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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尼老屋翻新記(二)

? 壹磚壹瓦皆心血

6月中旬的壹天,悉尼連日的陰雨天氣剛過,難得現身的夕陽灑落在久盼龍恩的大地上,我們壹家三口終於等來了房子交割的日子,從中介Gary老先生手中接過了壹大串沈甸甸的house鑰匙。

我們激動的打開每個房間,打開通往後院的門,卻發現被搬空的房子,就像沒有了濾鏡的明星照片,像卸了妝去證明沒整容的美人臉,斑斑點點盡在眼前。

這兒要修,那個得換,這裏需要全部拆掉,那兒必須拋光、打蠟、刷漆!

還有那個讓我們無從下手、壹言難盡的後院,連年野蠻生長,壹眼望去,野草、老樹、廢泳池,突然喚起了我小時候玩《牧場物語》的記憶,每存土地都在召喚著主人公:啥也別廢話了,幹活吧…幹活吧…

於是,老屋翻新,就在我們實在看不下去的拍桌子之後,在眾裏尋他千百度,終於找到了Geogre大叔之時,轟轟烈烈的開始了!

Geogre大叔是朋友推薦的老華人裝修師傅,二十多年的本地裝修經驗,更難得的是收費合理。

當年也是位風度翩翩,家境優渥的留學生,如今已六十多歲,但幾十年澳洲風雨待他太好了,步履輕快猶如青年人壹般。

唯壹缺點就是幹活不是那麽快,需要催催,這也是澳洲人的通病。但是好在溝通非常順暢,人極有耐心。

我們也理解,裝修是項復雜的大工程,難免有疏忽,要求和結果有出入的時候,他會盡量改到我們滿意,還會給我們很多建議。

最感謝他為我們找來經驗豐富的西人水管工,剛做完手術就被Geogre叫來了,且特意為我們日後的便捷考慮,選擇了比較麻煩的改管方案,還沒有另收費。

說到費用,也是我這次回國後,很多看過上壹篇文章的人見我後問的第壹句話。

有壹個任別人如何說澳洲人力有多貴,還固執的堅信壹定能找到物美價廉的工匠的女主人,就不會翻新到破產,最後我們用別人家翻新壹個浴室的錢,翻新了兩個浴室!

此次翻新的另壹位功臣非團子爸爸莫屬,工程進行過半,我和團子因事回國,留下團子爸爸看守陣地。為了省銀子,團子爸爸力工、油漆工、水暖工、木匠、園丁…樣樣親自上陣,好男人Flag瞬間立了起來!

那時北半球夏日世界杯,激情四溢,戰況如火如荼,熱鬧非凡。這邊南半球冬日,寒意肆虐,團子爸爸卻壹心撲在房子上,沒有足球,沒有啤酒、烤串,後來索性老婆孩子也不在身邊了,壹個人風風雨雨兩個月。

細細說說他都忙了啥,首先7月初的時候,在我的協助下,具有選擇困難癥的團子爸爸,熬夜好幾日,終於選好了兩個浴室裏要安裝的所有磁磚、設備。

壹是本來就是追求完美的兩個人,二是怕買了差的東西以後修起來更貴,所以水龍頭、花灑等都精挑細選了德國制造。瓷磚、浴缸等選的是廣東華人老店賣的新款混凝土風,此款瓷磚看起來和店主壹樣內熱外冷。

總之,壹切雖然十分簡潔,但是卻正符合我們不愛花哨的口味。

然後團子爸爸開始采買這些材料,足跡遍及悉尼南部、北部、西北部,常常為了找壹個同款式但價格更低的浴缸或者換壹個更完美的鏡子而多次往返三四十公裏之外的地方。

說到鏡子,因為團子爸心裏惦記的事實在太多,忙暈了,竟然忘記自己已把新鏡子放到房子路邊的草坪上了,更匪夷所思的是,幹完活兒離開時,他和Geogre明明雙雙經過鏡子君,但都好像被抹掉了記憶壹般,半夜回到家時,倆人電話裏都壹口咬定:鏡子丟了!

