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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壹個人寵妳如小孩》麥九的,要全文啊

總有壹個人寵妳如小孩。文/麥九

祝以後我們形同陌路。

素雪離開時這樣說,其實那晚,她說了好多,比如“沈年華,我真開心,可以逃離妳的控制”,比如“親愛的姐姐,妳毀了我的壹生”……最後,她舉起酒杯,說,祝董素雪與沈年華從此形同陌路。

神情坦蕩,滿眼歡愉,沈年華與她碰了杯,說,也祝妳良辰美景,和我再無關系。

都是滿心的真情實意,醒來時,素雪已經走了。沈年華對著壹屋的狼藉,有些詫異,隨後醒悟,她用手捂住眼睛,那些晶瑩的淚水,無望的悲傷從指縫滲透而出,冷到骨子裏。

呵呵,好壹句形同陌路,董素雪,我和妳,就不該做這壹世姐妹。

◇1.素雪年華,狹路相逢、

沈年華第壹次見到董素雪,在壹次相親宴上,相親的人是年華的媽媽和素雪的爸爸。

兩個小拖油瓶坐在壹旁,都是天真無邪的樣子,但大人剛離開,素雪就瞪眼睛:“妳是來和我搶爸爸的嗎?”

她還小,爸媽的感情無疾而終,媽媽壹夜之間音信全無。董母是個狠決的女子,說離就離得幹幹凈凈,三年沒來看過她壹次,所以她幾乎是董父帶大的,能依賴撒嬌的也只有爸爸,所以現在有另外壹個人要喊她爸爸叫爸爸,她接受不了。

沈年華沒回答,他父親是個溫和的男子,但好人不長命,沈父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因病去世。這幾年她和媽媽相依為命。其實她無所謂有沒有爸爸,只是媽媽壹個人太辛苦,哪怕找個人幫幫換燈泡也好。

沈年華看著面前小自己三歲的女孩,明顯是被寵溺著長大的,氣鼓鼓的樣子如撐起的小皮球,看似強勢,實則壹戳就破,透露著股天真勁,她突然想逗壹逗,慢悠悠的問:“妳說呢?”

素雪慌了,臉漲得通紅,奈何家長來了,只得繼續扮乖巧狀,偶爾趁大人不註意,沖沈年華做了個“兇狠”的鬼臉。沈年華暗自覺得好笑,繼續逗她,還不時給她夾點很多小孩都不愛吃的胡蘿蔔和青椒。

素雪敢怒不敢言,把胡蘿蔔咬的哢嚓響,這種暗流洶湧的互動,家長看在眼裏,卻是相當和諧,二婚嘛,其實就是找個能照顧孩子的,兩孩子這麽“投緣”就不要錯過,有了第壹次,就有第二次,乃至最後談婚論嫁。

素雪使了吃奶的勁兒來阻擋家長們順理成章下去,可惜有個沈年華在那兒虎視眈眈,最後自然是兵敗如山倒,輸了爸爸,還讓這兩個居心叵測的“壞女人”住進來。

婚宴那天,象征性的在家裏擺了幾桌,素雪壹身盛裝,內心淒涼,她眼睜睜的看著沈年華搬進從前只屬於自己壹個人的臥室。房間裏多了壹張床,壹樣的床單,上面坐著個討厭的人,證沒皮沒臉的笑著:“以後要叫我姐姐喲!”

2.傻素雪。

姐姐妳個頭呀!素雪才不承認,每日背著小書包上學,她不喜歡跟沈年華在壹起,在爸爸面前是姐妹情深,但壹離開家長的視線,就巴不得有多遠離多遠。放學後也不馬上回家,在操場玩的沒人才慢慢回去。

這時候沈年華就抱著壹本書,不遠不近地倚在樹旁等他,斜陽晚照,她穿著藍白格子的校服,低著頭,低著頭,只露出線條柔和的側臉和幾撮碎發,淡淡的光照在她身上,添了幾分朦朧。

