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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南豪格怎麽樣

崇德元年豪格被降親王爵號,主要源於他與莽古濟家的婚姻關系。

莽古濟是努爾哈赤與大福晉富察氏生的女兒,大貝勒莽古爾泰和貝勒德格類的同胞姐妹,比莽古爾泰小3歲,比德格類大6歲。明萬歷二十九年(1601),努爾哈赤原準備把她嫁給哈達部貝勒孟格布祿。後因孟格布祿與努爾哈赤侍妾通奸,又想謀反,被努爾哈赤壹怒之下殺掉。為了籠絡哈達部的人心,努爾哈赤把她嫁給了孟格布祿的兒子武爾古岱,她因此被稱為“哈達公主”或“哈達格格”。這壹年,她12歲。天命末年,武爾古岱病逝後,莽古濟長年守寡,直到其弟皇太極登基,又改嫁蒙古敖漢部博爾濟吉特氏瑣諾木杜棱。當時貴族女子的婚姻,完全由家族中的男性家長主宰,她們不過是統治者籠絡諸部酋長的工具。像莽古濟,先嫁哈達部首領未成,轉手又嫁給了他的兒子,就是壹個突出的例子。

莽古濟與前夫武爾古岱生有兩個女兒,長女嫁給了代善的長子嶽讬,二女嫁給了皇太極的長子豪格。莽古濟於嶽讬、豪格既是姑姑,又是嶽母,這樣的近親結婚在當時的滿族社會中頗為流行。但這種親上加親的做法,並不能化解家族內部的矛盾,何況莽古濟性格倔強,與皇太極壹向不和,隨著這對同父異母姐弟間愈演愈烈的仇怨,處境兩難的豪格被卷入了無法擺脫的糾葛中。

天聰九年(1635),因為與莽古濟家的關系,他第壹次受到父親的處罰。事情的起因還要從豪格娶林丹汗的妻子說起。

這壹年,皇太極招降了蒙古察哈爾部的余部,隨林丹汗兒子額哲歸服的,還有林丹汗的幾位福晉、格格。皇太極親率眾貝勒前往迎接,並在盛京郊外與蒙古福晉、格格們舉行了盛大的婚禮。皇太極先娶了竇土門福晉。濟爾哈朗娶了蘇泰福晉,蘇泰福晉富有而美麗,曾引起代善的垂涎,但她是濟爾哈朗已故妻子的妹妹,所以皇太極和諸貝勒壹致議定,把她嫁給濟爾哈朗,代善只好另娶林丹汗的妹妹、富有的泰松格格為妻。林丹汗的另兩位妻子,額爾哲圖福晉嫁給了阿巴泰,伯奇福晉嫁給了豪格。壹時間粉黛雲集,花枝招展。豐盛的宴席,飄散的酒氣,喧騰的歌舞,華美的服飾,把喜慶婚宴的氣氛烘托到了極點。令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此番盛況卻惹怒了在座的壹個中年婦人——豪格的嶽母莽古濟。

莽古濟見豪格娶了壹個俊俏的蒙古貴婦,不禁大動肝火。考慮到女兒的尷尬處境,她不好與女婿豪格撕破臉,就徑直找到弟弟皇太極,當面質問說:“我的女兒還在,貝勒豪格為什麽又娶壹妻?”豪格娶伯奇福晉是經皇太極欽準的,難怪莽古濟要把壹肚子怨氣撒到他的身上。說罷,莽古濟離席而去,中途退出了婚宴。

當時的滿洲貴族,哪個不是妻妾成群,何況是貴為皇長子的豪格?但莽古濟心疼自己的寶貝女兒,不願她受到女婿的冷落,以致滿洲“姑奶奶”的脾氣壹下子爆發出來。

莽古濟大鬧婚宴,讓皇太極很下不來臺,尤其是當著眾多貝勒和蒙古賓客。他對這位脾氣暴躁的姐姐本來就沒有好感,經這麽壹鬧,也就鐵下心來,決心還以顏色。他在宮中召集諸貝勒大臣訓話,指責莽古濟壹貫行為暴戾、讒毀他人;對皇上早就心懷怨恨,其夫瑣諾木杜棱還假裝酒醉,多次破口大罵皇上。所以,對她的險惡用心壹定要提高警惕。隨即議定莽古濟的罪狀三條:壹,怨恨皇上;二,誣陷部屬;三,與丈夫擅自出獵。諸貝勒決定:革去莽古濟的公主名號和其夫的濟農名號,貶為庶民;沒收其部屬和賜予的土地。皇太極還補充了壹道特殊規定:今後所有親戚,不許與莽古濟往來,否則,處罰不貸。這樣,就把莽古濟壹家徹底孤立起來。