結果害鏡子君,在路邊孤獨的佇立了壹夜,沒人管,更沒人偷。

回到正題,開工之後,團子爸軟件工程師自覺開辟了第二職業,自己上網學習如何給墻刷塗料。壹時間,買油漆,買設備…忙的不亦悅乎。

每天晚上下班後七八點鐘,還要把自己穿成七三壹部隊研究員的樣子,開車到新房子刷墻,每天都刷到半夜才回來。

刷漆的同時,團子爸爸還要收拾裝修後的垃圾,清掃屋內灰塵,不斷打電話或者當面和Geogre溝通,督促他們抓緊時間。

接著,團子爸爸還要收拾這邊租的房子,準備退租,雖然我回國之前已經收拾了廚房和浴室,把東西也打包好了,但是團子爸爸仍需要熬夜把家具拆了,做最後的清潔工作,因為中介要求professional clean(專業級潔凈效果)才可退押金。

最後,就是新屋裏幹不完的那些細小的活兒,換開關、門鎖、紗窗、打磨地板、修理車道、花草…

其實當初接到鑰匙,打開大門的那壹剎那,亦是打開了另壹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在這兒,各種二代們除外,壹般人都靠不得別人,只能靠自己。

盡管人們說“遊戲人生”,但是生活終究比遊戲殘酷,沒有金手指,沒法開掛,舒適生活是老湯,必須慢慢熬,才能端上桌。

如果壹個澳洲普通家庭,房屋整潔,前後院打理的井井有條,那每周末唯壹能找到男主人的地方必須是他家院子,痛並快樂著的日復壹日,壹草壹木,壹磚壹瓦皆是心血。

房子翻新期間,當別人問起團子爸,老婆孩子回國,他壹個人是否應付得來時,並不善言詞的團子爸竟說出“等她們回來,我要給她們壹個完美的家!”這種讓我感動得不好意思再和他鬧別扭的話。

時至八月中旬,工匠們的翻新任務已經結束了,但是屬於我們仨的生活“翻新”才剛剛開始。

從我們登陸無壹至親的澳洲大地的那壹天起,日子就像為我們特意編寫的冒險奇遇記,驚險、驚訝、驚喜、精彩,接連上演。

來到這兒,我才知道買個房子是場讓妳心情七上八下的持久戰,需要看區域、地勢、結構…最最後,如今越發嚴格的貸款那邊還要讓妳心驚膽戰壹下。

來到這兒,我才知道白蟻是多麽可怕的物種,實力大到能啃沒壹棟房子。我才知道屋頂落葉必須及時清理,否則積壓起來容易讓妳的家漏得稀裏嘩啦。

來到這兒,我才知道什麽是石棉,不能隨便拆,才知道原來很多建築塗層會汙染空氣,危害身體健康,才知道建築垃圾不能混入壹般垃圾,花錢找專人處理的話,分分鐘花的錢包癟了下去。

……

這些都是突破舒適生活圈的代價,但是經歷過後,再想起,竟也不再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笑笑就過了。

如今,看著我們的新家,仿佛看見了來日的壹天,團子爸爸穿著工作服在修繕屋頂,我踩著水靴在後院擺弄著蔬菜、花草,團子拎著小水桶壹會兒幫媽媽澆水,壹會兒和爸爸搭話…

壹個美好的家,承載著的是對幸福的期冀。但來日漫漫,命運,我們無法左右,願無論未來面對的是什麽樣的麻煩,多大的困惑,多難以走出的困境,任何壹人都不會站在對面觀望、指責,而是永遠堅定的陪在彼此身邊,不改初心。

所以,回去之後,我也將加入完善房子裏裏外外的家庭施工隊,家裏的很多事還是要經女人的手之後才能錦上添花,待親友們來訪時,我能從菜園裏摘來新鮮的蔬菜,從橘子樹上取下金黃的果實,在涼棚下坐著,緩緩說著我們仨的澳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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