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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晴的時代作文

天空,大體都是壹層烏雲遮蔽,大之布局之下,不見太陽的蹤跡,而有些東西就和太陽差不多,明明知道它的必然存在,卻時常看不見它。

 陰雲之天,偕妻女壹同下樓到小區外的小酒店用餐,前天剛領到了可觀的獎金,想著這就同全家壹起大快朵頤壹番,犒勞壹下操持家務的妻和用腦不斷的女兒。

 第壹次來到這家消費頗高的酒店,店面金碧輝煌的裝潢給酒店平添了不凡的檔次,就連這兒的工作人員之穿著,也是相當有講究的,廚師同平常壹樣,身穿白素工作服,傳菜員和酒店的負責人穿著並無大異,都是裏配白色襯衫,外著黑色西服,要說唯壹不同之處,傳菜員是配有壹顆扣的小西服,以致可以露出不少部分的白色襯衫在外,而酒店負責人身著在外的西服為三顆扣,乍壹看,只可窺得極少露出的白色襯衫。

 常言道相由心生,我看壹人,先看的便是他的外貌,尤為眼睛,我堅信,壹個人的眼睛若是清澈透明,他的心兒大體是壞不到哪裏去的,而這頗有聲勢的酒店,想必也是有著不低的檔次啊!想著想著,便為自己今兒的大舉而壹番竊竊。

 方才還在為自己找了家犒勞妻女的酒店而竊竊自喜,這怵然而出現在番茄雞蛋湯中的壹只蒼蠅,便倏然降低了酒店在我心中的形象。

 真是大想不到,這般聲勢的酒店,怎麽會出現這種低級的錯誤!這般大個頭的蒼蠅就這麽呈現在了客人的餐桌之上,廚師、傳菜員都沒有發現嗎?這酒店致命的疲敝,油然激起了我壹腔的怒火——這種駑鈍之愚,定是傳菜員之疏忽,廚師的工作服那般幹凈白素,我想,廚師也都是註重衛生之人,不可能出現此番敝露,定是那身穿才半露白色襯衫的傳菜員工作之大意,才釀成了如今這可怖的結果!

 “餵,妳們這是怎麽回事,這麽大的蒼蠅沒人看到嗎?妳們酒店的人都瞎了啊!”義憤填膺的我速招來了身穿少露白色襯衫的酒店負責人。

 “發生這種事,想必是妳們酒店的傳菜員工作疏忽造成的吧!快快把傳菜員找來,我要問他個是非!怎麽回事,傳菜的時候怎麽可以這麽不小心!”我於氣頭之上,火藥味十足地指責道那個才謀壹面的傳菜員,要是真將之招來,十多年前同為酒店傳菜員的我,是下不了狠心叫這些社會底層的小夥子討饒求全的。

 我的壹句氣話,倒是招致了另外壹個當事人的到來:

 “哎喲!先生,真是對不起,我們工作的疏忽給您造成了這番的困窘,是我們不對!不過我們壹向都是實話實說的!這湯水中的蒼蠅,是因我們張廚師工作的不甚而掉入的,還真不是我們傳菜員小夥造成的,請您見諒,見諒,這不,我們張廚師百忙之中親自來和您道歉了!”酒店負責人齜牙咧嘴地附和道。

 而佇然眼前的張廚師,是個體態十分臃腫的胖子,這倒是十分符合做廚師的外在形象的,其開口的壹番言語,卻叫人怎麽都難以想像他會是壹個酒店中稱職的大廚:

 “真是不好意思啊!給妳添麻煩了,不過這種事在酒店也是多有發生,妳看不行的話,我的這道菜就給妳免單,再上壹遍好了。”廚師極不情願的語氣和無奈般的神情,叫我如何都安不下心,倘若人人來吃飯都是這般,那我們吃的還是飯嗎?憤懣遺留之際,復而望見這位張廚師本該白凈的工作服上附著著不堪入目的油汙,也罷了,和他也沒什麽好討教的了。

 倒是那位酒店的負責人,壹看張廚師的話對我沒起大的作用,自個兒倒是抓耳撓腮地趨炎附勢道:

 “先生啊,實在是對不住呀!近來我們酒店的那位傳菜員和我們的張廚師鬧了不合,要是那個傳菜員自己不慎將異物落入飯菜,他定是會承認的,只怕他今天是真看見了這只蒼蠅,出於各種原因,他也沒有向我稟告什麽,這些事兒,回頭我再找他算賬,不過還請您原諒我們張廚師,他今兒可是事發以後主動認錯的喲!”

