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壹天，空氣很平靜①
東風由北向南吹，回家的方向。我記得門前的榕樹有妳深深的吻。每年春天，我都會站在春天的路口，等妳，等妳回來親吻冬天枯萎的樹枝。
我以為我會在春天的路口等妳。當我踏上春天的列車，我應該明白，我還會站在夏天的港口，秋天的旅程，冬天的盡頭。那個在心裏糾結了很多年的夢。
年少貧窮，沒有山珍海味，大魚大肉。自制的紅糖、花生、紅薯成了我的最愛。值得回憶的是，有壹個人壹手抓了壹把花生放在褲兜裏，偷偷躲在壹個角落裏獨自享受美味，小嘴裏塞滿了花生，混著糖，壹臉幸福。那時候家裏沒有電，只有壹盞煤油燈，蠟燭很少見。對於我的童年，除了花生、甘蔗、紅薯，只有野果才好吃。當時種甘蔗產紅糖，種花生是我們這裏唯壹的經濟來源。家家戶戶都在種植，到了年底，有的賣，有的產紅糖，有的合作，我家也不例外。然而，甘蔗是自產的，只是為了生產機器。互相幫助，農村生活的場景在我家鄉的山上盛開。
妳離開後。長大後想當畫家，這樣可以彌補妳沒有留下照片的遺憾；或者成為壹名醫生，讓更多的病人得到救治；或者做壹個長跑愛好者，這樣也許妳就不會錯過太多不該錯過的東西。時間悄悄隱藏了過去，我從沒想過我會以文字的形式重溫記憶。
十五年前，那個夏天。天還沒亮，妳就用火烤好了飯，趕去山坡上幹活。妳總是很忙。我以為妳上有老下有小，就習慣了，沒太在意。午後，妳冒著烈日不停地砍甘蔗，突然暈倒在地。小斜坡遮住了我們的視線，沒有人碰巧在上面。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到。突然之間，妳瘦弱的身體變得如此脆弱，妳蒼白的頭發變得很少，妳幹癟脫水的老臉經不起太陽的烘烤，或者妳被生活打碎了。也可能是累了，卷了起來，想停下來休息壹下。它不礙事。但是這壹次，我再也沒有起來。
那時候妳沒休息多久，阿姨想叫妳起來吃飯。喊了幾聲，她沒反應。走近壹看，發現妳的病並沒有平時那麽輕，反而越來越嚴重。舅舅猜到不對勁，趕緊停下手裏的事。舅舅三言兩語告訴我後，舅舅背著妳去了醫院，我和老鐵(彪太)去老寨子通知爺爺。年輕的時候怎麽知道生命的脆弱和珍貴？我們不太在意。從新村(鹿容)壹路走到老寨子，大概需要壹個小時。
看到爺爺還沒喘壹口氣，馬上說實話。爺爺照顧著弟弟(舅舅家的長子)，匆匆趕路。我沒走遠。剛出寨子路口就碰到了大媽。壹句話，她上來拿奶奶的東西。我好像看透了什麽，總有壹種說不出的感覺，直到阿姨說:“奶奶走了……”我楞住了，不知道怎麽安撫自己的眼淚。回家的路上，沒有交談，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外婆。她對姨媽說:“奶奶躺在我家平房頂上，渾身冰涼。我沒有奶奶！”她似乎在煽風點火，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奔湧而出...
走了半個小時回家，親眼目睹了這壹幕，空氣瞬間停止了呼吸，變得安靜。從那以後，我就沈默了。在妳葬禮的那天，我和大人們來到了妳的新家。他們用妳的鐮刀鋤地、除草、挖地。我慢慢回過神來，發現眼前的風景就在妳暈倒的地方。這是巧合還是安排好的結局？我不知道。沒過多久，他們就用壹塊塊石頭搭建了壹個短短的小屋，成為了妳的家。雖然沒有像樣的門，沒有泉水，但有青山壹直在身邊，在家鄉最高的山上。
從此，妳將躺在黃土上，靜靜地看日出日落。不用起早貪黑，不用太陽烤，不用背對黃土過日子。看著壹條四季湍急的河流，載著人們去而復返，默默地看著自己只生活了壹年多的家。
我知道妳這次是真的走了，除了妳常用的鐮刀和鋤頭，什麽都沒留下。這次離別，像壹次莊嚴的繼承儀式，給了我務農的命脈。我已經努力在想，今年種妳，明年還會長妳嗎？就像妳種花生壹樣，我將在春天去秋來收獲它們。但幻想永遠是摸不到邊的黑夜，我想想。妳的離別，淚水澆灌了我臉頰上的笑容，教會了我人生的價值。就像昨晚的暴風雨，早晨陽光普照。離別總是意外的，也是必然的。請珍惜妳所愛的人，趁他們還活著。
關於橋頭的協議(2)
我對妳好是有原因的。每當我爸媽去我爺爺家，總是壹次又壹次地把我悄悄留在妳身邊。也許我太年輕了，走不遠。最深刻的壹次，父母帶著妹妹翻山越嶺，在我玩耍的時候去了爺爺家。還沒等他們走遠，我突然反應過來，也就沒在意去追他們了。我壹路哭著喊著，卻像無頭蒼蠅壹樣跑著，追著壹個大山頭，沒看見他們。妳緊緊跟著，直到岔路口，我往反方向跑。妳上氣不接下氣地在身後隔著舊的距離喊，“妳要去哪裏？每天放牛上山就是這樣。”瞬間我就哭了，像壹只歪歪扭扭的小公牛在地裏打滾，死活不回家。但在妳溫柔的勸說下我還是悄悄的跟著妳回去了。好久不見了。我只想和妳在壹起。已經很久沒有人待過了。
就是因為父母不常帶我去爺爺家，我才這麽大就去過兩次爺爺家。第壹次是去爺爺家看樹苗，另壹次是快畢業了，也是爺爺去世的那壹年，那壹次成了我對爺爺的永久告別。爺爺對我也壹樣。他經常教我努力學習，做壹個有用的人。爺爺和妳壹樣，是我最後壹次見他。我...