這場風波的起因,本來是因為莽古濟幹涉豪格的婚姻,但令人困惑不解的是,除了莽古濟本人受到嚴懲,她的親戚——弟弟德格類、兩個女婿嶽讬和豪格也受到處罰,理由是他們身為莽古濟的親戚,卻沒有與她劃清界限。僅僅過了8天,德格類就暴病而亡,年僅40歲。

德格類死得蹊蹺,而此前三年(天聰六年,1632),他的哥哥莽古爾泰同樣是暴病而亡。莽古爾泰與代善、阿敏、皇太極本來同為四大貝勒之壹。努爾哈赤去世時,皇太極被擁立,莽古爾泰雖附和眾議,內心並不服氣。兩人的矛盾日益加劇。天聰五年(1631)八月,後金軍隊圍攻大淩河城。莽古爾泰因所部傷亡較重,請皇太極將出哨護軍調回,兩人因此發生激烈爭吵。皇太極指責莽古爾泰經常不服從調遣,貽誤了戰機。莽古爾泰則針鋒相對,揚言每次出兵,抽調自己的部屬總是多於其他貝勒。兩人矛盾由來已久,這次爆發只是瓜熟蒂落。莽古爾泰怒火中燒,不由得將佩刀抽出五寸多長,被眾人推出帳外。當晚,莽古爾泰以空腹飲酒過量,狂言失態為辭,叩頭請罪。皇太極卻得理不饒人,拒絕接受。不久,以大貝勒代善和眾貝勒***議的名義,定罪名“禦前露刃”,革去大貝勒名義,奪五牛錄屬人,罰銀萬兩及馬匹。第二年十二月,莽古爾泰得暴疾而亡。

據清朝官書記載,二兄弟臨死前的癥狀如出壹轍,都是“口不能言”,非常痛苦地死去,而且只說是“暴疾”,究竟是被氣死的,還是被投毒而死,卻含糊其詞。不過,有壹點很清楚,即皇太極與莽古濟壹家並不是簡單的私人恩怨,而是基於權力鬥爭形成的刻骨銘心的仇恨。

豪格於皇太極為長子,於莽古濟為侄子兼女婿,兩邊雖是至親,卻是壹對水火不容的冤家。豪格夾在中間,父子之情、姑侄之情、夫妻之情纏繞在壹起,割不斷,理還亂,令他左右為難,動輒失當。

更令豪格想不到的是,娶妻風波剛剛塵埃落定,壹場更大的波瀾又呼嘯而至。天聰九年(1636)底,大貝勒莽古爾泰生前與妹莽古濟、弟德格類謀逆壹案被莽古濟的家人舉報,告訐(jié)莽古爾泰曾與妹莽古濟、弟德格類在佛像前焚燒誓詞,圖謀不軌。接著在抄家時,又搜出了16枚木牌印,印文為“金國皇帝之印”。這被視作莽古爾泰謀篡汗位的確鑿證據。諸貝勒會議認為,元兇莽古爾泰“大逆無道”,本應寸磔(用刀碎割而死,類似於淩遲處死),但莽古爾泰與弟德格類已死,於是決定將兩人的墳墓平毀,骸骨拋灑;將莽古濟與莽古爾泰的兒子額必倫處死。皇太極不願就此罷休,隨即對莽古爾泰的同黨進行嚴厲鎮壓。有叛逃者向明朝官員報告:“兩家相爭廝殺,四王子(皇太極)將大王子蟒五兒代(莽古爾泰)兒子三個俱都殺死,還殺死相關的重要人員壹千多人。”

