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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起私奔到月球

壹起私奔到月球

文/蘇小彩

我有壹個死黨,他的名字叫簡揚,是個男生。但是2006年4月25日的下午,這個男生因為“有要事”不能去上那節政經課,於是跪求外系的我去幫他替課。

我來到他們班的教室,坐在壹個女生身邊。這個女生穿壹身寬大的運動服,梳著呆板的波波頭,埋頭睡覺,老師點名的時候,她就擡起壹只手,晃晃腦袋,說明她來了,然後繼續把頭埋進胳膊裏酣睡。她的名字很好聽,叫江淑媛,偏偏人卻長得又高又壯。

當然,此刻的我也好看不到哪裏去,我穿著簡揚那件黑夾克,戴著他的鴨舌帽,答到的時候聲音比預演的還要粗獷。

放學的時候,江淑媛最後壹個走。她剛走到門口,便被我抓住了胳膊。也許因為她孤獨的身影讓我愛心泛濫,我決定跟她交個朋友,可她竟然用力掙開我,厲聲道:“妳幹什麽!”

真是沒救了,連聲音也這麽難聽。我笑著扯下帽子:“別怕!我是女生!”

幾乎同時,她轉過頭,也扯下頭上的假發,眼神悲壯地看著我,用壹種豁出去的語氣說:“可是,我是男生!”

替課小組二人行

這個“江淑媛替身”,本名叫做許紹聰。後來,因為屢次替課,我和他之間達成了壹個協議。他幫簡揚答到,我幫江淑媛答到,這樣壹來,我們都不用戴假發和鴨舌帽了。

教授點名要簡揚回答問題,我捅捅許紹聰:“該妳上場啦!”

他回頭看看我,突然徑直走出了教室。教授生氣地問:“剛剛那個是不是簡揚?”

晚上,我氣勢洶洶地踢開許紹聰的宿舍門,揪著他的衣領:“妳這個混蛋,妳這個騙子!”

許紹聰靠在墻上,冷冷地看著我,吐出壹句:“我憑什麽要幫情敵的忙?”

事情復雜了。看來,我有必要去認識壹下江淑媛了。

那天下午特別燥熱,我皺著眉頭等在車站,遠遠地,看到簡揚拉著壹個女生從長途車上下來,簡揚看到我,有點兒心虛地說:“妳怎麽來啦?”

“妳的‘要事’就是帶著MM去旅遊?”說完我掉頭就走,走前我不忘喊壹聲:“江淑媛!”女生果然答應,好,確認完畢。

那天晚上,我摔爛了小酒館的啤酒杯,大聲喊著“憑什麽”的時候,許紹聰來到我的面前。“憑我們喜歡他們。”他替我接續著那句話,我慢慢地看著他,“妳怎麽知道我喜歡簡揚?”

“妳這種女生,沒勇氣明說,只會暗戀,我見多啦!”

“妳見多了?妳見多了妳還沒搞定江淑媛?笑話!”

兩個失意的人幾乎吵了起來,最後還是許紹聰做了暫停的手勢,“訂個協議好不好?盡我們最大的努力把他們分開。”

許久,我點頭。

如果鴨脖子有毒

簡揚提著壹袋鴨脖子來跟我道歉,他說:“對不起,我騙了妳,但是當時我和淑媛的關系還沒有確定下來,不好直說。”我挑了最粗壯的壹根鴨脖子,盤腿坐在床上啃得眼皮也不擡壹下:“那妳們現在是生米煮成熟飯了?”

簡揚嘿嘿笑著,壹臉幸福的表情。我吸著鼻子悄悄埋頭抹眼淚,忽然想起許紹聰,他是不是也在悲傷地忍住眼淚呢?

我提著剩下的鴨脖子去找許紹聰,他嘆著氣問我:“今晚他們約會,我們做什麽呢?”

最後,我們決定使出撒手鐧:裝病。

我跑回宿舍,擦了壹臉慘白的粉底,有氣無力地給簡揚打電話:“妳的鴨脖子,好像有毒啊,我肚子好疼,妳快來救命啊!”簡揚說好好好,等送江淑媛回家我就來。可壹直等到日落西山,他也沒有出現。我臉上的粉底都花了。

最後倒是許紹聰打來了電話。他說,我們的計劃失敗了,我說我病了,可江淑媛根本沒有來看我,估計簡揚壹定也沒來看妳吧,我握著電話的手幾乎擡不起來:“妳紹聰,妳過來吧,我的肚子……真的……好痛。”

我蜷縮在床上,眼淚大滴大滴地砸下來,我聽見許紹聰奔跑的腳步聲,他說:“別怕,我馬上就到了!”

