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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三峽之行

仰慕已久的長江三峽,終於等來了壹個出行的機會,本月14日我參加了南昌縣武陽鎮的壹個村民旅行團,開啟了3天的行程。富裕起來的農民不再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舊時代農民,她們已經在尋求新的高尚生活方式,除了廣場舞,旅遊也是其中之壹,壹同出遊的還有幾位退休的村幹部和小學退休的周老師,本次參加的是不進購物店的純玩團。

早上6點從南昌縣城上車,35座的大巴歷時10個小時,在下午4點到達目的地宜昌市,壹馬平川的高速公路,目不暇接的沿途風光總是讓人興奮不已。

壹路乘車,周老師是車上的開心果,他個子不高,特別健談,路上笑話不斷,活躍了長途乘車的沈悶氣氛,成了車上的中心人物。坐在最後壹排我旁邊的楊老,對湖北鹹寧市高速路邊的大片荒草地感到非常困惑,認為這些田地要出產多少糧食啊?

“壹定有奸臣,拋荒了土地,隱瞞了真相,沒有上報。”楊老說。

“妳懂個屁!這是濕地保護,是恢復生態的需要,不是什麽地都可拿來種糧的。”周老師反駁說。

“也許這大片草地就是泄洪區,種不了什麽吧。”我說。

世代種地的農民,對土地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楊老是心痛這幾萬畝的荒地所造成的損失,畢竟民以食為天嘛。雖然吃的是農民飯,可他操的是省長心,正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啊。

出行之前的行程有參觀荊州三國古城和博物館的安排,但在路過荊州時,大巴沒有停車的意思,壹直在朝前開,直到過了荊州我才問怎麽回事,然後說是行程有變,荊州這邊景區在整修,換了景點,讓人有點意外。

進入宜昌市,上來壹個穿著鮮亮淺綠色夾克、個頭不高、年齡約為三十多歲的小夥子,領隊介紹說這就是本次行程的導遊。導遊操著隆重的地方口音作自我介紹:“我姓向,大家叫我向導或小向都可以,接下來的3天時間裏就由我來為大家提供導遊服務,歡迎大家來到三峽觀光。”向導說話壹字壹頓,音量不大,慢條斯理,我坐最後壹排,如果不是側耳傾聽,真不知他說了什麽。與我印象中的導遊相比,導遊應該是口齒清晰伶俐、普通話標準流暢、活潑年青漂亮的小姑娘,而現在的向導顛覆了三官,感覺不像導遊,更像是個領導幹部。

“現在大家往左看,這就是長江,這個遊船碼頭後天我們會來這裏乘船。宜昌市是湖北的地級市,下轄13個區縣,面積2.1萬平方公裏,人口有400萬,地區總產值4200多億。”還未等向導慢吞吞說完,車內已是壹片嘈雜聲,有的說看見了大橋,有的說看見了大船,有的在過道上向鄰座遞送小吃,感覺就像農貿市場。

“請大家靜壹靜,尊重壹下我,好不好?!”向導急了。大聲說話的乘客似乎沒有理會。“我們小聲音說不出話。”乘客中不知是誰應了壹句。向導楞在那裏不說話也不動了,前面的乘客大聲提醒:“妳們靜壹靜,聽導遊的!”這才稍微安靜了些。導遊見沒有達到他預想的安靜,面露不悅之色,幹脆坐到導遊位置上不再說什麽了。

大巴到達葛洲壩公園,找了個位置停靠,向導說,大家沿江看壹看江岸風光,後天會帶大家來體驗水漲船高過閘壩,半個小時後再集合,導遊說完便不見了蹤影。

沿江而行,對岸是壹個面積幾平方公裏的小島,有不少高樓大廈,其中比較突出的是葛洲壩市政大廈。此江是長江的壹個分岔支流,建有葛洲壩工程。該壩於1971年5月開建,1988年12月全部竣工,壩高47米,庫容15.8億立方米,年均發電140億度。

可能是陰天的原因,下午才4點多,感覺天就要暗下來了,壹些村姑美女大媽們抓緊時間拍起了抖音,另外壹些則壹路快速往前找廁所去了。在陌生的地方都放得這麽開,竟沒有壹點陌生地的感覺,看來都是些見過世面的人。沿岸有不少當地居民在散步、下棋、打羽毛球,還有壹隊人馬在唱迎接建黨100周年的歌曲,江岸很是熱鬧。