豪格剛因與莽古濟的關系受到處罰,仍心有余悸。對於這場驚天動地的大案,再不敢有絲毫懈怠,他審時度勢,很快表明了自己在這場大火並中的立場:“我是皇上的兒子,妻子的母親想謀害皇父,我怎麽能與謀害皇父的女人同處呢?”接著就親手殺死了妻子。俗話說“壹日夫妻百日恩”,何況他與妻子又有表兄妹壹層關系,自幼青梅竹馬,卿卿我我,婚後如膠似漆,感情深厚。說豪格對妻子沒有感情,那是假的,說他為人殘忍,恐怕也沒說到點子上。從豪格的壹生看,無論是他在外征伐,還是為人處世,從沒有為人殘暴或性情暴虐的記錄,但父汗的意旨至高無上,不可抗拒,豪格下此毒手,實在是被逼無奈。

皇太極對兒子的殺妻之舉並沒有什麽表示,內心大概還是贊許的,所以在分配莽古爾泰財產時,給了豪格諸多好處,壹是分給他八個牛錄的人口,壹是將原屬莽古爾泰的正藍旗加以改編,並任命他為該旗的和碩貝勒。緊接著,又晉封他為和碩肅親王。這樣,僅數月之間,豪格就成為擁有壹旗強大實力的六大和碩親王之壹(其他五人為和碩禮親王代善、和碩鄭親王濟爾哈朗、和碩睿親王多爾袞、和碩豫親王多鐸、和碩成親王嶽讬)。豪格身為皇長子,在諸貝勒中更是前程遠大,風光無限。

但地位升遷帶來的喜悅似乎並沒有平復豪格殺妻的內疚,這中間,或者還攙雜著他對姑姑兼嶽母莽古濟的懷念。他經常和同病相憐的堂兄弟嶽讬聚到壹起發發牢騷,對皇太極處理莽古濟壹案流露不滿。天下沒有不漏風的墻,他們的舉動很快被人密告給了皇太極,於是龍顏震怒,在崇德元年(1636)八月授意諸王商議對豪格和嶽讬的處罰。諸王會議的結果,認定豪格與嶽讬結黨,有怨恨皇上(皇太極)之心。但是在討論對嶽讬、豪格如何處罰時卻出現意見分歧,壹半人主張處死,另壹半人主張監禁。最後,由皇太極裁斷,他說:“雖然他們對朕抱有異心,朕如加以誅戮,將招致惡名。二人壹為朕的兒子,壹為朕的侄子,朕應以寬容對待他們。”豪格與嶽讬雖被免死,但仍受到革去親王爵降為貝勒(連降了二級)、罰銀千兩的嚴厲處罰。豪格晉封肅親王僅八個月,就遇此大挫,情緒之沮喪,可想而知。從此他在人前背後出言更加謹慎,再不敢有絲毫造次。

豪格的人生,本來應該平坦得多,只是因為與莽古濟家的婚姻關系,使他備受牽連。豪格當初娶莽古濟之女,未嘗不是出自父汗的包辦,但釀成的苦果,卻註定由他自己吞咽。

崇德四年(1639),豪格、多爾袞率軍征明凱旋回到盛京,呈獻金銀珠寶於篤恭殿。皇太極大喜,恢復了他的肅親王爵。在賜給他的冊文中寫道:“妳從前獲罪,自後屢拔城池,克敵建功,因此仍給冊印,復封妳為肅親王。”這時,距他被降爵已過去了三年。

◎性格與命運:痛失帝位的根源

崇德八年(1643)八月初九,皇太極暴逝,未立嗣君。豪格與叔父多爾袞爭奪皇位未果,這成為他壹生的第二次大挫折。

在皇位繼承制度方面,清初的滿族統治者與歷代漢族王朝有著明顯區別。歷代漢族封建王朝的帝位繼承,壹般按嫡長的原則進行,即由皇帝生前在嫡出皇子中指定年長者為日後的嗣君。這種制度雖每每使庸懦的皇子以嫡長資格榮登大寶,君臨天下,但至少在最高權力交接之際,為當事者提供了壹個必須遵循的行為準則,不致引發大的沖突或動亂。與這種狀況大相徑庭的是,滿族肇興遼東,開國伊始,制度草創,且帶有部落時代的傳統印跡,帝位繼承並無壹定之規。皇太極繼承汗位,是經過貴族集體會議和推舉,體現了舊傳統的威力。但同樣是這種威力,卻為皇太極暴卒後的皇家爭鬥埋下了胚種。

