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許巍果然呆了很久。其他外地的同學聚會結束後都回老家了，只有他留在青島。
期間，許巍兩次請她吃飯。中午她休息的時候，他提前把車停在她單位附近的壹條街上，坐在車裏等著。她很難拒絕如此熱切地看著他。
第二次聚餐，許巍給她帶了壹條鉑金項鏈。她堅決沒收了，她總覺得項鏈壹旦收藏，兩個人的關系就變了。
其實她也知道這只是自欺欺人。
年底銀行業務特別忙，雙休也改成了單休。每天下班都是拖到7點。當我到家時，我應該在吃飯和洗漱後上床睡覺。她已經連續兩周沒帶兒子出去了。
那個星期六，她和丈夫約定她下班後早點回家，他們壹起開車送兒子去操場。
但當她興奮地回到家時，她只看到婆婆追著兒子滿屋子餵面條，卻不見張睿的蹤影。
問我婆婆，她說不知道。
她打了個電話，壹個電話打過去，只聽到人工回應:“您撥打的號碼占線。”
她把孩子們的衣服、零食和水杯裝進包裏。當它被打包後，第二個電話仍然會提示“您撥打的號碼正忙”。
她開始在心裏嘀咕，於是編了壹條短信發了出去:妳在哪裏？妳沒帶妳的兒子去操場嗎？盡快給我回電話。
她問婆婆:“張睿走的時候說了什麽嗎？”
我婆婆眼皮都沒擡就說:“他接了個電話，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李培育覺得她心裏有壹團火在燃燒。她焦急地拿起手機再次撥打，卻提示:“您撥打的號碼暫時不在服務區……”
我連續打了幾次，都提示:您撥打的號碼暫時不在服務區。
她又寫了壹條信息，寫的時候手在發抖:“張睿，妳是人渣。狗改不了吃屎的人渣。妳不配做父親！”
她似乎聽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裏怦怦直跳。她想，這壹次，我再也受不了了。離婚！壹定要離婚！
晚上7點，張睿回來了。
他壹進門就怒氣沖沖地直奔臥室，叉著腰大罵她:“李培育，妳是不是欺人太甚了？”我單位趕時間。我去拿壹份文件。妳他媽的打電話給我，罵我。妳不想活了？"
她也生氣了:“什麽急事？還得在服務區辦？”
張睿從包裏拿出壹疊文件扔在床上:“這是領導明天要的會議稿！我剛打過電話了！我當時不在服務區，在地下車庫碰到同事，聊了幾句。李培育，看看妳現在。妳和婊子有什麽區別？”
她眼裏湧出了淚水。她想罵些什麽，但她不能。
在客廳裏，孩子們聽到了他們的爭吵，害怕地哭了起來。
婆婆沒好氣地嘟囔著，“天天吵有什麽不好？”？去吧，伊娃，奶奶帶妳去樓下玩。"
門砰的壹聲關上了。
房間裏只剩下她和張睿兩個人。
她心裏有些遺憾。為什麽她的脾氣這麽急？好不容易等來的周末被毀了。她試圖忍住不哭。她想，只要張睿說壹句溫柔的話，她就會馬上擦幹眼淚，出去和兒子玩。
但是張睿不說話。
他非常煩惱地點燃了壹支香煙。抽完煙，他舉手看了看表。他不耐煩地說:“我告訴妳，這個會議很重要，而且早了壹天。我現在得去電視臺看他們剪輯明天要放的視頻。今晚要加班，可能回不來了。不要壹遍又壹遍的叫我，這樣我就沒面子了！”
張睿說著，開始收拾東西。收拾幹凈後，他冷冷地看了李培育壹眼，沒有再說什麽。他轉身走了出去。
砰的壹聲，門又關上了。
李培育覺得好像她的心被切開了兩個大洞。
房間裏只剩下她壹個人，然後她大哭起來，哭得像要把她的心和肝都掏出來壹樣。
我哭完了。她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又梳了梳頭發，穿上藍灰色的羊絨大衣，拎著包，砰的壹聲關上身後的門。
汽車被張睿開走了，她只能步行。
冬夜的寒風吹在她臉上，像刀刃磨著她的臉，特別是臉上有連續的淚痕。她的眼睛紅腫著，在熙熙攘攘的路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她壹遍又壹遍地問自己:人生怎麽變成這樣了？
那些爭吵、謊言、謊言就像壹張千山萬水的網，把她深深地、牢牢地包裹起來。她氣喘籲籲，卻無處可逃。
她想要有片刻的放松、喜悅和逃避，哪怕只是壹個溫暖的擁抱和壹個人的回應。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許薇的電話。似乎她壹直在等待這樣的機會。
許薇聽出了她壓抑的哭聲。他說:“外面太冷了。請找個暖和的地方等我，我馬上去接妳。”
掛了電話，她心裏感到壹種安慰，心裏不再那麽空虛痛苦。
她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和許巍坐壹會兒，或者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靜靜地睡壹會兒。她真的累壞了...