素雪擡頭看到這個畫面,覺得像是壹張被時光定格了的明信片,後來,她想,他和沈年華之所以總是像刺猬和玫瑰,即使再親密,也隔著壹段傷痛的距離,或許就是因為如此,誰都希望有壹個愛護自己的王子樣哥哥,而不是壹個會奪去自己所有光芒的姐姐。

沈年華太過優秀,有著讓人眼紅的成績與姣好的面容,小小年紀就讓人移不開視線,而素雪還是孩子,她氣鼓鼓的抓起書包,眼珠子骨碌碌亂轉,突然拔腿就跑,壹下子便消失在了錯綜復雜的老胡同裏,這裏她熟得很,爬上壹處高地兒,看到沈年華像無頭蒼蠅般到處亂竄,笑著笑著,便止住了。

沈年華才剛轉學幾天,這老胡同好比蜘蛛網,他不認路,就用水彩筆做記號,再換另壹條小巷繼續找,很焦急但耐心十足,這種神情讓素雪想起媽媽,媽媽就是帶著這樣的表情尋找她。突然,她有壹種被在意的感覺。

素雪不鬧了,爬下墻頭,朝沈年華走去。沈年華沒說什麽,但素雪還是註意到她暗暗松了壹口氣。沈年華牽起素雪的手回家,素雪忽然說:“妳知道嗎,我很討厭捉迷藏,因為玩著玩著,妳可能再也找不到那個人了。”

就像壹覺醒來,媽媽會不見,無論怎麽找,都找不到。

沈年華看著面前的小女孩,纖塵不染,眼神裏卻有壹種不符合年齡的戒備,像只沒有安全感的小動物。她蹲下身,寵溺道:“傻素雪。”

素雪不滿的瞪她,沈年華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問:“妳知道姐妹是什麽嗎?”

3.妳們親親嗎?

姐妹是壹輩子不離不棄的親人。

沈年華這樣說,素雪記住了,她學著去適應多了兩個女人的生活,沈媽媽對她很好,畢竟還小。幾個月後便改口叫了媽媽,只是還別扭著不肯叫沈年華姐姐,沈年華笑笑,問:“妳是害羞不好意思,還是別扭呢?”

素雪瞪眼,她就是不喜歡沈年華這樣調侃,淡然的大人樣。明明只差三歲,她明月光華,而自己就像是小毛頭,她想快點長大,長大以後,就可以像沈年華這樣,有很多人喜歡,比如莫辰。

素雪很難不註意莫辰的存在,那麽好看的男孩用壹種溫柔的近乎深情的目光追逐著她們,素雪知道他在看沈年華,沈年華十七歲,亭亭玉立,恬靜美好,全校有壹半的眼光在註視她,但沒有壹種眼光像莫辰這樣,呃,初戀的感覺。

素雪趴在沈年華的床上,問:“妳喜歡他嗎?”

沈年華把頭從書上擡起來,挑了挑眉,素雪切了壹聲:“妳知道我說的是誰。”

如果說全校有壹半的男生為沈年華瘋狂,就有壹半的女生暗戀莫辰,旗鼓相當,很難不動心,沈年華想了想,點了點頭:“大概吧。”

”啊啊啊!“素雪尖叫起來,她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來滾去,又冒出壹句,”妳們親親嗎?“

”噗!“沈年華喝進去的水全部噴出來,對上妹妹充滿求知欲的眼睛,”好奇?“”嗯!“素雪用力點頭,沈年華笑了,勾勾手指,素雪立馬跑過來,沈年華摸摸她的頭,悠悠然:“乖,等妳長大了。”

”討厭!“素雪咬著被角縮到壹邊,沈年華笑瞇了眼,妹妹還是小孩子。

她很喜歡這樣的素雪,被家人寵溺出的天真,活潑愛笑,嗓音糯軟,做什麽都帶著股甜絲絲的童真。沈年華的童年被定格在父親病逝母親暗地抹淚的心酸裏,她還稚嫩去學會了扛起,所以看到素雪,她總想寵著她,逗著她,不讓她那麽快長大。

很多年後,當兩人決裂,沈年華像,生活是不是早已埋下伏筆,壹個太過天真,壹個太過背負,她步步為營,想要周全,而素雪青春肆意,毫無拘束,這樣的兩個人卻是枝蔓交纏的姐妹。