早在皇太極生前,諸王已開始分黨結派,爭鬥不休,所以朝鮮方面早就預見到“他日必有爭立之舉”。當時親王、郡王***有7人,即禮親王代善、鄭親王濟爾哈朗、睿親王多爾袞、肅親王豪格、武英郡王阿濟格、豫親王多鐸、多羅郡王阿達禮。其中,有力量爭奪皇位者,為多爾袞和豪格。二人雖為叔侄,豪格卻比叔父多爾袞大3歲(這壹年多爾袞32歲,豪格35歲)。從年齡、閱歷、功勛、地位等方面說,兩人各有優勢,差別並不明顯。

如果按照父死子立的方式,皇太極長子豪格是帝位的當然繼承者。問題是兄終弟及,在滿族先世也有俯拾即是的慣例。鬥爭由此而展開。八月十四日,即皇太極故去的第五天,手中擁有實權而又覬覦帝位的多爾袞召見內大臣索尼,議論帝位繼承人。索尼是皇太極的親信,他不顧多爾袞的意旨,直言不諱地說:“先帝有皇子在,必立其壹。”這當然不是他個人的意見。當時,皇太極自領的兩黃旗都主張擁立豪格為君。豪格派人告知鄭親王濟爾哈朗,濟爾哈朗表示贊同,但又說要與多爾袞商議。多爾袞和多鐸所領的兩白旗,則主張立多爾袞。豫王多鐸、英王阿濟格甚至跪勸多爾袞,早登大位。但多爾袞審時度勢,未敢貿然應允。

第二天,諸王大臣在崇政殿商議立帝,鬥爭達到白熱化程度。兩黃旗大臣命令所屬巴牙喇兵(護軍)全副武裝,張弓挾矢,環立宮殿。會議開始,索尼和巴圖魯鰲拜首先提出立皇子。資望最高的禮親王代善也表示,“虎口(豪格)帝之長子,當承大統”。盡管得到了最有力的支持,豪格在這個關鍵時刻卻犯了“欲言而囁嚅(nièrú),欲進而趔趄(lièqie)”的老毛病,他不僅不敢公開表明自己勇擔大任的雄心,反而言不由衷地推辭說“德小福薄,難以承擔”。歷史的轉折,有時就在瞬息間,豪格這麽壹句話,足以使他錯失皇位。阿濟格、多鐸順勢提出應立多爾袞,兩白旗將領也表示反對立豪格,認為如果立了豪格,自己將沒有活路。多爾袞猶豫未允。接下來,豫親王多鐸又提出立自己,或者立長兄代善。多爾袞反對立多鐸,代善則托辭年老退離會場。這時,兩黃旗將領佩劍向前,揚言:我們的衣食都受於先帝,養育之恩與天同大,若不立帝之子,則寧死從帝於地下。最後,還是多爾袞提出折衷建議:“肅親王既然謙讓退出,無繼統之意,當立帝之第三子(實為第九子,即福臨),只是他年歲幼稚,由我與濟爾哈朗左右輔政,年長以後,當即歸政。”這樣,壹場劍拔弩張的危機終於冰消雪逝。

為什麽豪格未能繼承帝位?有各種解釋,如稱雙方各具實力,互不相讓等等。其實,從雙方實力對比看,豪格本人是正藍旗旗主,他還得到先帝名下正黃、鑲黃二旗的堅決支持,擁有三個旗的強大實力;多爾袞只有正白、鑲白兩旗的支持。代善父子掌有正紅和鑲紅兩旗,實際上當代善表示支持豪格時,已形成五比二的明顯優勢。何況,領有鑲藍旗的鄭親王濟爾哈朗也曾明確支持他。所以,豪格錯失帝位的關鍵,不是雙方實力接近,關鍵還在於他的軟弱,在於他的患得患失,確切地說,當勝利的天平已經向他明顯傾斜時,他卻向後退縮了壹步,以致功虧壹簣。

豪格生性柔弱,不單從帝位之爭中反映出來,從他以往處理與莽古濟壹家的關系,在父親的壓力下殺死愛妻的舉動,也看得很清楚。所以,數年以後,豫親王多鐸曾當面告訴豪格:“和碩鄭親王(濟爾哈朗)初議立爾為君,因王性柔,力不勝眾,議遂寢。”這句話說得很直露,“性柔”(性格軟弱),是他錯失皇位的主要原因,正因為他在關鍵時刻的“性柔”,使支持他的力量大失所望。後來,兩黃旗將領明確堅持“立帝之子”,不再專註於豪格;多爾袞口口聲聲他“無繼統之意”,都反映出當時形勢的細微變化。

