野原重明先生曾在《活好》裏寫道:“活出真實的自己:第壹,不在於身外之物,第二,不被他人評價所左右,第三,順其自然,不要勉強。”唐嵐的身上就有著這種壹切都好、我自有自己的節奏、不慌不忙、隨遇而安的感覺。

每天上班她會帶壹瓶酸酸乳和壹個肉松面包,中午吃飯也不挑食;沒有客戶的時候,喜歡玩手機裏的小遊戲;講話的時候會很直接、紮心,同事都叫她“唐小刀”;她會吐槽她老公超級愛買鞋、愛玩遊戲;她也喜歡熬夜追劇。

如果細微觀察,妳會覺得她並沒有自己說的那麽無趣,是個個性很鮮明、蠻有意思的女孩子,她的故事都可以拿來寫書。

15歲初中畢業,嵐去了新疆念中職學俄語,那邊沒有任何親戚朋友。獨立生活後,買吃的用的,家裏給的永遠趕不上自己花的,於是她就打工養活自己,擺過地攤賣耳飾,也做過兼職買衣服。她壹個人能上兩個人班的時常,通常是早上8點到晚上12點。最晚的壹天晚上2點才下班回家,那天兜裏沒有錢,就穿著單衣走在烏魯木齊的街頭,走兩個小時的路回家,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又開始上班,忙到沒時間覺得自己辛苦。

那次去工地的時候,和貼磚的大叔說起工資,她說大叔壹天都能掙五六百壹天,當真自己哪天不做銷售了就去工地貼磚。我以為她開玩笑的,之後她後來和我說,她還去菜市場賣過3個月的菜,也賣過幹果,我才知道對方那句並不僅僅只是壹句玩笑話。

17歲中職還未畢業,進了新疆化妝品店做導購,從話都不會說不出口的害羞女孩,到做事有原則、幹凈利落的經理,不知磨了多久,熬過了多大的挑戰。中途工作夠了就出去玩,玩完了又回來上班。自己獨立地在烏魯木齊買房,養了壹條大狗;以前跟有躁郁癥的男生在壹起過,也打架,後來又偷偷離開他,跟現在的丈夫閃婚,沒見過彼此對方父母、也沒還舉辦婚禮,等過段時間和丈夫回新疆拍婚紗。

看著她,讓我想起了《成都姑娘》裏的莉莉,只身闖法國,從金沙博物館的講解員成長為佳士得拍賣行國際房產部波爾多地產酒莊部中國市場總監;愛情裏身受重傷差點自戕的她找到了此生摯愛九九,成為城堡夫人......

“沿途紅燈再紅,無人可擋我路,望著事萬馬千軍都直沖,我沒有溫柔,唯獨有這點英勇。”

嵐的生活全靠後天打拼,她的字典裏從來沒有“怕”字,對生活的困難很坦然,為人做事也很有脾氣,從來不委屈自己,做的選擇也從不抱怨、不後悔。

人生是場幸福的苦修,但每個人都有鳳凰涅槃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