這是壹個免費的景點,抓緊時間拍完照就上車,半小時後到達用晚餐的旅遊小酒店。本次旅行費用600元,提供二早、二正餐、二晚標間住宿,其他用餐自理。晚餐安排基本上還算豐盛,沒有想像中的那麽差。

到了旅行社剛放下背包,就有梅子(妻)的好友打來電話叫下樓去走走,這時的晚霞也出來了,天空中美麗的雲朵絢麗多彩,不能錯過。我與梅子匆匆忙忙帶上折傘就下樓,線路要怎麽走去看市內風光,壹行7人有些茫然。我打開手機快速查看了百度地圖,心裏已經有數,這正是我的強項啊,根本不需要殺雞用牛刀啟用戶外助手。沿著黃柏河、丁家壩大橋、集錦壹橋,壹邊拍照壹邊賞景,我與周老師2人還登上了江邊壹座小山,叫山水雲間——永叔亭,壹圈下來將近5公裏,至晚上8點多鐘才回到旅店,腳也走累了。

第二天早上7點開始用早餐,旅社沒有餐廳,是從外面買來的,壹人壹份,2個菜包,壹只雞蛋,壹杯豆奶。用過早餐就出發,天空中下起了小雨,風也涼颼颼的,但大家的熱情在涼風中更加高漲。今天的行程有5個景點,第壹個是嫘祖廟。到達景點後,向導把我們交給廟裏的導遊(後面簡稱廟導),此時已經是大雨滂沱,許多人趕忙跑去買10元壹雙的塑料鞋套,梅子也買了壹雙。

相傳,嫘祖5千年前生於西陵國,即現在的宜昌夷陵,是壹位美麗、聰明、善良的姑娘,有壹天她發現壹種桑果,姑娘看到蠶絲有韌性很輕巧,便織成衣服給父母穿,逐步掌握了養蠶和織布技巧,消息傳開,黃帝也來到西陵國,兩人壹見傾心,嫘祖與黃帝聯姻後,輔佐黃帝建功立國,成為上承洪荒下啟文明的偉大歷史巨人。

雨大也有這麽多遊人,大巴在廟前停滿了,人員只好分批進入。廟導大聲說道:“進入廟裏,不要拍照,也不要大聲喧嘩,腳千萬不要踩踏門坎,要擡腳過去,邁得過是門,邁不過是坎。”廟導啟動如簧之舌開始推介嫘祖。

邁過了坎,壹尊巨大的嫘祖佛像呈現在眼前,她穩坐佛臺,面容慈祥,神態安然,全神貫註,似要施展魔法,普渡眾生,救民於水火。廟導說,當年建葛洲壩死了很多人,自從建了嫘祖廟之後,建三峽大壩時沒有死壹個人,嫘祖很靈驗的,有誠心的可上二樓去求嫘祖降福,只要20元就可蔔壹卦,以化解風險。

這時,我輕輕拉了壹下梅子的衣服,示意她不上圈套,梅子不予理睬,並深信不疑,十幾個人跟著廟導上了二樓,然後關上門,內有壹50多歲的女“大師”看相,問了梅子的屬相,看了面相,並說梅子有旺夫相,是在家裏說了算數的人,而且夫榮子貴,但從眉宇間看,似乎還有不少煩惱,如果能再蔔壹卦2999元或者1999元的,兒子考研會更順利,還能化解家中可能存在的不順。

梅子連忙搖頭說:“我老公還在門外,我要與他商量壹下。”大師說:“家裏不是妳說了算嗎?那妳去商量好了再來找我啊。”梅子抽身便走人。

看到她出來,我便滿臉地不悅地問:“妳個蠢貨,他們洗腦成功了?忽悠了多少?”梅子答:“不要亂講,會得罪神靈的,二樓只花了20元,壹樓燒香隨意,捐了10元。”呵呵,我確認,基本上沒有中招。隨後出來的同行人,有的被勸捐899元、699元、299元,但沒有人理她。哎呀,想借老祖發財,真的有點難哦。

走出嫘祖廟,下壹站是屈原祠。壹路上,向導又為大家講起了三峽地區有趣的故事。說有壹位大領導,毛筆字水平不怎麽樣,卻喜歡題字,在為夷陵長江大橋、西陵長江大橋題字時,竟寫成了“夷陵長江火鍋”、“西陵長江火鍋”,宜昌三陜機場寫成了“宜昌三峽機湯”,引起當地群眾的譏笑,後來不得不進行了更正。聽完這個故事我也哈哈大笑。

