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是在壹個女生很清醒，很鄭重的看著我的時候給我的。好像我不同意她就會吃了我似的，我點點頭，然後泡了壹壺茶，給她倒了壹杯。她看了看我，還是沒喝。
那時候我在古城客棧，壹個不大但屬於自己的客棧。客棧開了兩年，地址比較偏僻在壹個深巷子裏，所以每個新來的客人都需要我去接。客棧的名字叫老亭，諧音酒館。不是因為我愛喝酒，而是因為我就是喜歡喝酒。
我會在每壹個酒店客人走之前送他壹瓶酒，前提是他留下壹個故事。故事都是老故事了。生活在老博物館裏的人應該提起老故事。她也不例外。我也給了她壹瓶酒，她也不想說別的。
我喜歡這種說法。
我見到她時已經是晚上了，天正在下雨。飯後，前臺的電話響了，“餵。這是老客棧。”我對著電話熟練地說。“哦，妳好。我在網上訂了房間，但是現在找不到客棧了。妳能出來接壹下嗎？”電話那頭有個女孩。我看了壹眼電腦。今天只有壹個客人沒到。壹個女孩的名字叫周琳。"當然，妳能告訴我妳現在的職位嗎？"我看了看外面的雨。有點重。“我現在就在這個鐵馬站旁邊。”周琳說。“好的，我來接妳。”
我在巷子裏開客棧是因為當時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當時錢不夠。從公司辭職後，我來到了古城，用我所有的積蓄來到了這家客棧。我向內外的朋友借錢。如今幾乎是剛開始賺錢。
我知道鐵馬驛站，那是我平時讓客人等我的地方。古城下了場大雨，但沒持續多久。出門不到壹分鐘，我的外套就濕了，幸好我見過她。她頭上也穿著外套，但旁邊蹲著壹個行李箱。
“餵，是周琳嗎？”我走到壹邊問。她擡頭看著我，我看到她懷裏抱著壹個鼓鼓囊囊的背包。“是的，妳屬於老客棧。”周琳直接把外套披在頭上，背著背包緊緊地站了起來。“是的”，我曾經幫客人拿過行李箱。“跟我來。客棧在裏面。”
古城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當我去旅館幫周琳辦理入住手續時，雨停了。房間在二樓。幫周琳把行李搬進房間後，我去廚房煮了半鍋姜湯。
我坐在酒吧的沙發上，擺弄著茶具。我看到該洗澡了。用酒吧的座機給周琳的房間打電話。
“妳好，妳好。”
“妳好，我煮了些姜湯。要不要下來喝壹杯，免得著涼？”
“好的，請稍等。”
五分鐘後，周琳穿著拖鞋和睡衣坐在我面前，端著壹個碗，喝著姜湯。我終於能看清她的臉了。她的短發剛好及肩，姜湯升起的蒸汽讓她的臉更加漂亮，尤其是眼睛很亮。看起來不像是壹個人旅行。
我把青橘放進茶壺裏，倒開水洗壹次茶，然後分別倒進我和她面前的茶杯裏。
“妳為什麽壹個人去古城旅遊？”坐著就是坐著。最好談壹會兒。
她壹口氣喝完剩下的姜湯，擦了擦嘴，幹凈利落。“為了壹個協議。”
我覺得應該是和男朋友的約定，“和男朋友的約定？”我試探地問。
周琳轉頭看著外面院子裏的雨。積聚在屋頂上的雨水還在滴著。"很遺憾他不能來。"
我壹邊喝茶壹邊沒說話。“好吧，我們上去吧，”她向樓梯揮了揮手。“謝謝妳的姜湯。別管茶了。太精致了。”壹滴雨水或淚水在她轉頭的瞬間飛了出來。在燈光下閃過。
看著她回到樓上，我又倒滿了茶，又壹個有故事的女人。但是茶是精致的，但是我有酒。
第二天早上，在打掃院子的時候，我看見了剛剛離開家的周琳。“早上好。”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向我打了招呼。“早上好。”我停下來回答。"店主推薦什麽環海的方法嗎？"那天晚上她背著背包下樓了。“妳會騎自行車嗎？”我問。
“電動汽車會。”
“那就去妳昨天等我的鐵馬站租車吧。”大多數遊客來這裏是為了環海和爬山。"然後妳就沿著環海西路直走."