許巍馬上就來。上車後，徐偉關切地問:“吃飯了嗎？”
她搖搖頭。
徐渭說:“妳去我那裏，我給妳做壹些。”
她又搖搖頭:“不用麻煩了，我不餓。我只想找個地方坐坐。”
徐渭憐憫地看了她壹眼:“此時，外面人還挺多的。去我那就行了，我那比較安靜。”
許巍說的有道理。人多眼雜。她也怕惹麻煩，真的什麽都分不清。他停止了說話，向後仰著頭，閉上了眼睛。
許巍慢慢地開著車。他打開了音響。讀書時，他們都喜歡飄出的那首《那就是妳為什麽要走》...
這就是妳去的原因(妳為什麽離開？)
寶貝，妳能告訴我為什麽嗎？寶貝，不要告訴我為什麽。
妳的眼裏有悲傷。
我不想和妳說再見。
愛情是壹個巨大的幻覺！(愛是壹種幻覺)
我應該試著忘記。(我應該盡最大努力忘記它)但是在我的頭腦裏還有這樣的方法。(但心裏總有壹種感覺。)
是妳安排的。(妳讓我有這種感覺)
現在是妳讓這壹切停止。
我才是現在感到失落的人。
我不會忘記妳親吻的方式。
這種感覺如此強烈(這種深刻的情感)
會持續到索隆！(還會繼續)
但我不是妳心中思念的那個人！但我不是妳想念的那個人。
這就是妳離開的原因，我知道！所以妳不辭而別。
妳從不滿足。(我知道無論我多麽努力)
不管我怎麽努力。(也滿足不了妳)
現在妳想對我說再見。
……
那種熟悉又傷感的旋律，勾起了她剛剛平復的情緒。她不禁想起他們在大學時壹起度過的美好時光。
壹切在我腦海裏似乎都是新鮮的，但現實已經變了。
和許巍在壹起總讓她有重溫舊夢的錯覺，但舊夢終究只是夢。她知道，她能從許巍那裏得到的，只是片刻的逃避和安慰。他們不能回到過去。
淚水再次從她緊閉的雙眼中湧出，她忍不住抽泣起來。
汽車慢慢停下來。
許薇伸手摟住她的肩膀，輕輕叫了壹聲，“於佩……”
那壹聲呼喚中難掩的溫暖和憐惜，讓她有壹種沈淪的沖動。她把頭靠在許薇的懷裏。
恍惚中，許巍的吻落了下來。他小心翼翼地吻著，柔軟溫暖的唇輕輕蓋住她含淚的眼睛，吸著吻著她的眼淚，最後落在她的唇上。
嘴裏有淡淡的青草味，他用壹雙胳膊把她緊緊捆住。陶醉和溫柔的吻讓她想知道這是什麽晚上。她有壹種完全沈溺於放松的快感，像做了壹個美麗而溫暖的夢。
漸漸地，許巍的吻由溫柔變成了激情，壹雙大手開始在她身邊遊走，兩個人的呼吸都越來越急促...
