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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記憶(下)

到後來在拉薩的感覺越來越不好。說有反應吧,也沒太大不舒服,說沒反應吧,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每隔兩個小時都要醒壹次,迷迷糊糊總是睡不踏實。有壹次我上去,那時候是冬天,晚上我四點不到就醒了過來,感覺口幹舌燥。幸虧睡覺前用老婆特意給我買的水杯存了壹杯熱水,可以喝壹點潤潤嗓子,不然嗓子火燒火燎的,太難受。

上了個廁所,沒批外衣,接連打了好幾個冷戰,鼻子塞住了,只能壹個鼻孔出氣,不壹會鼻孔裏面也像著了火似的。只能用嘴輔助呼吸,還沒呼吸幾下嘴裏也幹了,還得繼續喝水。水喝多了又要不斷的上廁所,痛苦啊!這鬼地方太幹燥了。

實在睡不著,打開手機看會書,瀏覽下新聞,看會視頻,都覺得沒意思。全身上下都不自在,腿放在被窩裏覺得熱,壹伸出被窩,立刻壹股涼意從腳底直襲上心頭,忍不住的打冷戰,只好又縮回來。

當初我把西藏比做我的初戀,因為那種眩暈的感覺。現在估計是已經過了蜜月期,我們倆開始各自不待見對方。也許我和西藏的緣分真的已經走到了盡頭。

回想這幾年來在西藏的經歷,覺得這段經歷非常值得珍惜。為了留住記憶,在這裏列出以往在西藏印象深刻的壹些片段:

>> 第壹次到拉薩,透明度極高的空氣和在內地多年未見的蔚藍天空,還有燦爛的讓我睜不開眼的陽光,讓我壹下子喜歡上了西藏;

>> 入住酒店的第壹天晚上,和我同屋的李總因為高原反應折騰了壹夜幾乎沒怎麽睡,第二天七點就起床去醫院吸氧了。而我卻壹點不好的感覺都沒有;

>> 和公司老總到衛計委談事,完了我們倆走回酒店的路上同事嫌我走得太快,他已經喘的不行了。我為了顯示我沒反應,還跑上了酒店壹樓到二樓的斜坡,把老總驚訝的不行。當時還覺得挺得意的,沒想到這成了後來領導讓我接項目的理由之壹,也是始料未及;

>> 第壹次去大昭寺,親眼看到那麽多磕長頭的人,給了我心理極大的震撼,讓我第壹次真正看到了信仰的力量;

>> 每次去拉薩,經常是四點多爬起來,趕六點五十的飛機,中間在西安轉機,到拉薩是下午三點半。每次坐在去機場的出租車上,看著外面曙光未露黑乎乎的天空,感覺自己真是挺拼的;

>> 第壹次到紮囊縣去調研,租車店老板告訴我們超速壹半以上駕照12分全扣,而且消分只能他們幫忙去消,費用是7000塊。嚇得開車的小謝看到限速30的牌子就剎車,我說跟著別的車走應該沒事,他卻堅持必須按照指示牌的規定來。結果本來壹個多小時的路程我們開了三個多小時。把坐車的我和孫總郁悶壞了。不過沿路的風景真的是好美;

>> 開車到山南鄉下去跑調研,和孫總在麻瑪鄉住了壹晚,第二天七點起床趕路。在沿著山路行進的時候,我們看到了日出。遠處高山的峰頂被陽光染成了金黃色,下面是無際的雲海,而我們所在的山谷還是暗幽幽的。我們倆都認為那是我們看到的最美的景色;

>> 有的調研的地方很遠,要辦邊防證才可以,我也辦了壹張,到現在還珍藏著;

>> 調研的路上我吃過壹碗藏面,應該是青稞面粉做的吧,口感比較粗糙,除了鹽嘗不出別的味道。倒是甜茶挺好喝的,我和孫總兩個人把壹大熱水瓶的甜茶全喝光了;

>> 還是調研的路上,有壹段山陰的路因為下雪了,冰雪混雜在壹起,我們的車被陷在裏面。來往的車都主動停下來,幫我們搬石頭墊車輪,壹起把車推出泥坑。山民的善良和熱情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是那壹次,我因為脫了外套搬石頭,吸了幾口冷空氣,壹直咳嗽了壹個多月才好。還好及時回上海了,沒發展成肺水腫;

>> 旅遊節的時候,報了去林芝的旅行團。結果出發的前壹天晚上下了壹夜大雪。起床後欣賞了拉薩美麗的雪景,同時也擔心此行會被大雪破壞。結果壹路上天氣放晴,雪景特別漂亮,尤其在雅魯藏布江的壹段,江水,雪山,白雲,紅花,綠柳,相互融合映襯,真的是人間仙境;

>> 和極美的自然環境相對的,是藏民生活條件的簡陋。尤其是廁所,我幾乎都是秉著呼吸進出,感覺連三十年前我農村家裏的廁所都不如。拉薩還好壹點,下面縣鄉的生活條件和內地比起來相差五十年不止;

>> 為了趕得上第二天的調研,我和孫總晚上還行駛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路上。路面條件也不怎麽好,右邊是山,左邊是溝,因為天黑,下面黑乎乎的看不到底,也不知道有多深。我們就那麽不管不顧地開著,直到九點半才到達曲松縣。吃完晚飯,我們找了半天才找到壹家旅館,房價不比內地便宜,但是我的房間連自來水都沒有。床單被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換過,顏色黑黑的不說,還有股味道。我硬是忍著心裏的不適,只脫了外套睡了壹晚上;

>> 因為旅遊節,免費遊覽了布達拉宮。巨大的黃金做的各種佛像讓我驚嘆。據說布達拉宮裏最不值錢的就是黃金,那些黃金上鑲嵌的寶石,翡翠,天珠等等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在裏面看到壹個喇嘛拿著手機在玩,感覺挺有意思的,感覺信仰再堅定也架不住世俗物欲的侵襲;

>> 雖然高反不大,但是幾乎形成了壹個規律,每次來拉薩,至少有壹天晚上是徹夜難眠的;

>> 因為項目時間長,我們在柳梧新區租了壹間三室壹廳的房子。還專門買了被褥。住的次數多了,我覺得比住酒店好,每次來的時候都有壹種家的味道;

>> 每天早上都是固定到壹家餐館吃早餐,內容也基本是固定不變的壹碗小米粥,壹根油條。吃到最後我都要吐了,但是沒有什麽別的想吃的東西。

總之,西藏這塊神秘的土地給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這三年在這裏的經歷已經成為我生命中不可抹去的壹部分,而且是非常特別的壹部分。但願她能永遠保持住這份純凈,這份原始,這份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