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過四十，忽然發覺周圍出現越來越多有婚外情的中年人，他們像雨後的筍，壹個接壹個從隱藏的地下露出了頭角。
這有些讓我驚訝，等見得多了，就逐漸變得熟視無睹。也許對壹些男人來說，當中年的感情生活開始變得像白開水壹樣寡淡無味，他對婚外情感的免疫力就大大降低了。
二
壹個周末的晚上，我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忽然接到同事趙剛的電話，他語氣有些焦急，匆匆叮囑我：“要是我媳婦給妳打電話，妳就說今晚我和妳在某某酒店壹起吃飯。”
我沒問他原因，壹口答應下來，聯想到他這段日子老在辦公室神神秘秘背著人接電話的樣子，我斷定他有外遇了，今晚肯定是跟別的女人在壹起，不然不會讓我來協助他欺騙自己的老婆。
周壹上班碰面，我倆心照不宣，誰也沒再提這事。趙剛原本是我認為不會發生婚外情的那種人，他為人低調，從沒聽說過生活作風上有什麽問題，她妻子也是很賢惠的那種女人，兩口子養著倆孩子，剛剛當選了單位的“幸福家庭”。
壹個月後的壹天晚上，我帶老婆孩子來到壹家餐廳吃飯，在餐廳門口迎面碰上趙剛。
我跟他打招呼，卻感覺他神情好像有些不自然。這時壹個看起來40歲左右的女人從餐廳裏走出來，親熱地挽起趙剛的胳膊，說道：“老公，我們走吧。”
老公？我壹臉愕然，這女人並不是趙剛的妻子，為什麽會叫他老公？
趙剛更加不自然，尷尬地沖我壹笑，匆匆帶著女人走了。
妻子看到了我的愕然，問我：“怎麽了？”
我告訴她：“這個女的不是他老婆。”
妻子“喔”了壹聲，壹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也難怪，這種事現在太普遍，身邊壹大堆，誰還能奇怪呢。
妻子問道：“他很有錢嗎？”
我說：“跟我壹樣領工資，能有多少錢。”
妻子說：“沒錢這女的圖他的啥？”
吃飯的時候，趙剛給我打來電話，囑咐我：“今天的事別跟人說，替我保密，拜托！”
我調侃他：“保密沒問題，不過妳小子挺有能耐，家裏紅旗不倒，外邊紅旗飄飄啊！”
趙剛在電話裏苦笑：“兄弟，別笑話我了，這不是沒辦法嘛。”聽起來他好像有苦衷。
那次喝完酒，我跟趙剛順著馬路散了會兒步，壹邊走壹邊聊。
“妳說我是不是個傻瓜？”他忽然冒出壹句。
“咋了？怎麽這麽問？”我問。
“那個女人，就是那天妳見到的那個，她是我當年的女友。”他說道。
“哦，妳們淵源很深啊！”我又調侃他。
“我就是不明白，她為什麽就那麽吸引我？當年，她可是並沒有壹心壹意地對我。”
我和趙剛走了壹路，他講了壹路他和那個女人的事，從他的敘述中，我似乎看到了壹個十幾年前的場景：
趙剛不要命地騎著摩托車在車流中穿梭飛馳，好幾次差點刮碰到汽車也全然不顧，他的腦袋裏只有壹個心思，攆上前面的公交車，截住車上的那對男女。
二十分鐘後，趙剛攆上了剛停站下客的公交車，他把摩托車往路邊壹歪，快步趕過去，擋住了那對青年男女的去路，女青年臉色馬上就變了。
男青年疑惑的問：“妳是誰？要幹什麽？”
趙剛氣血往頭上湧，他指著女青年不管不顧地說道：“我是誰妳問問她，她的肚子裏懷著我的孩子。”
這個場景中的女青年就是我那天見到的那個女人，是趙剛十幾年前的女友，當時卻腳踩兩只船。那次事件之後，她和趙剛斷絕了來往。
我問：“既然這樣，妳們現在怎麽又在壹起了？”
趙剛回答得有些無奈：“我說不清楚為什麽，不論以前是怎樣，至今我都無法拒絕她對我的吸引，壹年前我倆又聯系上了，她離婚了。”
我問：“那妳打算怎麽辦？”
趙剛說：“我也不知道和她能維持這種關系到什麽時候，也許很快就結束了，我經常有負罪感，覺得對不起我老婆。”
“妳老婆很善良，妳好自為之吧。”我說。
三
我知道趙剛並沒有很快結束這段婚外情，後來他借調到上級單位半年，我很長時間沒再關心他的這件事。
身邊同事的婚外情依然不時冒出來壹個，因為司空見慣，我對此類事失去了關註的興趣，直到見識了另壹個同事老張在這方面的超人才能。
老張馬上五十歲了，除了樣貌比年齡略顯年輕，身材還沒走樣，身上殘留了壹些年輕時的痞氣外，實在也沒看出有什麽特別之處。那段時間，我倆在同壹個工程項目上工作，沒覺得他業務怎麽樣，搞婚外情方面卻讓我刮目相看。
空閑時，老張特喜歡給我講他搞到手的女人，說現在跟他保持那種關系的女人有五六個，而且都是良家婦女。怕我不相信，老張每給我講完壹個女人，就當我面開著免提給這個女人打壹個言語輕佻的電話，讓我知道他不是在吹牛。
我對老張的行為感到不齒，同時又很奇怪他是怎麽跟這些女人搭上的，老張輕描淡寫地對我說：“其實女人男人都壹樣，她們心裏也不是不想這些，要跟她們搭上很容易。”對他的話我並不能茍同。