他把整個身子從駕駛座挪過來，壓在她身上，又伸手壓在副駕駛座的靠背上。座位砰的壹聲打開了，李培育突然從坐著變成半躺著。
她從夢中驚醒，用力推了推許巍:“許巍，別在這裏這樣……”
“哦，對不起……”許巍喘息著，神情有些尷尬。“到了，我們上樓吧。”他把於佩的人從車裏拉了出來。
05
壹進屋，許巍就急忙把她摟在懷裏，他的吻也就草草落下，兩人邊走邊滾到沙發上。
不知何故，許薇的急躁給了她壹種恐慌的感覺。
別開始了，她慌慌張張地說:“去洗個澡！”"
徐渭不動了，說:“哦，好。”
李培育有機會看了看房間。
這是壹個裝修精美的單身公寓，有冰箱，廚房和衛生間。奶茶色的墻上還掛著壹幅手工制作的抽象掛毯，室內的氛圍舒適而寧靜。
許薇給她倒了杯水，進浴室洗澡。
坐在沙發上，她能聽到浴室裏流水的聲音。
她知道後來會發生什麽，但她沒有像預期的那樣有復仇的快感。
起初，她發現張睿出軌了，她也想過離婚。但當時孩子還不到滿月。父親去世後，母親改嫁，除了婆婆沒人能幫她照看孩子。
她的家人勸她忍壹忍。
與張睿有染的女人經營著壹家公司，向張睿的部門出售辦公用品。出事後，該女子離開青島，去其他城市推銷產品。
家裏人甚至勸她忍壹忍。
她心裏明白，他們是怕如果離婚了，就照顧不了孩子，拖累家庭。
於是，她繼續過著悲慘的生活。
張睿曾經坦率地告訴她，他對那個女人沒有感覺，只是為了解決生理上的壓抑。起初，他的坦白令人痛心。後來她再問他的時候，他用壹種很冷漠的語氣說:“我沒告訴妳嗎？”我對她沒有任何感覺。我只是解決我的身體問題。我跟她完了，她去外省了。妳為什麽粘著她？"
他說話的樣子就像只是壹個餓肚子的孩子，經不住饑餓的誘惑去偷壹塊蛋糕，而她就是那個不顧孩子面子不松口小題大做的大人。
她想知道人們怎麽會如此無恥。
但是看看這個饑餓的孩子，她別無選擇。她只是壹個普通的銀行櫃員，月薪只有4000元。離婚後，她甚至雇不起保姆。
日子就這樣壹天天過去，她克制著自己不再提起那件事。在經歷了眼淚和掙紮之後，生活又回到了可怕的平靜。
只是她覺得心裏有什麽東西死了。
在這樣的日子裏，她不禁想起了許巍和他們相戀時的美好時光。許巍是個很感性很包容的人，和他在壹起總是那麽和諧。
她常常想，如果當初她考上了研究生，也許她和許薇就不會分開了。怪自己不爭氣，怪大自然捉弄人。
05
許薇洗了個澡，穿著睡衣走了出來。
“要不要洗？”他的聲音恢復了溫暖和平靜。
“許巍，妳能陪我聊壹會兒嗎？”
“當然。”徐渭微微壹笑。他坐在她身邊，輕輕地抱著她。
這時，她的腦海裏突然想起了張睿出軌時的那句話:“男人怎麽能不出軌呢？”
她不禁在想，徐渭是這樣的人嗎？
這樣想著，她問了壹個尷尬的問題:“許巍，妳愛妳老婆嗎？”
許薇楞了壹下。他顯然沒料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
他嘆了口氣，回答道:“都說是七年之癢。我們戀愛結婚9年了，連那種癢癢的感覺都沒有了。這麽多年了，談不上愛不愛，更多的是壹種習慣！”
他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
但她還是有很多話要說。
氣氛有點尷尬。
正在這時，婆婆打來電話。
在電話裏，孩子哭得死去活來。
婆婆的語氣很著急:“妳去哪了？這比11還多，孩子見到妳才睡！”
平時孩子每天晚上都是被她哄著睡覺，但是現在媽媽突然不見了，哭著睡不著是必然的。
孩子的哭聲傷透了她的心。
她在心裏罵自己:李培育，妳在幹什麽？
她回復婆婆:“知道了，我回去。”
電話掛了，許巍失落的看著她:“妳要走了？”
她覺得抱歉，又釋然:“對不起，許巍，妳聽見了。我得趕緊回去。”孩子們晚上從不離開我。"
她抓起包，想自己打車回去。許薇堅持要開車送她回去，她沒有拒絕。
離小區還有半條路，徐偉把車停了下來。
李培育下車前，許巍握了握她的手:“有什麽困難，請告訴我。”
李培育點點頭。她知道自己這次僥幸逃脫了，但倒下只是時間問題。
06
我兒子壹看到她，就不哭了。來不及洗漱，她躺在床上，壹手拍著孩子，壹手哼著搖籃曲。
很快，孩子就睡著了。
但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看著孩子熟睡的臉，腦海裏浮現的是她和許巍在壹起時的場景。她心裏充滿了羞恥，壹點點甜蜜，壹點點釋放後的興奮。
看得出來許巍的經濟狀況比她好多了，和老婆的感情也不會像她和張睿那麽齷齪吧？
許巍對她有沒有像她對他壹樣癡迷？
然而他畢竟有老婆，短暫的溫柔過後等待他們的是怎樣的結局？