來家裏住之前，工作忙，不在家閑蕩。
壹天早上，我聽到壹個明亮的聲音。每次路過橋的時候，妳總是叫著我的乳名，在橋中間喊，“(欽)到橋上來，弄點吃的！”我不知道妳的呼喊是否吵醒了全村人，但它是我耳邊最熟悉的回聲，是起床最好的鬧鐘。初升的太陽剛剛從深山中醒來。晨光灑在妳的臉頰上，溫柔而親切，壹抹亮色點綴著這座橋。
在妳的壹再呼喊下，早起逐漸成為我無法改變的習慣。妳在教我要有早起的自律，就像春天的懶惰，秋天的無收獲。妳和老師的教學方式不壹樣。我想妳沒見過書上的話，但是妳用最實際的例子來教。這難道不是最好的教材嗎？而我還是個無賴，也沒有收到太多。
平日裏，如果我不跟父母壹起上去上班，我就只能在橋頭等妳了。因為回來的時候，小布袋裏總有甘蔗、花生、紅薯之類的。看到妳矮小的身影，我欣喜若狂，忘記了自己傻乎乎可愛的樣子。妳輕輕地撫摸著我不大不小的頭，慢慢地從袋子裏拿出食物。我拿到後就跑了，怕半路有人搶我。我粗略地向妳告別，然後迅速回家。妳的身影隨著夕陽，消散在橋上。
在無數個夜晚，我都在想，妳的壹生，和黃土打交道，和風雨打交道，和烈日打交道。我也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意義，而妳只是用妳最好的方式來證明妳走過了這壹次。
燃燒幹柴的溫暖(3)
妳來之前，妳來之後。
我媽好像說溜了嘴。當我聽到妳要來的消息時，我非常高興。我趕緊問我媽和外婆什麽時候來，迫不及待的壹探究竟。媽媽笑著說:“奶奶今晚會來。等她過來壹起吃飯。”
哦耶，奶奶終於要來我家了！
所以我站在家門口等著...
夜幕降臨，奶奶還沒出現，就跑去找媽媽問，奶奶怎麽還沒來，她來了嗎？我媽撫摸著我的頭說:“天黑了才能進屋，這樣才能帶來好運，享受幸福生活！”“我說什麽呢？天黑了奶奶看不清路怎麽辦？不，我要去看。我話音剛落，不遠處傳來奶奶的聲音:“我們到了。”我興奮地撲進奶奶的懷裏。
那天晚上，夜色濃了，壹家人圍著火堆吃晚飯。
雖然是簡餐，但卻是美食。
晚飯後，壹家人坐在火邊，聊天，談論他們的家庭。我爸媽跟我奶奶說了些什麽，大人們說的話我聯系不上。我靜靜的呆在奶奶身邊，跪在她的膝蓋上，默默的做壹個傾聽者。我在爐火的溫暖中漸漸睡著了...
睡夢中，我隱約聽到父母的對話。奶奶來照顧我，和妹妹壹起學習。奶奶的到來，似乎意味著壹場離別的開始，父母將遠離我和妹妹。他們要去很遠的地方打工掙錢，不管多遠，都不能為了年輕的我放棄。
離別終會到來。父母提著大包小包走進車站，滾滾車輪載著父母遠去，漸行漸遠，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父母走後，外婆花了幾百塊錢買了壹頭豬養，新生活在她的照顧下繼續。過著春耕秋收的生活，我和姐姐會幫奶奶在田裏挑豬草，也就是紅薯的根和葉。周末總有上山砍柴的活。奶奶忙著種花生玉米，我偶爾跟著。另外，我也經常去幫舅舅放牛，賺點零花錢。每當我回學校，叔叔都會提前準備五塊錢，這是我放牛的報酬。時間忙，慢慢流逝。但是我壹直不重視學習，在學校奮鬥了三天。沒有父母的管教，惡作劇是不可避免的。父母離開已經壹年半了。盡管他們不時給家裏打電話，但只有三兩個家庭有電話。每次都有親戚給我打電話，挺累的，所以沒打幾次。
隨著秋去冬來。豬越長越大，年味漸入。家裏親戚來訪，會路過豬圈，總會去看看。嘴巴透露這豬真肥，今年大豐收。它帶著羨慕的笑聲離開了。轉眼間就要過年了，出門遠行的爸媽還沒回來。我本想等爸媽回來再殺，可是來不及了，我奶奶就把我爺爺，我叔叔還有親戚都叫來幫我殺豬。柴火燃燒中，熱水沸騰，親人攜手奮戰。左青龍和遊白虎把胖黑豬變成了白豬。似乎還不夠。我要卸下七八塊才罷休。我會把肥豬分成壹塊壹塊的，有的當場煮熟，有的掛起來晾幹，有的...快樂的眼睛在火中閃爍。
我始終相信付出會有回報，只是或多或少。陶淵明詩中有雲:“南山種豆，草滿豆，苗稀。早上我會治理廢棄物，把月蓮帶回家。”田園生活，播種豆子，雜草，昆蟲，但心裏總是快樂的。而且今年的收成也不怎麽樣，有壹段時間，在外面忙忙碌碌，終於可以穿著棉衣過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