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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行日記(阿裏環線):Day49 岡仁波齊(轉山徒步37公裏)

Day49 5.20 岡仁波齊(塔爾欽) (轉山徒步37公裏)

岡仁波齊的日照“金山”,艱難地懸掛經幡,5600米的卓瑪拉山口,冰與雪的世界,懸崖下坡,對信仰的探討,轉山直至深夜。。。

早上7點多醒來,急忙起身穿衣。昨天約好7點半壹起出發,看來是實現不了了。天氣很好,太陽還沒完全升起,從我們住的房屋裏可以直接看到岡仁波齊。壹邊吃東西,壹邊等待日照金山。隨著太陽的升起,岡仁波齊的峰頂慢慢明晰,突然間金色的陽光撒滿峰頂。神奇的金黃色,那麽耀眼。急忙跑出去,站在寒冷中拍兩張照,又急忙返回暖和的房屋。透過窗戶,岡仁波齊很快就從金黃色變成白色,只有那麽壹小會呈現的是“金山”。

雖然很幸運地看到了“日照金山”,但這並沒有完全激起我們的能量。我和小哥兩人都是懶洋洋、睡眼朦朧的狀態,根本不想出發。無奈之下,給拉薩姐姐發信息,讓她們先行出發,我們隨後趕到。確實因為昨天太累,她們也沒有按預定時間。

8點20分左右才出發。過了小橋,順著僅有的小路走了壹會,就發現前面不遠處的坡上居然有很多人。很奇怪,怎麽突然這麽多人?昨天還寥寥無幾,今天好像突然間就冒了出來。找到那兩個姐姐,趕了過去。坡度很陡,所有人爬得都很吃力。爬坡前壹直沒有照射到的陽光,這時很溫暖地照在了身上,體能的“封印”被慢慢解開。轉山之旅開啟。

小哥的肚子從早上就有點不舒服,體能無法釋放出來。有可能是早上喝紅牛的原因,太涼。我帶了兩罐紅牛,給小哥壹罐,小哥直接喝掉,而我自己除了萬不得已的情況壹般不會用紅牛來補充體能。北京姐姐爬得更為艱難,速度很慢,我、小哥、拉薩姐姐我們三人每爬壹段就要停下等她。我認為自己的體能很好,可以力有能及地幫助他人,於是我就在我們三人停下等北京姐姐的地方,把自己的背包放下,原路返回去幫北京姐姐背包,像昨天傍晚時壹樣。北京姐姐讓我先走,不用等她。於是我就先行背包到達之前停留的地方,放下她的背包,再背上我的背包往前走。之後都是如此,而且也很享受。看著其他人都氣喘籲籲,而自己有時甚至可連續超過他們兩次,很有成就感。

路上不時出現帳篷,供遊人休息、吃飯,售賣零食、氧氣罐等。在壹處帳篷裏,拉薩姐姐要了壹壺甜茶,我們在帳篷裏喝茶休息。藏式甜茶喝起來像沖泡的奶粉,很甜,沒有酥油茶的那種腥香味,很適合大多數外來遊客的口味。休息壹會,繼續出發,依舊之前的模式,停下、返回、背包、再折返。前面就是最高的卓瑪拉山口,也是轉山的壹個困難點,由於海拔較高,很容易出現缺氧或高反。很多轉山者會自備氧氣罐,壹路上不斷看到有轉山者在吸氧。

距離卓瑪拉山口不遠時,發生了壹件很有趣或者說很友愛的事。因為在把北京姐姐的背包放在路邊後,我們三人會繼續往前,等北京姐姐到達放背包的地方再自己背上。正當我們三人邊走邊聊,拉薩姐姐看到壹個人的背包很像北京姐姐的背包。壹個藏族男青年,背著壹個很女生的背包,尤為醒目。拉薩姐姐越看越像自己閨蜜的背包,我背過多次,也覺得特別像。

於是我們很客氣地詢問那位藏族青年,果然不是他的背包,原來是他發現路邊有個背包,認為應該是朝聖者的,就順便幫忙背壹下。很感謝他,不過我們希望他把背包放在卓瑪拉山口之前掛滿經幡的地方就可以了。也許他沒有聽懂我們說什麽,但依舊很熱心,就壹直背著背包往前走,還指著前方。走過壹段路後,拉薩姐姐反應過來,那位藏族青年好像是要把背包放在卓瑪拉山口,但那個背包裏放著經幡,需要在山口之前懸掛。於是我們急忙追趕。