她躺在床上，任憑思緒亂飄。
突然，她想起了許巍的話:“我們已經戀愛9年了。”
他們在壹起九年了？
她感到心裏壹陣刺痛。
她和許巍今年都是33歲。9年前，許巍24歲，那是她考上研究生的第壹年。
也就是說許巍在分手前就已經和別的女人在壹起了？
她開始努力回憶分手前的場景。
是的，他總是主動來青島看她。實習第壹年，她工作不忙。有時候她想請假去學校看他，他總是拒絕，說怕路途太遠，作為女生不安全。所以，直到我們分手，她都沒有去過那個以櫻花聞名的學校。
後來因為覺得沒有希望，阻力太大，又不想耽誤他，就主動不聯系了。但仔細想想，除了壹開始象征性的打了幾個電話，他其實也默許了她不聯系。如果他堅定壹點，他們可能就不會分手了！畢竟當初，她其實是那麽舍不得放棄他。
她仔細思考了前因後果，她對他們感情結局的所有模糊困惑終於立刻有了意義。
夥計，這是什麽動物？
壹種像古井壹樣深的失望和淒涼的感覺包圍著她。
她蜷縮在兒子身邊，把自己的臉緊緊地貼在他的臉上，仿佛能學會世界上最後的溫柔和依賴。
07
她打算不再和許巍聯系，就像當初決定和他分手壹樣，把這個男人徹底從她的生活中掃出去。
但許巍顯然不這麽認為。
在接下來的兩天裏，他仍然會在李培育的工作時間給她打電話和發信息。面對李培育的突然冷落，他感到非常驚訝。為什麽鴨子突然又醒了？
李培育已經厭倦了。但是面對年輕的戀人，有些話太難聽了，畢竟她也說不出什麽。於是她給許巍發了壹條短信。
那條信息之後，許巍沒有再聯系她。
她的短信裏寫著:許巍，這兩天我的軟弱和淚水，讓妳見證了我的愚蠢和尷尬。我之所以對妳抱有幻想，是因為妳對我隱瞞了我們分手的真相。現在我知道了，我壹直放不下的初戀情人，其實在他考上研究生的那壹年，已經為自己找到了出路。當初，不是我放棄了妳，而是妳先做出了選擇。別問我是怎麽知道真相的。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愛妳的妻子吧。別再來找我了。這對妳來說是自取其辱。
李培育的生活又恢復了平靜。這種平靜由於男女之間愛情的徹底失望，反而產生了新的力量。
她甚至感謝許巍的出現，把她從小女孩般的不成熟狀態中拯救出來。
除了照顧孩子，她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年底，她拿到了3萬元的績效工資。工作這麽多年，這是她收到的最多的壹次。
拿到獎金後，她邀請了幾個關系親密的同學，去壹家飯店吃了頓飯。自從結婚後，她和同學們漸漸疏遠了。生活只有工作和回家，沒有娛樂，沒有朋友，沒有放松。然而，這壹切並沒有帶來幸福。
她決定將來改變她的生活方式。
飯局上，很久沒見的同學壹點也不覺得陌生，大家聊得很開心。
她感受到了壹種從未有過的釋放和放松，這種釋放是沒有心理負擔和負罪感的。
飯局進行到壹半，說起同學們的近況，大學的班長開玩笑說:“徐偉現在應該是我們班最賺錢的了。他在廣州的私人醫院據說壹年能賺幾千萬美元。這次回來，他把我們學校退休的孫教授都挖到了他們醫院。李培育，如果當初妳倆沒分手，妳現在就值幾千萬了。”
李培育隨口問道:“他這次不是要在青島開分店嗎？”
班長笑著堅定地回答:“在青島開分店？妳聽誰說的？沒有的事！他家在廣州，就算開分店也不會來山東這麽遠的地方！況且據我所知，他們夫妻感情很好，他老婆也不會同意他們分居。他老婆是他們醫院產科的主刀醫生，他不能不聽老婆的意見。”
這位同學喝了口茶，繼續說:“他這次來青島，就是為了挖孫教授，也是為了拉壹個青島的朋友來廣州給他投資。我和他談了這兩件事。我最清楚……”
同學們還在說話，李培育笑著保持沈默，但他的心像打雷壹樣平。她不禁慶幸，那天晚上兒子用撕心裂肺的哭聲把她從迷途中喚了回來。
第二年春天，總裁找她談話，表揚她最後壹年工作出色，決定提拔她到VIP部門。
她心裏好開心，說明工資提高了，加班的時間少了。以後，她可以利用業余時間自學註冊會計師證書。
兒子壹天天長大，還有半年就可以上幼兒園了。
兒子很聽話，什麽都會說，已經學會自己吃飯和上廁所了。每次她下班回家，兒子都會先把包拿在手裏，然後跑到臥室去找她的睡衣。像個懂事的小大人。
她不再糾結於丈夫對她的態度。時間越久，她越有確定感。
她知道，只要堅持跑下去，她就能慢慢贏回自己放棄的主動權，那些屈辱的日子終將過去，束縛她的網終將被她壹掃而光。
本文原標題:《李培育的愛情成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