來到屈原故裏景區,進入前要測溫戴口罩,然後乘坐不到十分鐘的電瓶車至目的地。屈原故裏景區位於秭歸新縣城,占地有500畝,與三峽大壩的直線距離只有600米,景區以弘揚屈原愛國主義精神和中國傳統文化為主題,打造壹系列具有內涵的旅遊產品。這是壹塊靠近長江的開闊之地,對面的山峰連綿起伏,山勢險峻陡峭,林木郁郁蔥蔥,白色的雲霧懸停在半山腰紋絲不動,雄偉的三峽背面(下遊)呈現於眼前,宛若人間仙境。

坐落於山腳下的祠堂門牌,刻龍畫鳳,“孤忠流芳”、“光爭日月”牌題格外醒目,附屬建築群似朵朵白雲圍繞在祠堂的周圍,若大的壹個景點只有我們壹個旅遊團隊。向導以他特有的音量慢悠悠地為大家介紹著屈原祠:“這片雄偉的屈原祠建築群,是從屈原的家鄉原樣復制過來的,因為修建三峽水庫,原來的已經被淹沒了。屈原是偉大的愛國詩人,在著名的抒情詩《離騷》中,有千古名句‘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向導的“索”字話音還未落定,人群中就出現壹陣騷動,遊客們的說話音量遠超導遊,人們根據自己的喜好拍照、談笑,顯得自由散漫而完全忽視了導遊。

“妳們到底聽不聽?喜歡拍照是吧?那就拍吧,我不講了!”向導怒不可遏,轉身忽袖而去,壹大群人不進屈原祠,反方向走向江邊,拍山水畫去了,只有我與周老師等少數幾個人繼續登上臺階,進入祠堂去參觀。沒有了導遊的介紹,只好大量拍照片,特別是帶有文字信息的圖片,以便帶回來自己慢慢欣賞。

看看時間快十壹點多,我們幾個趕緊下山,走出祠堂來到廣場,見導遊壹個人孤獨而又無耐地低著頭坐在廣場臺階上。“小夥子,今年有多大了?”我問。“36歲了”向導說。“呵呵,看不出來啊,我還以為妳只有28歲左右呢,三峽的風水好啊。”向導笑了,這是我第壹次見他笑。我接著說:“以後啊,妳講妳的,不要受他們的幹擾,有人願聽,有人不願聽,這都是正常的,因為有感興趣的,有不感興趣的,對吧?妳不能要求大家齊步走。”向導微微點頭,極不情願地表示認同。看著遠處江邊玩抖音正歡的遊客,我又說:“她們的興趣就是抖音,如果不叫她們上車,會壹直這樣抖下去,時間不多了,快走吧?”於是我向遠處呼叫並招手,示意快走,此刻已快到十壹點半,太陽已經從雲層射向大地,感覺還有些火辣辣的,肚子也有些餓了。

電瓶車繼續向下壹站景點屈原故裏駛去,幾分鐘後就到了。

向導說,傳說秭歸縣名由屈原而來。屈原有個姐姐,屈原被流放前,她曾特地趕回來寬慰弟弟,其情其景,感人至深。後人為表示對這位賢惠的姐姐的敬意,將縣名改為“姊歸”,後演變為今“秭歸”。屈原誕生在山清水秀的樂平裏,是壹位具有遠見的、卓越的政治家,中國文學史上的第壹位大詩人,三峽裏的“第壹流才子”。他憂國憂民,最後投汨羅江以身殉國。人民為了防止他的遺體被魚啃食,劃船爭相向江中投放粽子,這就是端午吃粽子劃龍舟的由來。

“那王昭君的墓碑也在這裏,他們是夫妻嗎?”有人問。

向導說:“不是,他們是不同朝代的人,相隔了二百多年。王昭君是興山縣壹名縣官的女兒,家在寶坪村王家灣,在漢元帝時,16歲被選入宮,皇帝當時臨幸宮女有壹個規定,先由畫師畫像交皇帝過目,皇帝看中了,再親自召見,由於王昭君家人未向畫師行賄,畫師故意在王昭君的臉上畫了壹個不吉利的痣,招致皇帝冷落。公元前33年,匈奴首領進京議和,皇帝把王昭君賜給了他,當看見王昭君的花容月貌後,皇帝後悔不已,追究原因後,將畫師滅九族才得以解恨。昭君出塞後,邊關迎來持久的和平。”

我與周老師等幾個人正聽得入神,看見電瓶車上已經坐滿了壹車人,並不停催促我們快走,向導以不屑的眼神望了望車上的人,這次向導沒有受到周圍環境的幹擾,講得認真仔細,感覺他是壹個肚裏有貨的人,這讓我對他挽回了壹些好感。