沈年華這個人,就像再在乎壹個人,也是不會說出口,比如她在乎素雪,比如她在乎壹個人,也是不會說出口,比如她在乎素雪,比如她在乎莫辰。

她喜歡這個同樣受人矚目的男孩,卻拒絕任何靠近,”十七歲的感情敵不過成長,終究要各奔東西呢,無疾而終“,她有壹套理由,素雪嗤之以鼻”其實妳就是膽小!害怕!“

沈年華沈默,他的人生竹幹是讀書上大學,找壹個好工作,讓媽媽過上好日子,什麽年紀做什麽事。她不想讓莫辰成為分枝,況且莫辰要離開了,跟父母回老家。

”送送我好嗎?“男孩的眼光中有祈求。

”好吧,我知道妳就是很清醒很理智,“素雪又喋喋不休,他在作業本上畫了壹條大道:”妳看,這是妳計劃的人生!“

她在路旁畫了壹個休息站:“這是莫辰,讓妳停下來看看四周的風景,妳去見他壹面,不會影響妳的枝繁葉茂,卻可以成全他的青春,人家暗戀了妳這麽久,很可憐的,去吧,姐姐,不要給自己留遺憾。”

素雪只有做錯事的時候才可憐巴巴叫聲姐姐來博取同情,這聲姐姐卻是真心實意,不要讓她將來後悔。沈年華盯著這個休息站,募地用力揉揉妹妹的頭發,然後拔腿就跑。

4.哭吧,妹妹,妳還有我。

也許,那些事情就是註定的。

那天,轟然大雨,仿佛整個雨季的雨水都集中在壹起,沈年華回來時,全身都試了,落湯雞般狼狽,卻眉飛色舞,第壹次笑得像個青春期的少女,拉著素雪絮絮叨叨,講她見到了莫辰,做了約定。

”我們決定報同壹所大學“

”知道啦,妳快去洗澡!“素雪推沈年華進浴室,但也難以抑制的興奮的心情,兩人隔著門繼續講,外面嘩啦啦傾盆大雨,都壓不住澎湃的青春。沈年華循規蹈矩的十七歲變了,他無意間停下腳步,然後發現整個光景流年。

門打開,沈年華臉上有些不正常的紅暈,笑的很羞澀:”素雪,原來我真的很喜歡他。"

當晚,沈年華發高燒,淋了大雨又沒註意,她的體質本來就差,吃了藥,擦了酒精,還是高燒不退。爸媽束手無策,商量壹下只能連夜送醫院,素雪要也跟去,她嚇壞了,她沒有見過這樣的姐姐,無助迷糊,高溫已經讓她意識不清。

媽媽叫住素雪,他囑咐道:”待在家裏,等姐姐燒退了,再給妳打電話。“

外面的雨實在是又大又急,素雪點頭,看著他們開車離開,消失在白茫茫的雨簾中。誰也想不到這壹去就是永別。百年難得壹遇的大雨,可視度又差,父母車又開的急,和迎面而來的貨車撞上。

素雪壹夜無眠,等了壹晚上,等到了交jing的認親電話。

雨停了,天放晴了,素雪拿著話筒,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她來不及悲痛,因為沈年華還在醫院生死未蔔,如果連這根最後的稻草都沒了,素雪真的會崩潰。沈年華在醫院待了兩個月,撿回壹條命,頭發被剃光,留下壹條長長的傷疤,從頭頂斜到眉角,如壹條分界線,成年與童真的分界線。

她在醫院度過了十八歲生日,醒來後,已是個成人。

轉到普通病房的第壹天,壹大堆人湧上來,交jing,保險公司的人,貨車家屬,七嘴八舌,交jing說爸媽闖紅燈是責任方,保險公司的人不理賠,貨車家屬要醫療費……

那麽多聲音湧進來,沈年華茫然的看著他們,直到打飯回來的素雪沖出來,拿著壹根棍子把他們全部趕出去,兇猛的想只會咬人的小獸,只有沈年華知道,妹妹是溫順善良的小皮球,空有架勢,實則壹戳就破。

