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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立行:不需要別人告訴我做什麽最好

除了“性感型男”的標簽,黃立行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特點。

外界說他是性感型男,他卻說自己很宅很悶;他謙和低調,骨子裏卻透出不可忽視的“囂張”;工作時他要求完美,生活中卻率性而為,壹旦不爽,就換壹種讓自己開心的生活方式。

文/羅嶼

“做演員最重要的是要像。”黃立行強調,“不管妳演得多好,瘦巴巴沒有肌肉,和人家打,都顯得假。”某種程度,黃立行是典型的處女座:不遺余力追求完美。“如果妳問導演,她壹定告訴妳我很啰嗦。”

“簡直是問題狂魔。”首次嘗試執導犯罪題材電影的徐靜蕾,對黃立行給出這樣的評價。從2014年讀到《綁架者》劇本,幾年來,黃立行幾乎參與了每壹版修改。“我也不想管那麽多。”只是處女座見不得劇情銜接有任何紕漏或邏輯不通。

比如,早期劇本中有壹處——便利店店員覺得黃立行飾演的嫌疑人看起來很怪,於是說出壹段“交代劇情”的臺詞:“這個人壹直在看鏡子,我覺得他看起來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誰。”

這樣的設計讓黃立行無法理解。“這應當是我最好看的壹場戲,卻安排便利店店員用臺詞解釋壹切。”他覺得必須改。“如果其他人認為我錯了,就要說服我,用邏輯說服我。”

多個回合的唇槍舌劍下來,包括導演徐靜蕾在內,沒人能說贏他。“沒有人應當比妳更懂妳扮演的角色。”黃立行認定,如果演員達不到這個程度,幹脆不要演。

處女座的黃立行為了電影裏的角色在健身房苦練8個月。

這種懂,歸功於拍攝前所做的功課。

怎樣扮演突然失憶的人?“最關鍵的是,妳不能把失憶的人演成傻瓜。”黃立行想到患上阿爾茨海默病的老人。“他們開始出現記憶衰退後,會忘東西、認不清人。他們會感到丟臉,也很怕因為不記得壹個人而得罪對方,於是就會演:‘嘿!好久不見!’”黃立行借鑒的就是失憶老人的狀態,“因為它們夠真實” 。

黃立行看重真實。“壹部電影,即便是壞人,也要壞得有道理。”但其實他並不相信這個世界有絕對的好與壞,“人都是灰的,沒有所謂黑與白” 。

拍攝時,曾有工作人員向“問題狂魔”建議:“不要這麽認真。”“我懂他的意思。他想表達,很多時候觀眾其實看不出來。”但那壹刻,黃立行還是氣死了。“因為我最討厭人家說:‘It's just a movie。’”

“也許就是因為我意見太多,才那麽久沒有拍片。”電影《杜拉拉升職記》(以下簡稱《杜拉拉》)後,2011年黃立行與徐靜蕾二度搭檔出演電影《親密敵人》,此後他消失了很久,其間只在徐靜蕾導演的另壹部影片《有壹個地方只有我們知道》中客串了壹個角色。

徐靜蕾執導的電影《有壹個地方只有我們知道》。

不是沒有導演找他。《杜拉拉》後,黃立行至少收到十個劇本,全部是灰姑娘的故事,他要飾演的都是類似霸道總裁的角色。對方告訴他,電影兩三個禮拜後會開拍。他追問:“這麽短時間,主角找不到怎麽辦?”對方答:“那就不拍。”這樣的回答黃立行不能接受。“我可以花壹兩年,甚至更長時間在壹部電影上。如果只花壹個月,我會覺得自己只是來賺錢。”

如果說娛樂圈是壹個需要肉搏的名利場,黃立行似乎壹直遊離在外。“我不喜歡為了出名、曝光而做壹些事情。”在進入這個圈子時,他就希望達到這種“為所欲為”的狀態。“但之前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因為不夠有名。”

不願被束縛,是黃立行骨子裏的天性。電影《杜拉拉》之前,作為音樂人的他,是出名的低產歌手:每年五首歌,每兩年壹張專輯。他的想法很執拗:“時間久壹點才可以觀察多壹些,這樣容易刺激新的想法、新的感覺。如果喜歡我舊的類型的歌曲,買舊專輯就好。”