不過,從豪格自身分析,當他自稱“德小福薄”時,確實也有難以啟齒的隱憂。試想,壹個把愛妻壹刀殺死的人,怎麽可能擁有道德的力量?又怎麽可能君臨天下,以德服人?他自稱“德小”,其實是很有壹些自知之明的。再者,在皇太極有名位的15位後妃中,地位最尊顯的是崇德元年封的五宮(即清寧宮、關雎宮、麟趾宮、衍慶宮、永福宮)後妃,都是蒙古族,豪格的生母繼妃烏拉那拉氏不在其列。在皇太極的11個兒子中,豪格的出身不是最顯貴的,只是年齡居長,所以他自稱“福薄”,也並非無的放矢。

爭奪的結果,6歲的福臨繼承了帝位,他在皇太極諸子中,排行第九,無功受祿,只是他有壹個地位尊顯的好母親——位居五宮後妃之壹的永福宮莊妃,也就是身歷四朝(太祖朝、太宗朝、世祖朝、聖祖朝)、呵護二帝(順治帝福臨、康熙帝玄燁)、大名鼎鼎的孝莊皇後。所以,論起福氣來,福臨6歲登基,大概真稱得上是“福厚”了。

從個人得失講,在這場爭鬥中,豪格不僅錯失皇位,還因為得罪了多爾袞而為日後的殺身之禍埋下了隱患,所以他是最大的受害者。福臨是最大的受益者,理由見前。再看多爾袞,覬覦帝位之心雖沒有得逞,但後來的事態發展證明,晉升攝政王為他施展宏偉抱負和過人才華提供了廣闊的天地。僅僅二三年間,他的權勢、聲望、地位,不但超過了豪格,還超越了禮親王代善、鄭親王濟爾哈朗等開國元老,成為大清王朝的真正主宰。從這個角度講,多爾袞失小利得大利,也是這場爭鬥的受益者。

面對清朝入關前後詭譎多變的形勢和重重困難,如果國家的重擔真的落到豪格的肩膀上,恐怕兇多吉少。只是由於多爾袞的雄才大略和高瞻遠矚,才使清朝入關勢如破竹,掃平群雄,壹統天下。所以,豪格錯失皇位,是他個人的不幸,同時又是清朝的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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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格失落皇位,於心不甘,他並未反躬自責,而是把壹肚子郁悶傾泄到多爾袞身上,由此又引發他人生的第三次大挫折。

順治元年(1644)四月,也就是福臨即位七個月後,豪格所領正藍旗的固山額真(八旗的最高將領)何洛會出面檢舉豪格“圖謀不軌”,揭發他經常散布不利於多爾袞的言論,如說“睿親王素善病,豈能終攝政之事”,又說“睿親王非有福之人,乃有疾之人,其壽幾何而能終其事乎”。甚至四處揚言:“我(豪格)豈不能手裂若輩之頸而殺之乎?”當時的清朝,正準備大舉入關,全國上下,本當同仇敵愾,豪格散布這些流言蜚語顯然不得人心。多爾袞乘勢對豪格加以打擊。他召集諸王大臣會審,豪格的心腹固山額真俄莫克圖、議政大臣楊善、伊成格、羅碩等,均以“附王為亂”罪名處死。豪格本人也差點送命。諸貝勒大臣請殺豪格,只是由於幼帝福臨念及這位長兄的骨肉之情,終日啼哭不食,才使豪格免於壹死,但受到沒收七牛錄人員,罰銀五千兩,廢為庶人的重懲。

同年十月,福臨由盛京遷北京,再次舉行即位典禮,大封諸王。念及長兄豪格的功勛,仍恢復其肅親王爵位。但經此番挫折,豪格的實力已嚴重受損,名譽也大不如從前了。

順治三年(1646)三月,豪格任靖遠大將軍,統率大軍自陜入川,開始了他壹生最輝煌的軍事業績。在四川,他連敗張獻忠領導的大西軍。清軍進入西充,時值大霧彌天。張獻忠剛愎自用,不信清軍神速,未加提防。豪格大軍突至,張獻忠倉促間被壹箭射中心臟,當即死去。於是後世編造出壹個荒誕不經的故事廣為流傳,說張獻忠在壹座古塔中拆出了壹塊石碑,碑文寫著:

造者於化龍,拆者張獻忠。

吹簫不用竹,壹箭貫當胸。

於化龍是明朝戰將,明萬歷四十七年(後金天命四年,1619)歿於薩爾滸大戰。所謂“吹簫不用竹”,是指簫字去掉竹字頭為壹肅字,指張獻忠斃命於肅親王箭下早有預兆。清人樊彬在《燕都雜詠》中吟有:

名王昭偉績,馬鬣認崇封。

不見吹簫竹,惟余偃蓋松。

“名王”,指豪格。“偃蓋松”是指豪格墓地上生長的巨松,枝幹橫生,綠蔭匝地,倚靠紅漆木架支持,成為清代京師的壹大盛景(遺址在今北京東南部的勁松小區)。其實,真正射死張獻忠的不是豪格,而是他的部將雅步蘭。雅步蘭是神射手。

豪格在四川,與著名的耶穌會傳教士利類思、安文思有過壹段交往。民國初年,法國傳教士古洛東根據他們留下的教會檔案和中國史料,用中文撰寫了《聖教入川記》壹書。書中記載了利類思、安文思與豪格的多次交往。那麽,傳教士眼中的豪格是怎樣壹個人呢?

對西洋科技有濃厚的興趣。二傳教士在逃難途中被清兵抓捕,因相貌怪異,被送到統兵元帥肅親王前。豪格問傳教士關於機器的知識,還授意他們把天文書詳加解說,譯成滿語。豪格閱後,“大為驚異,以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稱贊不已”。順治帝曾任傳教士湯若望為欽天監監正,尊為“瑪法”(滿語“爺爺”的意思),在天文、歷法等方面時常求教,康熙帝對西洋科技的癡迷也廣為眾知。如果說豪格是滿洲王爺中較早對西洋科技產生濃厚興趣者,應該大致不錯。

對傳教士待之以禮。豪格與西洋傳教士有長期交往,在京師時與著名傳教士湯若望關系很熟,所以湯若望托他到四川後保護傳教士。豪格履行了自己的諾言,對傳教士“寵渥有加,每日賜肉給米,妥為照顧”。二位教士對豪格的“寬仁厚德”印象深刻,頌揚備至。有壹次言談之余,傳教士提到,他們有壹位中國仆人在逃難中走失,生死未蔔。豪格立即吩咐人持令箭速到各營尋訪。結果發現此人被壹旗人擄獲。該旗人開始不願放回,後來聽說是肅王命令,將仆人親自送回。從豪格與傳教士的交往中,或者可以了解他善解人意的壹面。

軍紀嚴肅。壹次路途行軍,利類思因腹中饑餓,在路邊菜地中翻檢聊以充饑的食物,被旗兵看見,以為是漢人私入他人田畝,即張弓搭箭向他瞄準,如果不是另壹旗兵攔阻,利類思定已中箭。後來旗人向司鐸(神甫)說明,“不可路外而行,誤犯軍規,以遭不測”。這說明,肅親王治軍嚴整,士兵不敢違犯。這應是清軍征剿張獻忠大西軍所向披靡的壹個原因。

順治五年(1648)二月,豪格率大軍抵達京師。順治帝親自在太和殿設宴犒勞風塵仆仆、凱旋歸來的長兄與諸將領。豪格也因與諸兄弟久別重逢歡喜不已。然而,隨之而來的卻是他人生的第四次、也是最後壹次大挫折。

豪格回京只享受了壹個月的自由,就被人舉報。先是壹批以貝子吞齊為首的貴族,檢舉鄭親王濟爾哈朗,在羅織的各項罪名中,與豪格有關的兩條:壹是說當皇太極逝世時,“謀立肅王(豪格)為君”,“擅謀大事”;二是偏袒受到罷爵處分的豪格,讓豪格的妻子在豫親王多鐸、英親王阿濟格的福晉前面行走。並得出濟爾哈朗“向與肅王同謀,心生憐憫,顯令僭越”的結論。鄭親王濟爾哈朗被定以死罪,後從輕處置,降為郡王,罰銀五千兩。皇太極生前,對濟爾哈朗多有恩寵,濟爾哈朗對豪格也多有關照。鄭親王失勢,豪格失去了最後壹個保護傘,唇亡齒寒,結局也就可想而知了。

