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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蘇美學為何浪漫悲愴

力量感,是俄蘇美學的第壹具象化特征。而俄蘇美學的震撼力,首要體現即是這片土地上的雕塑和建築,充滿了斯拉夫人的剽悍野心和戰鬥民族的不屈血性。

1.強力而悲壯的鋼鐵雕塑

必須要提的,是勒熱夫戰役紀念雕塑。雕像高約25米,由88噸特質青銅鑄造,半個身子化為鶴群,托起年輕士兵的身軀,他頭顱低垂,但腰桿挺直,手中緊握什帕金沖鋒鋼槍,沈默地註視著腳下的土地和人民。

***產主義的神聖戰士,在血腥戰場中倒下,也要化身長鳴的雲端白鶴,緊緊守護國土家園,熱血身軀不再,但鋼鐵意誌永存。勒熱夫戰役,二戰中最殘酷血腥的戰役之壹,被稱為“勒熱夫絞肉機”,而鋼鐵戰士們用血肉之軀死死守護的,是祖國母親的尊嚴。

斯大林格勒戰役紀念雕像“祖國母親在召喚”,高達85米,是世界上最高的紀念碑之壹,憤怒的母親怒吼著,右手執劍,左手指向西方,號召著英雄兒女擊退侵略者的進攻。蘇聯時期還修建了另壹座名為“祖國之母”的雕像,正位於風暴中心烏克蘭的首都基輔。

雕塑壹手執劍,壹手高舉刻有蘇聯國徽的盾牌,蘇聯解體後,這尊雕像曾幾次面臨要被推倒的波折,但最終因烏克蘭拆卸費用財政緊張而作罷。

俄蘇美學雕塑的藝術感染力究竟在哪裏?除了高大巍峨的形體、肅穆剛硬的神情對人第壹印象所造成的無與倫比的沖擊力和震撼力,更重要的是這些凝聚了民族精神的雕塑,能傳達出無法輕易言表的民族情感和歷史情緒。

《他們將會成長》,紀念格魯吉亞衛國戰爭的雕塑,壹位昂揚著頭顱的母親,膝下是兩個懷抱長劍的孩童,它們將歷史的傷痛收攏匯集在鋼鐵水泥之軀上的每壹寸、每壹厘,沈默無言地註視著這片土地重新煥發生機,也目睹著這個民族再次被歷史激蕩。

《極地衛士紀念碑》,也叫做阿廖沙紀念碑,為紀念打敗德國30周年而建,此處無言,但勝過萬千之語。

2.前衛先鋒的未來主義建築,建築是用石頭寫就的歷史書,正如前蘇聯試圖創造出區別於世界上其他的意識形態的雄心,蘇聯的建築領域也試圖創造出從未出現過的奇觀。直至今日,蘇聯時期的建築依然是建築史上無法輕易翻過的壹章。

首先是抽象前衛的構成主義建築,不規則的幾何線條組成大塊立體結構,簡潔、高大,產生壹種來自異世界的架空感,克裏米亞的友誼療養院,混凝土圓柱體,外型宛如壹枚巨大的飛船。各式療養院是蘇聯時期社會制度中的壹大特色,畢竟列寧有名言,“不會休息的人,就不會工作”

格魯吉亞的積木式辦公大樓,組成樓體的各個板塊相互獨立又縱橫交錯。

還有充滿原始壓迫感的粗野主義建築。擯棄建築外觀多余的裝飾,直接用混凝土展示原始壓迫感和粗獷嚴酷的美感。第比利斯儀式宮,高聳錯落的弧形圓柱體,類似超現實的太空來物,俄羅斯國家機器人研究院,美蘇激烈的太空競賽早早卷到了建築設計領域。

格魯吉亞第比利斯的太空拱門,在前衛與抽象之外,蘇聯時期的建築也保留了俄式文化中的華麗與古典。其壹代表就是莫斯科地鐵,被稱為“地下藝術殿堂”,壹些線路中還藏有密道和地堡,以供戰時所需。