“謝謝妳，掌櫃的。”
“對了，就說二掌櫃家給妳便宜點。”
“那就更好了。”
周琳離開後，兩位客人退房，打掃後躺在酒吧前的沙發上。我認為我們應該招募壹名誌願者，否則我們壹個人會太累的。
晚上我剛做好晚飯，看見周琳回來了。“想壹起吃嗎？”我問。“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周琳謝絕了，直接上樓去了。我有點幸運，畢竟我只做了壹個人的工作。
“老板，這客棧裏有酒嗎？”在沙發上吃完茶後，我看見了周琳。“當然有酒。為什麽，妳想要壹些嗎？”我示意她坐下。“妳能賣給我幾瓶嗎？”周琳仍然沒有喝我給她倒的茶。
我看著她，她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有，有，但是不要賣，要換。”我看了壹眼院子，不敢看她。“怎麽改？”周琳問道。
壹個故事，壹瓶酒。
“改變！”周琳只有壹個詞。
我才知道她為什麽壹個人來旅遊，為什麽她男朋友不能來，但其實她男朋友就在她身邊。在那個雨夜，我寧願在背包裏淋濕，也不願淋濕。
周琳的男朋友叫張宇航，他們在大學相遇。從大壹開始，張宇航就開始追了周琳四年。據說大學戀愛畢業就分手了，但兩人都是壹起畢業的。
夏天燥熱的氣氛，到了晚上也只能在幾分鐘內消散。張宇航靠在椅子上，手裏還剩下半瓶啤酒，直直地看著面紅耳赤的周琳。他不知道是熱還是酒精。今天是大學畢業的晚上。周琳給張宇航發了壹條信息，說他會出來喝壹杯。喊著要宿舍聚餐的張宇航，瞬間就不說話了。
“妳決定時間和地點。”張宇航把壹些激動人心的消息帶回了周琳。“咦，女神約妳出去了？”室友有點可笑地問，“要我說，妳從大壹開始就追了四年了。即使是石頭，也應該有運動。周琳什麽也沒說。我覺得沒希望了。”
張宇航看著手機屏幕，順便回答道:“妳什麽都不知道，兄弟。這叫壹走了之。別拿妳跟我比。”室友們噓聲壹片。“晚上七點老地方。”在屏幕上，林發來了壹條上周的消息。
其實，周琳以前不喝酒，都是受張宇航的影響。說什麽人生不喝酒，知己都沒有，起初，張宇航邀請周琳吃飯喝酒，漸漸地周琳也有樣學樣。有壹次兩個人燒烤吃了三百多塊，壹百塊串，剩下的全是酒。那次周琳喝醉了，但張宇航什麽也沒做。他打電話給周琳的室友，把它送了回去。
晚上七點，擠得水泄不通的張宇航準時在他和周琳喝酒的燒烤攤前等候，不久周琳也來了。“老板，壹樣的。”周琳和老板也認識。張宇航像狗壹樣打開了啤酒。
“妳什麽時候回去？”周琳拿了個瓶子說:“看妳的，妳走了我就走。”張宇航也舉起了瓶子。周琳沒有說話，很快烤肉就端上來了。雖然是壹樣的，但是是雙份的。周琳看著老板。“錯兄弟。”
老板笑了笑，擦了擦光頭上的汗。“這不是畢業嗎？我幾乎見不到妳了。我把它給了妳們倆。”周、站起來，堅持要老板喝壹杯。
時間過得如此之快，以至於妳沒有時間去想它。只有當那些熟悉的事情成為回憶的時候，妳才意識到已經過去很久了。
張宇航坐下來問道，“妳還記得老板不是禿頭嗎？是因為我第壹次帶妳來的時候，妳吃的繩子上碰巧有壹根頭發，然後妳給了老板壹頓。結果他老板也是個好心人，第二天就剃了頭。”周琳吃了壹串，回答說:“我當然記得。後來我每次來，他都給我零分。”
夏天最酷的不是空調wifi西瓜，而是晚上有人可以陪妳在外面吃燒烤喝啤酒，聊聊那些人生理想。壹個接壹個，心比天大。那時候真的很年輕。
手裏還剩下半瓶啤酒的張宇航靠在椅子上，直直地看著面紅耳赤的周琳。他不知道是因為熱還是因為酒精。他覺得今天的周琳比過去四年的任何時候都更美。
周琳突然也盯著張宇航，但是沒有人能在周琳的註視下堅持超過三秒鐘。張宇航低下頭喝酒。“張宇航，妳還記得妳向我坦白了多少次嗎？”周琳盯著船頭的張宇航問道。
“每周壹次，四年209次。”
“我更喜歡偶數。”
張宇航刷的擡起頭。
我拿出兩瓶酒，放在茶幾上。周琳喝得很快，第壹瓶酒就喝光了。我為她開了第二瓶。“所以，妳和妳男朋友就這樣在壹起了？”周林點點頭。“所以妳男朋友很專壹。”
“是的，他在我面前像個傻子。”
“我明明說了不行，我要追求什麽儀式感，可結果能是什麽？”
張宇航和周琳在壹起後，由於專業不同，他們沒有在同壹家公司工作。但是他們仍然住在壹起。雖然不在壹個公司，但是在路上。每天，張宇航送周琳去上班，然後去自己的公司，晚上下班回家，就像周琳壹樣。在生活中，張宇航也做到了他所說的。他做所有的家務，洗衣服，做飯，拖地板，承擔責任。