走出景區,在壹處新打造的網紅景點稍作停留拍照,然後去用中餐。

中餐結束,下午就是本次旅遊的重頭戲,參觀三峽大壩。來自四面八的遊客匯聚於此,排成了長長的、望不到邊的隊伍,粗略估計有上萬人,以中年人特別是老年人居多,我還特地留意了壹下人群中有沒有外國人,結果壹個也沒有看到。安檢特別嚴格,身份證、防疫掃碼、口罩壹樣不能少,幾乎所有的關卡都是持槍的軍人把守,國之重器所在地讓人覺得非同小可。

也不知轉乘了幾次車、轉了幾部登山電梯,最後到達三峽大壩觀景臺,站在這個山頂可全方位看見雄偉的三峽大壩。居高臨下,遙看巫山雲雨被截斷,奔騰了多少年的濤濤長江水終於聽任於中華兒女的調遣,這既是中國人的偉大工程,也展示的是人類的偉大力量。高峽平湖,造福於炎黃子孫,多少代中國領導人的心願得以實現,此刻,有多少激動,多少豪邁溢於言表。

長江三峽西起重慶市奉節縣白帝城,東至湖北宜昌市南津關,全長193公裏,沿途兩岸奇峰陡立、峭壁對峙,自西向東依次為首尾相連的瞿塘峽、巫峽、西陵峽。1994年12月開工建設,2003年8月實現並網發電,2020年的發電量為1118億度,比世界第二南美洲伊泰普水電站的發電量還多出100億度。向導說,三峽電站每天的收入是1億人民幣。

不想遺漏任何壹處風景,大家爭相與壩址基石合影,以大壩為背景擺出各種經典造型,仿佛是要告訴全世界,擁有三峽大壩的中國人,腰桿子都是硬的。

順著山頂柏油路而下,壹段車程後到達截流紀念園,有截流用的錐形巨石,有輪子接近2人高的工程機械,有5米多高的高壓陶瓷絕緣柱,有三峽大壩的微縮版等等,壹切只為留下那段波瀾壯闊的歷史。

步行的終點是近距離的觀看三峽大壩,高山深谷,浪靜風平,落差175米,能量巨大,幾座鐵塔高壓線從發電機房引出。向導說,三峽人不能用三峽電,因為50萬伏的高壓在當地無法轉為民用低壓,沒有可適用變壓器,只能向上海、華東等遠程供電,當地人用的是從都江堰電站那邊送來的電。

最後壹天的行程就是從宜昌港出發,沿長江逆流而上,終點是大壩碼頭,航程約45公裏,用時4小時。碧綠湍急的長江水順著峽谷奔流而下,滋潤著中華大地,兩岸風光奇秀,千姿百態,尤如行走在迷人的山水畫廊,清新濕潤的空氣養育了兩岸人民。

這是壹艘可載1000多人的四層豪華遊船,進入船內感覺像進了五星賓館,金碧輝煌,富麗堂皇,大廳可容納幾百人,樓上是VIP座位,最便宜的是大廳268元壹桌,包間688元或更貴,船頂觀景效果最佳,但每位收40元,導遊好意提醒我們不要去頂層,浪費錢沒意思,三層和四層效果都壹樣。為了觀景,我壹直在二層、三層的前後甲板上來來去去拍兩岸風景,似乎有拍不盡的巫山煙雲,看不完的江水長流。

在過葛洲壩時,只見船閘緩緩開啟,遊船從低水位處駛入航道,然後巨大的閘門緩緩關攏,水位快速上升,直至提升到與上遊持平,遊船開出航道完成過閘。我問另壹團的導遊水位落差有多大?他說是22米。不斷有遊客發出贊嘆聲,有的說這個過船方式聰明,有的說開眼界了。

鄰近中午,遊船即將到達終點,女廣播員溫柔的聲音傳來:“三峽人民世代居住在半山腰上,沒有田地,靠什麽生活呢?有3個來源,山上種壹點,樹上采壹點,水裏撈壹點,祖祖輩輩就是這樣走過來的。這邊有省長帶貨、市長帶貨的農產品,現在限時優惠15分鐘,100元三件,有烤鴨、土家族烤豬肉、茶葉,15分鐘後恢復原價,請大家分別到壹、二、三樓的服務臺去選購。”還真有不少人去購買了,這是為三峽人民做好事。遊船最終在12:03分鐘靠岸,圓滿結束了三峽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