人走光了,素雪拿著棍子,站著喘粗氣,沈年華艱難地站起來,走到妹妹身邊,看到她漂亮的眼眸布滿血絲。

沈年華抽走棍子,把她摟在懷裏,輕聲說:”素雪,我十八歲,成年了,以後就是妳的監護人。“

她又說:”哭吧,妹妹,妳還有我。”

5、沈年華的青春壹夜之間荒無人煙。

沈年華以最快的速度好起來。

他代替素雪周旋在各種利益關系之間,巨額的醫療費,貨車賠償額……還有父母的目的。她堅持買了墓地,讓他們入土為安。壹切都塵埃落定的代價就是車子轉手賣了,她們被趕出房子。

小康家庭就是如此,看似有車有房,實際都在還貸,壹場大災難就讓她們壹貧如洗。沈年華牽著素雪拖著行李離開,站在樓下望著被銀行回收回去的房子,說:"總有壹天,我們會把它買回來的。”

那是他們曾經的家,壹對夫妻壹雙女兒。

沈年華輟學了,老師很惋惜,說可以申請助學金。

她反問,壹個家庭只能申請壹個吧,那是給我妹妹的。

那是給我妹妹的,後來,這句話壹直反復出現在沈年華的生命中。這個十八歲的女孩冷靜的可怕,她以這樣從容的姿態爬起來,坐著壹個影響她們壹生的決定。她們租了個廉價的房子,沈年華給素雪布置了壹間公主風的臥室,然後戴上帽子,去找工作。

“為什麽要當廚師?這麽辛苦!”

素雪覺得她應該找個高雅點的工作,而不是在烏煙瘴氣的廚房裏為別人炒菜。沈年華摸摸她的頭發:“我們倆都不會做飯,我會了,以後就可以做飯給妳吃了。”

沈年華在飯店當學徒,從擇菜洗菜開始,每天在花花綠綠的蔬菜水果中忙碌,把纖細的手指壹次次侵泡在冰冷的水裏,然後發白腫脹,長出老繭,師傅看了直搖頭:“ 小丫頭,好好地怎麽不讀書,這手哪裏是做粗活的,這是拿筆中狀元的!”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當廚師也可以做狀元。”

沈年華笑笑,繼續剝洋蔥,其他學徒很不喜歡,他卻無所謂,被嗆得直流眼淚也樂此不疲。學徒們見她好說話,把洋蔥都推給她剝,卻沒人知道,從父母去世,她沒哭過壹次,這是她唯壹可以肆無忌憚流淚的機會。

她想爸媽,她的學校,還有那段朦朧的初戀,命運如此不公,她才許下壹個純白的約定,幻想著美好浪漫的未來 ,可壹瞬間,親人,初戀,人生全部改變,壹夜之間,她的青春變得荒無人煙。

沈年華不質問,她是個沈默堅韌的女孩,無論生父的病逝,還是這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起碼她還有妹妹素雪,那個明媚天真的女孩。她對自己說,要好好照顧她,給她失去的所有。

6、不過是短短三年就足夠她蒼老壹生。

十七歲的素雪和當年的沈年華壹樣,成了校園亮麗的風景線。

卻不是姐姐那般恬靜淡然,如果說沈年華是壹棵樹,汲取養分不斷向上拔,那素雪就是天使,有最聖潔的羽翼和略帶憂傷的眼眸,她就像她的名字,素凈雪白,這個女孩最愛的是與光之翼相反的黑。

每個青春期的女孩都會愛上壹個少年,比如沈年華愛上莫辰。董素雪迷戀上壹個張揚的壞男孩,李楓染。十幾歲,可以毫無理由為壹個人瘋狂,素雪戀愛了,坐在李楓染的摩托車後面,任風刮過臉頰。

沈年華站在路燈下,看著不遠處的兩人,他們很親密,開懷大笑。

壹定是什麽高興事,沈年華系那個,扯動嘴角卻笑不起來。她才二十歲,卻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滄桑,廚房的油煙把這個昔日明月光華的女孩熏得憔悴模糊,不過短短三年就足夠她蒼老壹生。

回到家,沈年華問正在哼著歌寫作業的素雪:“妳們親親嗎?”