“老婆，我今天晚上還沒有處理完我們公司的壹些文件，可能要加班。妳先打車吧。”張宇航坐在電腦前，對電話另壹端的周琳說。“好的，我先回去了，別太晚了。”周琳站在公司門口，壹遍又壹遍地叫出租車停下。“別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周琳對著電話說道。“放心吧，我不會忘記的。下班後我給妳買個大蛋糕。”張宇航揉了揉太陽穴，說道。
出租車在他面前停了下來，周琳走了進去，關上門。“師傅，紫林小區。”
“買什麽樣的蛋糕，妳照常回來就可以了。”
“那不行，我老婆過生日，壹定要有儀式感。好，我先掛了。”
張宇航手裏拿的是客戶退回的方案，說預算超出預期，方案被忽略，想重新設計。張宇航揉揉臉，嘀咕道:“真是壹群難伺候的老爺爺。”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當妳有了話語權，妳就有了享受生活的權利，而不是被生活所迫。
敲定方案後，張宇航看了看時間，八點半，蛋糕店應該還在營業。趕緊開車去蛋糕店。蛋糕是前幾天訂的，今天等著取。不過還好，應該還不算太晚。
張宇航和周琳在壹起兩年了，當然，如果不算大學四年的話。兩個人的生活無論好與不好都是幸福的。蛋糕店九點就關門了，但看著放在副駕駛上的生日蛋糕，張宇航不自覺地笑了。
周琳坐在沙發上等著。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張宇航還沒有回來。周琳給他打了幾次電話，但沒人接。周琳很擔心。大約十點鐘，周琳打算出去參觀張宇航公司。就在這時，手機響了，周琳迅速拿出手機。
“妳好，妳好。”
“妳好。”張宇航的手機號碼不是他的聲音，周琳有些慌了。
“妳是張宇航的家人嗎？”
“我是，我是他女朋友。”周琳，電話那頭好像有輛警車。
“請妳過來壹下好嗎？張宇航先生在路口與壹輛卡車相撞，目前正在搶救中。”是的，是警察的聲音。
周琳有些失神，掛斷電話有些不知所措。我突然驚醒，跑到電話裏說的地方。怎麽會呢？
不應該，不可能。會不會是個錯誤？會不會是他想跟我開個玩笑？在去那裏的路上，周琳總是有點懷疑。她希望張宇航是在和她開玩笑，盡管她不喜歡他開玩笑。
但當周琳感受到這壹場景時，他所有的想象力都被粉碎了，刺耳的警笛轟鳴，交通燈變成紅色，道路被封鎖。周圍是壹輛裝滿石頭的卡車，地上布滿了散落的石頭，曾經熟悉的汽車已經嚴重變形。
救護車停在中間，幾名醫護人員正在搶救躺在擔架上滿臉是血的人。
周壹步壹步向現場走去。太慢了，好像張宇航會從擔架上坐起來說，妳為什麽走得這麽慢？快點。
“夫人，很抱歉妳不能進去。”警察在封鎖線外攔住了周琳。
周琳看著警察，用手指著自己。“我是張宇航的女朋友。”警察通過步話機問，然後讓周琳進來。
周琳走到擔架旁，她想哭，但是眼淚不停地往裏面鉆，使得她的眼睛發癢。周琳揉了揉眼睛，看見那個人躺著。是張宇航。是他。是張宇航，壹個直來直去但喜歡搞點浪漫的人。
但現在他渾身是血，靜靜地躺在擔架上。衣服上還有壹些碎餅。周琳看了壹眼變形的汽車，隱約可以看到副駕駛上的碎蛋糕。
我告訴過妳我不會讓妳買的。妳為什麽要買它？周琳雙腿壹軟跪在車前，現在還是夏天，應該是炎熱幹燥的天氣，周琳現在只能感覺到寒冷。淚水湧上我的眼眶，卻發不出聲音。
當周琳喝完這些時，第二瓶酒已經喝完了。她問我還有沒有，我說有，但是沒給妳。“小氣。”她看著我說。
來這裏是她和張宇航之間的協議。本來這個協議很快就能實現，沒想到卻早了壹步。周琳在張宇航出事後給他的父母打了電話。她的父母安慰她。最後決定火化。
之後，周琳請假和張宇航壹起來到了這裏。
"明天我將帶他去爬山。"周琳站起來說道。“他說跟我第壹次告白失敗後，如果可以的話請等我。我讓他等了我四年，而我只陪了他兩年。我還是欠他的，妳說呢？”
我看著周琳，她看著我，特別嚴肅，好像如果我不同意她的話，她會把我吃掉。我點點頭，然後泡了壹壺茶，給她倒了壹杯。她看了看我，還是沒喝。
第二天壹早，周琳背著書包去了山上，直到晚上才回來。然後她就走了。我本來要給她壹瓶酒，她沒收了，還說了別的。
周琳之後，其他客人來到了老博物館。但我從未見過像她壹樣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