出生於美國洛杉磯的黃立行,是典型的ABC(華裔美國人)。作為唱作人,他並不擅長中文填詞,有時他遇到不會表達的地方,就找朋友幫忙。花兩三個月創作壹首歌,在別的音樂人眼中極其“奢侈”的事,對他來說再普通不過。

電影《綁架者》海報。

但產量過低,壹定不被唱片公司喜歡,黃立行壹度總被老板追問:“專輯在哪?”聽罷,他會舉米開朗基羅的例子——後者整日對著壹塊石頭發呆,用四年時間完成了舉世聞名的《大衛》。

“我那時也常常發呆,只是沒有《大衛》,只有茫然。”2008年,黃立行歷時兩年多完成專輯《最後只好躺下來》。他在歌詞中寫:給我壹分鐘的快樂吧/給我個辦法來發泄吧/給我自由/讓我生活不再沒有意義……此後,他沒有再推出專輯,只是給電影《杜拉拉》創作並演唱了片尾曲GO。

“作為歌手,我已經退休了。”黃立行說自己不喜歡唱歌表演,“我打死也不想開演唱會,我真的沒有給十萬個人唱歌的夢想,不覺得好玩。”黃立行私下也不去KTV。“我只是喜歡寫歌,喜歡創作的過程,覺得很酷。”他記得當年為了宣傳專輯,有壹年時間在各地不停輾轉,幾乎每三天換壹個地方。“提著行李箱換不同酒店,到了就在房間發呆苦等,等時間到了就去表演。”42歲的黃立行無法想象,自己50歲時還在重復這樣的生活,“感謝唱歌讓我沒有經濟壓力,不用為了工作而工作,不用勉強自己。我生命已經快到壹半,只想做些開心好玩的事情。”

這不是黃立行第壹次從音樂,或者說,從固有的生活狀態中抽身而退。

上世紀90年代初,黃立行和哥哥黃立成、表弟林智文,被臺灣經紀人發掘,組成L.A.BOYZ組合,於1992年在臺灣正式發片出道。

L.A.BOYZ壹度在臺灣紅透半邊天,但作為ABC的黃立行並不懂臺灣當時的偶像文化,他不明白和他們壹同參與綜藝節目的其他男生組合,上臺前竟然要化妝,“化得像娃娃壹樣” 。看對方表演,他會有種打擂心態:“這就是他們的舞蹈?和我們比壹比,他們壹定完了。”

“年輕人都會臭屁”,十幾歲時黃立行常覺得自己無敵。但這種良好的自我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為宣傳專輯不斷上各種綜藝節目,說同樣的話,唱同樣的歌,跳同樣的舞,讓黃立行開始覺得是種折磨。更關鍵的是,他發現自己和唱片公司音樂理念不合。“決定權都不在我們手上。沒有自由。”

作為歌手的黃立行。

1997年,L.A.BOYZ宣布解散。黃立行給出的理由很簡單:“不好玩了。”他回到美國繼續讀書。不喜歡被條框束縛的態度,也體現在他選擇大學的專業上。最初,他讀了生物學,此後先後轉到社會學、心理學、經濟學,以及戲劇表演。

3年後黃立行重回臺灣歌壇,延續他最拿手的Rap饒舌曲風,迅速躋身臺灣壹線男歌手行列。2005年,他憑《黑的意念》專輯獲臺灣金曲獎最佳男歌手獎。對於這個臺灣地區最重要的音樂獎項,黃立行似乎並不怎麽在意:“我不需要這個肯定,但得了獎當然開心。”

常有人說黃立行叛逆,他甚至曾被票選為“臺灣第壹壞男”。“也許我是很難搞的藝人。我的個性可能不太適合這個行業。”

這些年,黃立行壹直遊走在娛樂圈邊緣。他經營很多副業,投資領域包括夜店、酒吧、唱片制作、電影公司等,但沒有壹家店是自己獨自經營,都是跟朋友合開。他說即便有朋友帶上他的錢卷鋪蓋走人,“我也只能說真的謝謝他,在他更傷害我之前我知道了他的為人” 。

