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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性合租——門口的鞋子

昨天跟朋友聊天,談起曾在某外資公司做采購,記憶的閘門壹下子打開,我想起了曾經合租三個月的他,想起了放在出租屋門口的鞋子。

那時壹個人初在異地工作,壹個人租了套兩室兩廳的房子。夜裏門口稍有動靜,就會被嚇醒,怕入室盜竊,怕歹徒圖謀不軌。那樣的案例不時見諸報端和網絡,甚至身邊就有同事因歹徒破門入室嚇得住院壹個月。

每晚睡前在門口放上椅子,椅子靠背上放上玻璃杯,椅子前還要放上水盆。但晚上還是睡得不踏實,枕邊放把菜刀,手裏握著手機。哪怕對門鄰居開鎖的聲音,都能把我嚇出壹身汗。

提心吊膽了壹周,周末坐了十幾個小時火車回家後,我跟先生說我要找個男性合租。先生考慮到我的安全和在異地夜晚的恐懼,同意了。

在小區門口中介那裏登記了合租信息後,中介很快提供了幾個租客信息。其中壹個是那天剛登記的,來該市做軟件系統的項目經理,租三個月,要求不高,房間幹凈、有空調,樓下有停車位就行。

中介打了電話過去,租客很快過來了,開著壹輛京A牌照的奧迪轎車。壹見面,小夥子1米85的身高和帥氣的相貌,讓他渾身充滿著壹種強大的氣場。我想,他可能是幫朋友看房子的吧。

互相驗看了身份證和工作證,這租客居然是中科院下屬單位的。我帶中介和租客壹起去看了房子。

因為想租個高素質的合租夥伴,我把房子打掃的幹凈整潔,還把主臥讓出來,房租平攤。租客看房後當即答應租下來,回到中介所立即簽了三方租房合同,交了租金,我把鑰匙給了他。

他當晚就搬了過來,簡簡單單幾件行李,因為是夏天,被褥都不需要。

安置好行李之後,他問我wifi密碼。看著他打開電腦,電腦桌面上是壹只雪白的薩摩耶犬,有著雪白的皮毛,微笑的臉和黑色的眼睛。我隨口誇了句“這麽漂亮的狗狗!”他說是他自己養的,他老婆不喜歡狗,現在因為出差來做項目,他不得不把狗狗先送到他的爺爺奶奶家寄養。

有了這個合租夥伴,晚上睡覺終於踏實了,再也不擔心會有小賊入室盜竊。

他每天都是晚上九點左右回來,早上八點出門工作。而我是早上七點出門上班,晚上七點到家。所以合租三個月,見面的機會其實很少。

他很愛幹凈,衛生保持的很好。如果不是下班看到門口的拖鞋,上班走時看見門口的大皮鞋,幾乎感覺不到這個房子裏還住著壹個人。以前在家時我經常為衛生間點點滴滴的黃色痕跡而嘮叨,刷洗得心煩。而合租的幾個月,衛生間每次被打掃的幹幹凈凈,仿佛沒有人使用過壹樣。如果不是有壹次我丟在衛生間忘記洗的絲襪下班時發現被洗幹凈晾在了陽臺上,我都懷疑他從沒進過衛生間。

他的房門白天從來不關,床上整整齊齊,電腦放在床頭。我打掃衛生拖地時會順便幫他拖壹下,地上除了壹層浮灰,沒有任何雜物。他真是壹個幹凈整潔的男人。

有壹次我去溫州出差,裝電腦的包裏還裝了小的金屬零件,不允許帶上飛機,必須拖運。等到目的地取了行李後,電腦充不進電了,估計是拖運行李時被暴力甩過。出差回來,我請他幫忙看看電腦有什麽故障。他檢查後也沒發現問題,懷疑是硬件故障,讓我找售後保修,還在壹年保修期內。我上班忙得沒時間請假,周末又要坐十幾個小時車回家,就委托他幫我把電腦送售後服務站維修。他很義氣地答應了幫我把電腦送去維修。等到我下班以後,接到壹個陌生的電話,他因為項目走不開,委托他的同事小姑娘去取了修好的電腦給我送了過來,說怕耽誤我晚上寫論文。那時候感覺挺溫暖挺感動的。

合租的時候發生過壹次爭執,我批評他帶異性回家。那天我下班時看到他和壹個姑娘在客廳裏坐著聊天,餐桌上有未洗的碗盤。等他送那姑娘走了回來後,我說他違反了合租協議補充條款“任何人不允許帶異性回合租房”。他好像是受了委屈壹樣辯解道:“那是我同事,說胃不好非要來我這裏自己做飯吃,我不好意思拒絕。下次不帶了。”

他果然不再帶任何人回來過,工作日的每天晚上九點左右回來。每個周末我都奔波在鐵路上往返家和公司,也不知道他是否壹個人在那裏。

三個月沒到,他的項目成功完成,提前退房了。我退完他押金,走的時候,他把鑰匙放在了餐桌上。他的拖鞋和壹雙舊運動鞋沒有帶走,就留在門口。不知道是忘了帶,還是丟棄了。我沒有扔掉它們,就那樣壹直放在門口。

我沒有另外找合租夥伴,上下班看著門口男人的大鞋子,仿佛是他還在屋裏沒起床或者是上班走了快要回來了。

我壹個人住也沒有再害怕過,那兩雙異常大的鞋子仿佛門神壹樣,好像可以嚇退宵小。如果真有小毛賊登堂入室,看到那鞋子也不敢久留吧?

只是幾個月以後假期先生帶著孩子來探望我,看到門口的鞋子有些生氣。我說了不扔的原因,他倒也能體諒,鞋子就那樣擺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