小哥終於在懸掛經幡的地方追上了那位熱心的藏族青年。等我們都到達後,兩個姐姐把背包裏的經幡拿出。她們帶的是最大的經幡,需要懸掛在最高處。在準備懸掛經幡時,從山上下來壹隊人馬,確實是壹隊人和馬,七八個人和四匹馬。最前面壹位年紀較大的婦人,看上去很是虛弱,應該是出現了高反,左右兩人架著她的胳膊艱難走著。也許這是老婦人唯壹壹次朝聖之旅,即使再艱難、身體再不適,也要用雙腳走完。

懸掛經幡,拉薩姐姐完全拿出了女漢子的氣質,當然也是壹個戶外達人的體現。先懸掛較為簡單的壹端,這裏的簡單只是相對,需要爬上的坡度很陡,厚厚的積雪很滑。我想幫她掛這壹端,她不讓,必須親自掛。而另壹端更難,只能兩人相互協作才能懸掛上去。積雪確實很厚,而且根本不知道積雪下面是什麽,可能是石頭,也可能就是溝壑,壹步步試探著。上去困難,下來更難。終於幫她把經幡掛了起來,是所有經幡的最高。兩個姐姐看到自己的經幡懸掛在最高處,很激動。我和小哥只是擡頭看壹下,沒有表現出太多特別的 情感 ,也許只是我倆還無法明白其中所代表的含義。

懸掛經幡時出現了壹點小插曲,幾個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現。正是新藏騎行小隊的幾位哥們,他們昨晚到塔爾欽,今天壹大早就轉山,正好中午時分在這裏相遇。閑聊幾句,他們繼續往上走,而我繼續懸掛經幡。經幡懸掛完成,前面不遠就是卓瑪拉山口。上山時,我和小哥開玩笑,說,也許這裏的積雪從來就沒有融化過,那麽現在我們踩在腳下的可能就是幾十年、幾百年甚至更久以前的積雪。小哥也開玩笑說,可能幾百年甚至幾千年後的人類想要了解現在的我們,就只能從這些積雪覆蓋下的經幡中了解了。

12點40多,終於到達卓瑪拉山口。卓瑪拉山口是整個轉山之旅的最高點,海拔超過5600米。上面滿是經幡,在強風的吹拂下呼呼作響。兩個姐姐到山口後撒龍達,隨後對著神山行跪拜之禮。我和小哥兩人沒有特別的表現,只是靜靜地看著壹些對我們來說略顯奇特的行為和儀式,但更多的是那種肅穆和神聖。

下山,小哥幫北京姐姐分擔了背包裏壹個睡袋的重量。北京姐姐的背包本就不重,原來裏面裝有食物、經幡、龍達等,現在這些都沒有了,只剩下兩個很輕的睡袋。但對於體力不支的人來說,哪怕壹丁點的重量都無法承受。我的背包最重,裏面裝著各種需要不需要的東西,誰讓自己從來沒有戶外徒步的經驗呢,白白多勞累。拉薩姐姐不用說了,戶外經歷豐富,廣州小哥也是有過多次戶外徒步經歷。

先是壹段很陡的下坡,隨後進入壹段冰和雪的神奇世界。周圍都是厚厚的積雪,遠遠望見山下有個小湖,湖面結成壹整塊的冰在陽光的照耀下晶瑩剔透。經過壹條河流,厚厚的冰層。真想順著河面上的冰滑下,但壹想到結果可能會被摔個粉身碎骨,也就放棄了。

下山途中,遇到壹個看上去好像“馬上就不行了”的哥們,背夫壹直不停地給他吸氧。哥們的皮膚很白,但整個人接近虛脫的狀態讓臉色白得不正常,說話聲音幾乎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沙啞而無力,走幾步就要停下休息。典型的高反,而且看上去很嚴重。停下詢問情況,哥們是上海人,從沒經歷過這種高海拔。拉薩姐姐對高反有經驗,正好隨身帶有緩解高反的藥物,給那哥們吃,背夫對我們表示感謝。背夫遇到這種情況確實無能為力,只能不斷給他吸氧。大多數背夫從出生就生活在高海拔,真的無法體會這種癥狀。