處理濟爾哈朗兩天之後,多爾袞召集諸王大臣會議,專門討論豪格的問題。這時的攝政王多爾袞,大權獨攬,惟我獨尊,連順治帝也奈何他不得,諸王大臣更是仰其鼻息,唯唯諾諾。於是以豪格犯有庇護部將、冒領軍功及欲提拔罪人之弟等輕微罪名,定其死罪。多爾袞假惺惺地表示不忍,諸王大臣揣摩多爾袞的意旨反復上奏,甚至引“太祖長子(即褚英)曾似此悖亂,置於國法”為前例,堅持嚴懲不貸。最終,免豪格壹死,囚禁獄中,削去爵位,沒收所屬人員。

豪格身陷獄中,生不如死,絕望到了極點,對人說:“把我釋放也就罷了,不然的話,我壹定要用石頭把這幫小子砸死!”不久,便因激憤卒於獄,年僅40歲。

關於豪格的死因,除了“卒於獄”,還有“自殺”或被多爾袞“謀殺”等不同版本。信修明在《老太監的回憶》中提到:豪格凱旋回京,皇上派攝政王迎於永定門外。肅親王按例先拜謁皇叔(多爾袞),不意幕中伏兵四起,亂刀齊下。肅親王的太監王忠撲在豪格身上,與他同被剁為肉醬。裝殮時血肉不能分,同斂壹棺。後世肅王府用太監,只許用,不準打罵,因王忠同王殉難,且同葬壹處。但這種說法的可信程度不大。豪格畢竟是太宗長子,戰功卓著的軍事統帥,凱旋之日,卻被攝政王部下不分青紅皂白亂刀砍死。如果這樣的話,即便是位高權重的多爾袞,對皇上、諸王和天下臣民也不好交代,況且這也不符合多爾袞面對棘手問題時機敏靈活、縝密謹慎的壹貫作風。

多爾袞逼死豪格,又將其福晉納為妃,於良心似有愧怍,所以對豪格的兒子富綬多方呵護,還讓他到自己的府第擔任校射。多爾袞的親信何洛會對此很不理解,說:“見到此人,就令人心悸,為什麽不除掉他?”多爾袞回答:“因為妳們不知道我是愛護他的。”這樣,豪格的兒子幸存下來。

多爾袞逼死豪格,順勢將他名下的正藍旗據為己有。不久,他的弟弟豫親王多鐸出痘身亡。多爾袞實領兩白壹藍三旗,在朝中形成莫與爭鋒的實力。

兩年以後多爾袞猝死,年輕的順治帝提前親政。念長兄豪格蒙冤而死,為他平反昭雪,恢復和碩肅親王爵位,並立碑對他壹生的功績進行表彰。十三年(1656),追加謚號為“武”。在清代滿洲貴族中,豪格是第壹位按照漢族慣例被賜予謚號的王爺。乾隆四十三年(1778),豪格因開國功績,配享太廟。

清初肅親王豪格的府第位於玉帶橋東岸(今東交民巷正義路東)。前後***有10位府主生活於此。庚子年(1900)八國聯軍入侵北京,王府毀於兵火。戰後簽訂的《辛醜條約》,把王府所在的大片土地劃為“使館界”。肅親王府遷至北新橋船板胡同(今東四十三條)街北。但新府已非王府形制。

過去,北京人談起舊時北京的王府,常說:“禮王府的墻,豫王府的房,肅王府的銀子用鬥量。”禮王府和豫王府的建築的確好於其他王府。清初第壹代肅親王豪格統兵追殺張獻忠,立下大功,為此,他得到的財富也多於壹般的王公。但眾人都知肅王府銀子多,王府內的銀子如何收藏卻鮮為人知。肅王府的藏銀方法很奇特,是用整張剛剝下的鮮牛皮將銀子包好,再用牛筋縫嚴,待牛皮風幹後堅固無比,若想取出銀子,必須用刀割破牛皮。這不但使竊賊無法偷竊,即使府內人等也休想打它的主意。這種方法非常有效,歷代肅親王都使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