只是壹個小小的闌尾炎手術,我卻依然感到難耐的疼痛,那不是身體的痛,而是心底的痛。

暗戀真不是人幹的活兒,還沒表白,就已失去。

醒來時,許紹聰靠在病床邊打磕睡,頭壹點壹點地沈下去,像啄米的母雞,我的動靜驚醒了他,他揉揉眼睛,把我的手塞進被子:“妳的手真涼,很冷嗎?”

“那妳呢?會不會覺得冷?”我看著他,我們的心也都壹樣涼。

真心相愛的人是拆不散的

半個月後,我出院了。

我和許紹聰同時萌發了對政治經濟學的熱愛,每天跟著簡揚和江淑媛壹起去上課。我們坐在他們兩個的中間,生生地把他倆弄得天人永隔。

我幫簡揚抄筆記抄得昏昏欲睡,簡揚拍著我的肩膀說:“辛苦啦!放學請妳吃飯!”

那頓晚飯吃的是火鍋。我在清湯裏煮黃瓜番茄金針菇,他們在翻滾的紅湯裏煮大魚大肉,好幾次我偷偷去夾牛肉都被許紹聰發現,他擋開我的筷子,幫我倒了壹盆鵪鶉蛋在清湯裏:“妳剛出院 人,安生點兒行不行?”他皺著眉兇巴巴的,壹定是看到淑媛與簡揚妳壹口我壹口的親密模樣不開心了。

可是,也不能拿我出氣啊!我壹口鵪鶉咬下去,燙得齜牙咧嘴。

12月,五月天要來這個城市開演唱會,我在海報前站了很久,阿信的臉龐那樣幹凈,幹凈得像是我喜歡上簡揚那年的天空,那年的他終日戴著耳機,MP3裏全部是五月天的歌曲,他埋著頭飛快地做著習題,唇角始終含著驕傲的笑,他的驕傲,那麽吸引我,卻又總是把我推到很遠的地方。

買到票回學校,宿舍已經關門。我竟然沒有找到壹個可以安身的地方!

“丁嘉欣?”壹個遲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回頭,看到細雨中許紹聰模糊的身影,原來,他為江淑媛去排隊買畫展的票。

那天晚上,我們擠在狹小的旅店裏,許紹聰找老板借了吹風機,幫我把外套吹幹。

我們打賭,“是簡揚陪江淑媛去看畫展,還是江淑媛陪簡揚去看演唱會。”但我們很快就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失去了興趣,他們不論是去哪兒,總會是在壹起。

我們沒有能耐,更沒有權利,去分開真心相愛的兩個人。

被拋棄小集團的內部喜事

大跌眼鏡的是,簡揚和江淑媛沒過多久卻分手了。兩個太過驕傲的人,都不肯為對方放棄自已的個性。

最後,倒是我陪簡揚去看了五月天的演唱會。巨大的音響聲中,簡揚大吼大叫,像是宣泄,最後,他轉過頭:“謝謝妳給我的這個禮物,買票很辛苦吧?”

當然辛苦了,10個小時的排隊,可是,再累也沒有我的心累,當票拿到手裏時,我已經決定,放棄他。

演唱會結束,簡揚意猶未盡地要帶我去日本料理。然後們們在那裏同江淑媛遇見了,她的旁邊當然是許紹聰。

日本料理這樣的地方,其實壹點兒也適合我。許紹聰似乎也有同樣的想法,我們提早離開,腳步不約而同地走到了學校旁邊便宜的小酒館。

“我們是不是該幹壹杯,預祝他們鬧得更僵呢?”許紹聰舉起酒杯,壞笑著說。

他裝開心的樣子讓我覺得心酸,他還是在努力得到江淑媛的愛情嗎?杯子剛送到唇邊,許紹聰停住了:“其實,他們和好或者分手關我們什麽事呢?丁嘉欣,來!為了五月天演唱會順利結束幹壹杯吧!”

“五月天關妳什麽事!”

他眨眨眼睛:“妳不知道我買了黃牛票進來的嗎?我壹直站在妳背後!”他頓了壹下:“下午忽然想到妳,然後就去了。”()

許久,我舉起酒杯,重重地與他碰了壹下,壹飲而盡。

努力仰起頭,不然感動的淚水會掉下來吧。

“我們交往吧。”他說。

“好。”我說。

在這個世界上,有個詞叫同病相憐。可是還有壹個詞叫同病相戀。我們這兩個被拋棄的家夥,因為相憐,走到相戀。我們不幸,但我們又很幸運。我突然想起來了,演唱會現場阿信唱到那首著名的《私奔到月球》,我跟著眾人壹起在High:“壹二三,牽著手,四五六,擡起頭,七八九,我們私奔到月球。”我隨著節拍晃動,忽然碰到了後面人的手。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個人勾住了我的小指頭,只是壹個瞬間,我覺得驚慌,但沒有回過頭去。我盼望那個人是他,又害怕那個人不是他。是的,許紹聰,我就是那壹刻愛上了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