告別那哥們後,拉薩姐姐說,那種小小的氧氣罐根本不能解決高反,應對高反要不停吸氧,且氧氣必須達到壹定濃度,只有背帶式的氧氣袋才有作用,而像這種氧氣罐的氧氣含量本就少,濃度也不夠,只能稍微緩解。隨後我在路邊撿到壹個氧氣罐(這種隨意丟棄垃圾的現象必須譴責),搖晃壹下,感覺還有氣壓,按下壓力鈕,放在鼻子前,並沒有什麽特別感覺。雖然告別了那哥們,但對於他的情況我們還是比較擔心,不停回頭看他的位置。雖然他已過最高山口,但後面的路況並不好,只能祈禱他慢慢恢復。

積雪最厚的地方完全淹沒鞋子,走起來很費勁。冰和雪的世界出來後,就是壹個陡直下坡,接近垂直的山坡,全是大石頭和各種碎石。我走在最前面,很快與他們三人拉開壹段距離,前面根本看不到路在哪裏,往後看也沒發現他們三人在哪,只好順著垂直的巖壁下去。小心翼翼地尋找著每壹塊可以下腳的石頭,身體盡量貼著後面巖石,因為壹個不小心、身體的重心稍微往前傾斜壹點,就可能直直摔下。這絕對是自己走過的最艱難的路,根本就不是路,就是鑲滿巖石的懸崖。

艱難從“懸崖”上下來,回頭尋找他們,沒有壹個身影。面對著崖體,我的右側,也就是“懸崖”的左側有壹條小路,曲折往上,不時有人從上面下來。等了壹會,還不見他們下來,就決定上去找,崖體肯定不能直接上,只能沿著小路上去。邊往上爬邊詢問下來的人,有沒有看到壹起的三個人,回答都沒有。在連續得到否定的回答後,我想他們應該沒走這條下坡路,不然不會壹直沒出現,更不會沒人看見。於是折返下去,心裏打算著要不要沿著陡峭的“懸崖”上去找他們。還沒下到底,就看到拉薩姐姐站在不遠處,急忙過去。原來他們走的是“懸崖”右側的壹條小路。在上面時,拉薩姐姐想叫住我,但我已經下去。她下來時,看到我又再往上爬,知道我是去找他們,給我發短信,但我沒看到。他們走的那條下坡路是個比較緩的斜坡,相對容易和安全。

不壹會,廣州小哥和北京姐姐相繼下來。已3點,很是饑餓,於是坐在壹片石頭上吃東西。艱難的行程已基本結束,接下來差不多都是相對平緩道路,雖然路況還是很爛。沒走多久,遠遠望見路邊有壹棟很大的建築在修。走近後看到建築說明,印度修建的賓館壹類的建築,應該是為印度教徒準備的。畢竟岡仁波齊也是印度教神山,來這轉山的印度教徒很多。

與上午爬坡時的情況相同,除了北京姐姐,我們三人體能都還不錯,邊走邊聊,北京姐姐不斷被我們遠遠落下,要不時停下等她。不過挺佩服北京姐姐的,體能不好,很不好,但壹直堅持著,從沒說過放棄。剛開始她還會停下休息,後來索性不休息了,壹直不停地慢慢走。停下等她時,她趕上我們後也不停下,還是繼續走。再次超過她,她讓我們先走,自己慢慢走。也許是害怕停下後,就再也沒有勇氣起身,所以就壹直堅持不停地走,即使很慢很慢。

之後在壹個藏茶館,停下休息。壹壺甜茶,每人壹碗藏面,很小的壹碗。北京姐姐的腳磨出了水泡,只是稍微處理壹下,穿上鞋繼續走。在經過壹座小橋時,小哥肚子不舒服,去找地方方便。我和拉薩姐姐先走,壹段路後,回頭看不到人。等了壹會,遠遠看到小哥和北京姐姐壹起走過來。北京姐姐的體能已接近極限,小哥直接幫她背包,只見小哥身後壹個包,身前又抱著壹個包。