素雪擡頭,看到姐姐以壹種夢囈般的眼光看著自己,她不解的眨眨眼,沈年華揉揉她的頭發走開了,喃喃自語:“壹定很美好。”

幾天後,李楓染跟素雪分手,壹點預兆都沒有,素雪拉著他的摩托車不松手:“我不纏著妳,只要壹個理由。”李楓染甩開她的手,只留下壹句“妳姐姐是個瘋子”。素雪呆在原地,她茫然的盯著腳尖。

“為什麽?”

“妳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

沈年華的回答風輕雲淡,果然是她做了什麽,最讓素雪受不了的是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素雪哭了。

“姐姐,這是我的初戀。”

“我知道。”

沈年華依然漫不經心的吃飯,素雪退了壹步,她突然覺得坐在對面的女生像個怪物。

她是她的監護人,可不像其他的中國式家長,喋喋不休大驚小怪。她是不動聲色,像吞掉比自己大得多的敵人,她按照她的想法來操控自己的人生。素雪不哭了,她看著沈年華,註意到她粗糙的皮膚,厚重的老繭。

讓人心酸的生活痕跡,但內心的惡魔在咆哮,素雪突然笑了:“其實妳壹直很恨我。”

肯定的語氣,沈年華動作壹滯,望著笑得像天使的妹妹,素雪還是笑:“別騙自己了,妳就是恨我,恨我還能上學讀書,恨我奪走了妳的東西,本來,這時候妳應當在上大學,和莫辰在壹起。”

“沒錯,親吻是很美好,”素雪走過來,那麽殘忍地在她的耳邊繼續,“可是姐姐,妳的吻永遠吻不到最初愛上的人,因為沒有誰,會毫無音信 等她三年。”

沈年華往後退了壹步,眼圈紅了,不敢置信地望著妹妹。素雪還在笑,把青春和初戀都埋進墳墓的那種笑,悲涼淒冷。這種寒意如壹條蛇爬上沈年華的皮膚,讓人戰栗,她把青春麻木在油煙裏,而她這樣拿去揮霍浪費,沈年華再也控制不住,她歇斯底裏地叫道:“是的,我恨妳!恨妳奪走了屬於我的人生——”

尖叫聲被打斷,素雪冷冷道:“妳有什麽資格恨我?要不是妳,我爸爸會死?!”

壹切戛然而止。三年來,她們戰戰兢兢追也不敢提起,不去想,不去怪罪,可終於還是被撕碎。如果那晚,沈年華沒有高燒,就不會有車禍,就不會別離,沈年華頹廢地低下頭,原來她還是恨自己的。

自己是最大的罪,沈年華緩緩走出去,關上門。

“妳說的沒錯,那是妳爸,這是妳家,我走。”

7、爸、媽,為什麽我這麽努力,這個家還是散了?

那晚,素雪坐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自己肯定是瘋了,不然怎麽說出這種話,妳爸,我媽,就算這麽多年,沈年華還是被排除在外。

沈年華壹個人晃蕩在以前的樓下,對著曾經的家默默流淚。她抱著肩坐在路燈下,哭得像個孩子,那麽小聲無助地叫著“媽媽”……

年少不要做錯事,因為代價償還不起,特別是倔犟的孩子。

沈年華與董素雪的決裂從那晚開始,或者更早,從被高溫灼燒的沈年華坐上車撞向火車那時就已經偏離軌跡,就算偽裝得在親密,可笑得壹團和氣的“面具”早已分崩離析。

沈年華累了,她的夢醒了,她把十七歲的約定放在素雪身上繼續,本來就不公平,而年少任性的素雪在剛嘗到初戀的甜蜜,就幻滅成灰,空洞沒有眼淚,她無力抗拒。

姐妹,不應當交雜著太多的恩寵和仇恨,不應當壹開口就已如鯁在喉。

沈年華消失了壹夜,還是回來了。幾個月後,素雪十八歲,沈年華為她在家辦了成人宴,兩個人,哭哭笑笑,董素雪說:“妳是A型血,我是O型血,妳媽是妳媽,我爸是我爸,我們怎麽會是姐妹?”