 什麽?知情不報?這才是壹道菜啊,倘若要這種氣魄如蝸角蠅頭的.小人做個官,豈不是非得禍害死我十幾億的老百姓?自己出了錯便是及時彌補,望見仇人之疲敝便大呼過癮,這樂自其樂復樂仇人之過者,望見自己得了壹丁點兒的快樂便竊竊自喜,望見別人失了過還是壹顧地竊竊自喜,這種人,才真是可悲至極的呀!

 望見壹番口舌討教不曾討好我,酒店的這位負責人道貌岸然地整理著西服,緊縮致黑色西服大抵完全遮蓋住了白色襯衫方才罷休,自個兒覺得儀容儀表收拾得差不多了,繼而俯身彎腰地向我解釋道:

 “先生您也是明白人,妳該是知道的,現在這個社會,您到哪兒去吃飯可以百分百幹凈的呀?比起別家的同行,我們都是把衛生放在第壹位的!今天給您造成的困難,我們來承擔,您今兒的單我們全免了!我們這可是很體諒您的,您也該體諒體諒我們呀!我們做這行的,都是與時俱進的,餐飲行業追求的都是效率!壹個不小心給您造成的疏忽,您要理解,我們免單,免單!”正準備起身同他說教,我卻被身旁的妻壹手扯住了:

 “算了吧!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他們只能做到補過,再說了,這湯我們也不曾喝過,算了吧!”

 而下的宴席,出於免單,妻女吃得甚是爽快,我卻因為那只蒼蠅惡心得難以下咽。

 回家壹刻,天已是全黑的,太陽早就不見了蹤影,我看見酒店後門蹲踞著十多位身穿不明顏色工作服的中年阿姨,想必也都是這家酒店的洗碗工了,黑夜之中,我隱約看見這些阿姨搶分著幾碗酒店的剩菜剩飯,那張張該是布滿皺紋的臉,於壹陣唇齒急促地碰擊之下沈默隱晦在了這壹片夜空中,這叫我想起十多年前自己做傳菜員的那會兒,幾乎是凈賺暴力的酒店中,時常都有嘴饞得可憐的洗碗、保潔阿姨,甚至是壹些風華正茂的年輕人時而拾起客人的剩菜壹股腦囫圇吞下,比諸那水煮白菜的工作餐,這些大快朵頤的魚肉,真算是強多了!不曾想過,這些年了,在這個社會的陰暗角落下,這些月薪千元的人依舊只能蠶食著這個時代留給他們最後的壹點良知了!

 如果廚師不用心做菜了,傳菜員不專心傳菜了,酒店負責人不把作人當人了,這個社會的所有人根本不知道是來這個世界幹嘛的,根本不知道良知二字如何刻寫,那麽這追求更快節奏的社會,在壹定程度上,都是在逐步走向退化的——為了追逐利益,人兒都在不斷地奔跑,直到有壹天覺得兩只腳不足以趕上時代的腳步了,大家便紛紛俯身伸出雙手作腳,四只腳,總比兩只腳要跑得快些吧?

 隔著黑夜,望著這些蠶食著這個時代最後壹點良知的阿姨們,我想,我今天才是吃了壹道不遂人意的菜罷了,比起這些不曾真正吃過壹道完整菜肴的阿姨們,我還有什麽好抱怨的呢?

 於妻女的陪同下,我們壹家三口於黑色悄然離開,天,黑得十分的暗了,我也沒有想過太陽還會在這刻升起,在這個引喻失義的時代,有些東西正如這太陽,久而久之不見,便以為它不復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