徐靜蕾說過,黃立行是她見過最幸福的人。“做歌手做膩了,就總想做點別的。什麽事情讓他開心,他就去做什麽,他是個從來不會不開心的人” 。

像大多數人那樣,黃立行習慣叫徐靜蕾“老徐”。

從《杜拉拉升職記》開始,黃立行無壹例外地出現在徐靜蕾指導的每部電影裏。

《杜拉拉》上映後,他和她***同參加《魯豫有約》,在節目中被問到兩人是否願意再次合作,黃立行狠狠點了點頭。

參演《杜拉拉》前,黃立行雖然也出演過《臺北朝九晚五》等幾部電影,但影響並不大,正是飾演王偉壹角,讓他成為影壇新星。

最初拿到《杜拉拉》劇本時,黃立行並不知道徐靜蕾是誰,接觸之後,他對她的評價是:聰明、勇敢。“當年很多人不看好,說她壹個藝術片導演,怎麽會拍好商業愛情故事,所以才會有這麽多廣告植入。”關於這些,徐靜蕾也曾有過回憶。《杜拉拉》是她第壹次拍相對有投資規模的商業電影,資金找得非常困難,當時沒人相信她有這個能力。對那些終於肯出錢的資方,她幾乎帶上無以為報的心情,拼命去談廣告。至今,片子裏好多地方她都會看得臉紅。

“她溝通能力很好。不像有些導演,壹副我是大哥,妳不要講話的樣子。”在《杜拉拉》拍攝期間,黃立行無論有什麽問題都會去問徐靜蕾。“我的國語不太好,她會幫我修改臺詞,讓我演起來更輕松。”在他看來,有她在,“就像考試時有個可以告訴妳答案的老師坐在身邊,讓妳放心,有安全感” 。拍攝《杜拉拉》的壹個半月,徐靜蕾常說,大家就是壹起來玩。“她說歡迎我哥哥來探班。”這讓黃立行覺得溫暖。

徐靜蕾是演員出身,黃立行說,這樣他倆的工作方式就會比較同步。他很怕有些不會演戲的導演偏要指導演員,“比如,妳明明在演和壹個人吵架,他卻讓妳站起來看窗外,背對對方繼續吵。壹點也不真實。導演只是覺得這樣畫面好看。”

黃立行覺得,他和“老徐”做演員的方式也很壹致:“有的人演戲單純靠感覺,我們是必須事前做很多功課才行。”拍攝《杜拉拉》時,徐靜蕾曾帶劇組成員采訪了谷歌、可口可樂、IBM等13家全球500強在中國公司的CEO或HRD。智聯招聘還為他們壹行人舉辦了壹場暢談職場故事的員工座談會。

從《杜拉拉》開始,黃立行無壹例外出現在徐靜蕾執導的每部電影。兩人的感情也處在“盡在不言中”的狀態,被偷拍過、“被結婚”過,但兩位當事人始終沒有正面回應。

黃立行、徐靜蕾聯合主演電影《親密敵人》。

黃立行不喜歡公開私人感情。“公開就很慘。可能和妳表妹出門,都會被追問。”黃立行也不太喜歡在公眾面前談愛情。“二十歲時接受訪問我會談,但每壹次回頭去看,都覺得這是哪個笨蛋。因為每壹次妳在感情裏,都會認為自己是對的。”

外界對黃立行冠以的標簽是:性感型男、行走的荷爾蒙。據說,與他合作過的女藝人很多都為他的魅力所傾倒。小S說,黃立行就是那種拿著他的CD聽了壹首歌就可以讓人陷入冥想的歌手。但黃立行對自己的評價卻是宅男、很悶,他甚至搞不懂為什麽要送花給女生。“把花擺在水瓶,不久後丟掉,有必要嗎?如果妳說電視壞了,我會想辦法幫妳找個電視來。”

黃立行的個性的確不乏矛盾之處,比如,他的愛好是收藏二手腳踏車和養鸚鵡。在資訊發達的時代,他沒有微博,也沒有Instagram。“我的生活本來就不豐富,非要讓我分享,只能分享壹件事——在家裏吃飯。”他更不懂為什麽要分享私人生活,因為被別人罵會壹整天不開心,聽到別人誇獎又像吃糖果會上癮。“我不需要別人告訴我,我做什麽是好的。做自己,就很好了。”

也許黃立行壹直沒有變過。雖然這些年他緋聞越來越少,也越來越低調,但他身上始終都有L.A.BOYZ中那個不羈少年的影子,率性而為,永遠壹副愛誰誰的姿態,夢想著把Hip-Hop的自由、呼喊、批判帶回臺灣。

本文首發於《新周刊》48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