老張毫不諱言，他找女人是赤裸裸地為了尋求性刺激。我說：“妳直接去找小姐不就完了？”他說：“小姐和這種正經女人的感覺是完全不壹樣的。”
說實話，以男人的眼光來看，我實在不明白老張哪方面吸引了這些女人，況且他也沒什麽錢，那這些女人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我見過老張的壹個情人，在離他家很遠的壹條大街上，老張和這個看起來還很年輕的女孩緊挨著走在壹起。猛不丁碰到我，老張很坦然，我反倒覺得有些尷尬。這個女孩老張給我講過，從18歲就跟老張好，到如今已經7年了。老張說這些情人裏面，最在乎的就是她。
後來我調侃老張：“等她找了對象，妳也要光榮退役了吧，再這麽霸著人家就不好了。”
老張說：“到時候再看，估計她還是離不了我，她現在找對象總是拿我作比較，相了幾次親，都看不中。”
我說：“那妳更要趕緊退出了，妳老在她的生活裏，會給她造成幹擾。”
老張笑笑：“最近她去相親見面，我都躲在壹邊替她把關，碰到好的，我就勸勸她，要是成了，以後還跟我來不來往，就隨她吧。”
兩個月後我問老張：“她的對象找得怎麽樣了？”
老張說：“談了壹個，雙方都比較滿意，昨天到男方家上門見父母去了。”
我問：“那妳呢，什麽時候退出？”
老張剛要回答，忽然來了電話，正是那個女孩打來的。老張也不避諱我，兩人在電話裏說了幾句話，就約好了明天去開房。
接完電話，老張沖我壹樂，說：“明天是情人節，還得給老婆買束花，得把老婆也哄好。”
我真心地罵了他壹句：“妳真是無恥到家了！”
四
作為壹個剛步入中年的男人，我也經歷過婚外情的誘惑。
結婚十年，孩子成了家庭的重點，拉著妻子的手，有了左手拉右手的感覺。
壹次偶然的機會，我碰到了初戀女友。當年，我倆壹見鐘情，但她的家庭堅決不同意我們交往，因為觀念老舊的父母很早就給她和世交家的男孩定了壹門親，她本來已經接受，遇到我後開始激烈反抗。
半年後我開始刻意地躲避她，直到不再跟她有聯系，因為我覺得累了。後來我聽說她以斷絕關系為要挾，迫使父母同意解除了婚約。
這次相遇，她非常驚訝非常開心，要了我的聯系方式。後來，她經常聯系我，那天約我晚上壹起吃飯，我跟妻子說有應酬，去赴了約。
坐在昏暗的卡間裏，她幽幽地對我說：“我過得不好。”
我問：“怎麽了？他對妳不好嗎？”
她回答：“他對我很好，但是我壹直忘不了妳。”
我沈默了，不知道該說什麽。
吃完飯，我開車送她到她家樓下，她依依不舍不願下車，良久後對我說：“他出差了，家裏沒人，妳上去坐坐吧，我想讓妳多陪我壹會兒。”
我的心“怦怦”跳得厲害，猶豫著上不上去。說實話，那壹刻我是想上去的，我也知道上去肯定會發生些什麽。但我還是壓制了自己的欲望，擁抱了壹下她，然後告訴她：“不早了，我不上去了。”
回到家，孩子已經睡了。妻子見我回來，轉身拿出壹件新夾克，開心地遞給我說：“妳試試合不合適，不合適我明天去換。”
妻子很喜歡給我買衣服，她自己卻不舍得買，我經常埋怨她不該給我買這麽多衣服，浪費錢，她卻總是樂此不疲。
試完衣服，我進了自己的臥室，發現妻子已經給我換洗了床單，白天為我曬好的被子軟軟的，散發著陽光的暖香。我忽然感覺到壹種滿足，又慶幸自己今天做對了，因為我沒有殘忍地打碎妻子的世界。
五
半年後，趙剛借調期結束剛回單位不久，他的婚外情就暴露了，不過不是我給他暴露的，是他的情人去找他的妻子攤了牌，要她讓位。趙剛不想這樣，但已經把控不了局面。
趙剛的妻子是個比較軟弱的人，盡管受到了難以忍受的屈辱，她還是希望能夠保住自己的家庭，於是帶著倆孩子哭哭啼啼到單位找了領導。在領導面前，趙剛答應把事情解決好，跟情人斷絕關系。
誰知僅僅過了壹周，就發生了趙剛的情人駕車在馬路上故意別倒趙剛妻子的事，壹時間成了我們這個小城市的新聞。
這件事發生後，趙剛終究還是和妻子離了婚。趙剛受到了人們的譴責，他自覺沒法再在單位待下去，於是很快辭了職，去北京應聘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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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鶴昌，國企小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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