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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仁波齊》:過程越滄桑,眼神越有光

《岡仁波齊》,沒有去看,我怕看了後又激蕩起那顆騷動的心。前些天,朋友圈看到壹對武大畢業的小夫妻工作六年後離職,帶著小女兒開始環球旅行。我艷羨的不行,恨不得立馬辭職以夢為馬,可還是慫了,朝八晚六的我,哪裏有勇氣說走就走。身體無法在路上,那就讓思想遊蕩起來吧。

這是壹部關於藏人朝聖的電影,雖沒去過岡仁波齊,但還好畢業前去過西藏。時隔兩年,想到那些轉山轉水轉佛塔的朝聖者三步壹磕,五體投地,有些恍惚。對磕長頭朝聖的人,我有敬畏有好奇也有不解。我自覺朝聖都是信男信女的事,前段時間才了解到,每年有超過50萬人前往貓王故居優雅園朝聖。我仔細去審視心底對朝聖那種復雜的感情,我不是對朝聖這壹行為不解,只是對朝聖中磕長頭等方式、儀式持保留意見。今天,沒人會對旅行說三道四,其實朝聖是困難版的旅行,是旅行最原始的存在。

旅行Travel壹詞源於travail(艱辛),意味著要承受苦難和跋涉。朝聖者的旅行通常意味著在人生重要階段面臨挑戰,通過苦行僧般的旅程使自己的心靈有所洞明。朝聖都有壹個神聖的終點和壹段艱難但可能會改變壹生的旅程。16世紀,松尾芭蕉在日本進行了數次朝聖之旅,僅帶著他的筆墨紙硯和外套。在解釋自己旅行的目的時,他寫道“行萬裏路,不求萬全準備,不要在乎自己的預先規劃,只願在純潔的月光下達到壹種忘我的狀態”。朝聖者徒步走向目的地,有規律的腳步節奏容易將人帶入壹種冥想般寧靜的狀態,使人獲得壹種確定的平衡和寧靜,不再是煩惱焦慮的俘虜。同時,徒步更利於去欣賞風景的美麗與哀愁。

我們本質上都是流浪者,我們在母親的子宮中流浪,我們在時空的洪荒中流浪,只有在流浪旅程才能感到生命的完整。人類在此前的數百萬年中都壹直踐行著不變的旅行者生活模式,狩獵族群和采集族群都跟隨著野牛遷徙的路線或是隨著季節挪動自己的營地。只在約1萬年前隨著農業的興起才逐漸定居下來,定下來的願望以及有壹個固定的家並在家裏填滿個人物品的行為在歷史上是壹件新鮮事。有了房子,有了家,但心裏的那種不安分並沒有完全離開,妳的腳還會蠢蠢欲動。印度教的傳統,當壹個男人年過40,壹旦完成家庭責任後,就可以永遠離開家,當壹個漫遊的苦行僧。

歐洲的旅遊業出現在17世紀,當貴族們,特別是英國的貴族開始遊歷歐洲大陸時,這壹活動被稱為壯遊(grand tour)。他們踏上歷時數年的文化旅程,他們追尋著文藝復興的遺跡。他們只將旅行視為壹段走進過去的藝術而非遭遇人類現在的旅程。

隨著逐步成長壯大的中產階級以及最新的鐵路網絡,旅遊業在19世紀經歷了壹場迅猛的擴張。1839年,德國出版商卡爾·貝德克爾開始出版壹系列暢銷而且形象的旅行指南,幫助人們完全獨立地旅行。旅行的重點在於那些被歐洲上層社會視為恰當地體現文化教育內容的藝術品和建築傑作。盡管卡爾·貝德克爾希望培養我們旅行的獨立性,但遊客仍像群鴨子被旅行指南趕來趕去。1841年7月5日,500多人(貧窮的勞動者)登上托馬斯·庫克租用的火車,完成了22英裏的旅程,這可不是壹次簡陋的旅行,隨行有銅管樂隊,並組織有野餐、集體舞、板球比賽等活動。托馬斯·庫克由此成為跟團旅遊的發明者並奠定了其近代旅遊業先驅的地位。庫克的理想可是相當宏大,他認為“旅行可以驅散傳說的迷霧,消除資嬰兒時期就被灌輸的偏見,促使人類相互理解、達成壹致的完美”,“旅行能創造世界大同”。庫克的遠景終未實現。

四通八達的交通,拓寬了我們的旅行邊界,我們全副武裝,我們朝發夕至,我們走馬觀花,我們隨著人流 ,我們忙著拍照,我們急匆匆的從壹個景點奔赴另壹個景點。古羅馬世人賀拉斯曾寫下這樣的詩句:“那些匆忙渡海的人呀,他們改變的是自己所處的氣候,而非靈魂。”

如今,旅行只是壹種逃離當下的方式,我們渴望壹個可以暫時離開的假期,使我們可以從繁瑣的工作和單調的生活中獲得暫時的輕松和愉悅。我們想要放松,暫時封閉自己,不要困在上下班的交通或每天為孩子做飯的循規蹈矩之中。旅行是壹種生存機制的調節形式,旅行的意義是逃避。

逃避雖然可恥但卻有用,我們需要自己的間隔年。當我們感到必須要走出去,即便不知道確切的目標,我們要告訴自己:去哪裏不重要,重要的是去啊。除了這壹生,我們又沒有別的時間,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因為看過世界的孩子更強大。我們要允許自己迷路,那是找尋自我的最佳方式,壹味沿著舊地圖怎麽找到新大陸。我們要脫離舒適區,別趕路,去感受路,告訴自己:過程越滄桑,眼神越有光。我們要保持開放的態度擁抱可能遇到的不同生活和思想方式,那些我們眼中的天真,說不定都是他人以夢為馬的狂奔。當我們從旅途歸來時,不再只是因為山間清新的空氣或沙漠的美景而興致勃勃,而是因為發現了觀察世界的壹個新奇的視角。

來到妳的城市,走過妳走過的路,這是我的朝聖。

過程越滄桑,眼神越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