隨後的行程就形成我和拉薩姐姐走在前面,小哥和北京姐姐走在後面,相距不遠,目力可及。很快我和拉薩姐姐聊到壹些關於信仰的話題。拉薩姐姐是安徽人,已在拉薩生活多年,經營壹家客棧,藏式的生活和宗教信仰對她產生很大影響。壹路上就可看出,兩個姐姐是有信仰的人,掛經幡、撒龍達、跪拜等等。轉山這壹路雖然更加近距離地接觸到磕長頭朝聖者,但對他們其實還是有很多不解。磕長頭轉山至少需要十多天,朝聖者個個蓬頭垢面,身上穿著厚厚的護具,手上戴著厚厚的木板。路面上留存著他們每壹次跪拜的痕跡,那麽清晰又那麽模糊。有壹個大約三四歲的小孩,也許還完全不知道磕長頭的意義,但每當大人跪拜時,他也會跟著匍匐跪下。

不知道他們為了什麽,或者追求什麽,而這又能給他們帶來什麽?表達自己的疑慮。拉薩姐姐反問壹句,那妳不顧壹切地騎行又是為了什麽。壹時語噎。也許本就不是為了追求什麽,更沒有什麽利益所向,只是純粹的想要去完成罷了。沒有使命感,更談不上責任和義務。只是清楚自己的心是怎麽想的,然後踐行在最簡單、最直接的行動上。也許這就是對信仰最具體、最直接也是最真實、最可貴地表達。

晚上9點多,轉過壹個大彎,遠處的219國道已出現,距離塔爾欽只剩4公裏左右了,天慢慢暗下,氣溫突然下降很多。我們決定不再前後分開走,而是壹起走。北京姐姐還在堅持著,機械地重復著步伐,不敢有壹點其他多余的動作,整個人緊繃著,仿佛靈魂出竅壹般。這時我們又想起高反的上海哥們,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走到哪了。因為不斷在走走停停,我們的速度算是很慢,上山時不停吸氧的幾個巴基斯坦哥們被我們超出很遠,但這時早已超過我們。可是壹直沒看到上海哥們趕上來,這麽晚了如果不繼續走,又是否找到了住宿的地方。

閑來無事,又很冷,開始數天上的星星。剛開始灰暗的天空中只有壹顆,接著兩顆、三顆,然後就數不過來了。很快,滿天星辰。離村子最後兩公裏,我們決定讓小哥先回飯店,我和拉薩姐姐壹人壹邊架著北京姐姐的胳膊往前走。每走壹段路,我和拉薩姐姐就要調換壹下位置,因為時間壹久架著的胳膊就有點酸痛,通過不斷調換位置,讓左右胳膊輪換休息。北京姐姐不停向我們道歉,說自己拖累了我們。我們只好不停安慰。這時我又想起小哥的那句話,“壹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雖然耽誤了行程,但卻體驗到很多不同之處,這不正是轉山的意外收獲和樂趣所在嗎?如果只有我和小哥兩人,也許下午就可結束行程,但又如何更深刻地記起這次轉山之旅呢?

晚上10點多,逃離黑暗的籠罩,終於進入村子主幹道,路燈很亮,店鋪大都關門,偶有幾家還在營業。開始擔心晚飯是否有著落,畢竟很晚。11點左右,終於到達我和小哥住宿的那家飯店,我們是最後壹波客人。小哥也剛剛到,正坐在板凳上休息。在山上時,兩個姐姐就說要請我和小哥吃大餐。對我和小哥來說,只要吃飽就是大餐。飯菜很豐盛,有魚有肉。確實很餓,完全不顧及形象地狼吞虎咽。兩個姐姐吃得比較少,然後就看著我和小哥吃,我倆的吃相和飯量著實有點嚇到她們。

吃得很飽,感覺整個肚子都裝滿了食物。飯後,送兩個姐姐回她們的酒店。相識兩天,轉山,然後壹頓大餐,很完美。回來後,去趟廁所,顧不上再收拾什麽,直接躺倒床上,從來沒有入睡這麽快。小哥和我的狀態差不多。已過午夜12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