無論是建築還是雕塑,俄蘇美學裏有宛如夢幻的奇觀張力,體現了那個特殊年代壹種未來主義式的幻想和憧憬,超前的審美意識在現在看來依然令人驚異。

3、浪漫與悲愴構成了這個鋼鐵民族的審美內力,浪漫和悲愴同在的民族審美,最直接的藝術體現就是音樂。不管是民謠小調發展而來的歌謠,還是壯闊激昂的鋼琴演奏曲,蘇聯的浪漫從不是精巧細膩式的。

明媚春光下依依難舍的戀人,即將迎來炮聲隆隆的火光;期盼著互訴衷腸的隱忍纏綿之前,先下定了保衛家國甘願赴死的決心。俄蘇美學無堅不摧的力量感後,隱藏著風幹的絕望和宏大的悲涼。

這種民族審美的形成,與俄羅斯民族的英雄情懷和悲天憫人的宗教傳統有關,幹燥嚴寒的高緯環境塑造了俄羅斯民族天生沈靜憂郁、善於忍耐的性格特征,橫跨歐亞大陸的地理位置下,俄羅斯的歷史幾乎是在入侵與反入侵的戰亂圍攻中生成的。

戰鬥促生出對英雄和勇士的肯定與敬仰,也在民族性格中烙下強大的悲劇感和犧牲意識,這種英雄情懷最終在蘇聯時期匯成壹曲壯闊的集體主義英雄悲歌,從基輔羅斯公國開始,逐漸統壹各斯拉夫部落信仰的東正教,宣揚仁愛、寬恕苦難,也拷問靈魂。

千年傳承下的封閉肅穆基調和悲天憫人情懷,支配著俄羅斯人民對人格的審美理想,大我的家國情懷與小我的個體悲劇,都映照出俄羅斯民族這種堅定的信仰感。

4、俄蘇美學的美麗從未消亡俄蘇美學至今影響著無數藝術領域的創作。抽象藝術被認為從西方發源並漸成主流,但其實,抽象藝術三位先驅裏,有兩位都來自俄羅斯,分別是康定斯基和馬列維奇。

康定斯基作品、馬列維奇作品,他們的藝術思想直接影響了後來出現的達達主義、新造型主義、包豪斯等大批現代抽象藝術流派。架空式的未來主義美學,對今天的科幻作品、電子遊戲也給予了直接的滋養和靈感來源。

借鑒蘇聯重工業美學的《流浪地球》,借鑒蘇聯美學風格的遊戲《原子之心》。而對於中國人民,從赫魯曉夫樓、布拉吉連衣裙到鋼鐵年代讓人熱淚盈眶的建設精神,俄蘇美學在社會物質建設和精神傳承方面都有著深刻的體現。

那麽究竟是為什麽,蘇聯時期的審美如此具有感染力?讓人動容的,是其中堅定的信仰感和昂揚的理想主義,它們曾無比執著強勢地存在過,而後決絕地破碎。

《再見,列寧》,不相信東德已經瓦解的母親親眼目睹被拆除的列寧雕像,人們嘆息的是壹個地跨歐亞兩洲,占據全世界總面積六分之壹的龐然大物的消亡。

2017年,為紀念十月革命,新西伯利亞市波波娃文化館取出前蘇聯人50年前放入墻中的時間膠囊,是戰火血光裏用血肉之軀和理想信念建立起的、夾雜著善與罪惡的國家機器的倒坍;時間膠囊內有50年前的蘇聯民眾寫給未來人的信,更是讓數千萬人甘願為其付出生命的理想主義的破滅。

“壹個***產主義的幽靈曾在歐洲遊蕩過”。我無法以輕松的口吻來回憶俄蘇美學,因為這是人類歷史上曾燃燒的壹場明亮到刺目的巨火,皚皚白雪覆滅曠野,但俄蘇美學的美麗,永不會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