沈年華問:“李楓染就那麽重要?”

“或許吧,”素雪不想提,她望向廳裏父母的遺像,壹字壹頓,“沈年華,我們以後不要做姐妹了,妳不是救世主,我也不想繼續當包袱,祝我們以後形同陌路!”

那天,董素雪成年,搬出屋子,幾天後,她踏上北上的火車,她考上了當年沈年華與莫辰壹起約定的大學。而沈年華對著空了壹半的屋子,跪在父母面前,壹臉茫然:“爸、媽,為什麽我這麽努力,這個家還是散了?”

8、她做到了,沈年華的吻永遠不會吻上最初愛上的人。

很多年以前,沈年華告訴素雪,姐妹是壹輩子不離不棄的親人。

現在家都散了,沒有親人,自然也就沒有姐妹。素雪到學校報告前幾天,收到壹筆匯款,不多不少,正好夠四年的學費,匯款理由只有三個字,分家費。素雪盯著這三個字,眼珠在顫抖,這下是真的壹刀兩斷了。

她把淚水眨進眼裏,對自己說,我要忘掉所有,開始新生活,全新的。

可越是這樣,越有些人突然冒出來,來提醒她過去生命有個沈年華。素雪在圖書館與莫辰不期而遇,莫辰變得更俊朗好看了,驀地抓住素雪的胳臂,驚喜地叫出壹個熟悉的名字,然後歡喜慢慢變成失望。

聽說,生活在壹起的人,會變得越來越像,比如夫妻又夫妻相,兄弟有兄弟相,那兩個人沒有血緣關系的人,是不是生活久了也會有姐妹相,自己是不是越來越像沈年華,不然莫辰怎麽會壹眼認出自己呢。

素雪清晰地看到莫辰眸子裏沈澱著壹層厚厚的期望,他還在等,沈年華多好的命,竟能遇見這樣癡情的男子,素雪想起李楓染離去時決絕的表情,冷漠的眼神,那些陰暗的心理猶如張牙舞爪的惡魔,又壹次出來巡禮。

“莫辰?”素雪微微笑了,“妳不會還在等吧,那種小孩子的約定。”

莫辰瞪大眼睛,素雪挑眉,又下了記猛藥:“妳不會不相信我吧,我可是年華的妹妹,她怎樣,我還不清楚,妳呀,從來不在她的計劃之內。”

莫辰倉惶離去時,還問了句“她好嗎”,素雪說:“很好,她壹直很好。”

素學勝了,她果然做到了,沈年華的吻永遠不會吻上最初愛上的人。

壹次又壹次,現在我們真的誰也不欠誰。素雪站在原地,任風把眼淚吹幹,又濕了臉頰。她捂住眼睛,接了壹掌心的淚水,再也沒有人會把她摟在懷裏說,哭吧,妹妹,妳還有我,她想起攝年華夢囈的語氣,妳們會親親嗎,壹定很美好……

她毀了沈年華壹生最初的美好。

9、原來再念念不忘的感情也敵不過不離不棄的血親。

多年之後,素雪擁有所有,可只有她最清楚,她失去了什麽。

就像壹首歌唱的,時間是怎樣爬過了我的皮膚,只有自己最清楚。她失去她的年華,她的親人,她的家。她總夢到,沈年華在交錯的巷子裏,焦急地找她,就像她們的最初,捉迷藏真的是很討厭的遊戲,有些人躲起來,可能就壹輩子也找不到。

素雪夢醒時,歪頭看外面的燈火,喃喃自語,姐姐,妳怎麽不來找我?

她忘了親口對沈年華說,祝我們以後形同陌路,董素雪的時間定格在沈年華打開門,壹臉紅暈地對她說,素雪,原來我真的很喜歡他,彼時,她青春年少,她青澀ai鬧,初戀就是那個年紀最大的事。

我以後會這樣獨孤直到死去嗎?

素雪仿佛看到自己的未來,不愛人,也沒人愛,她奔走在各個城市,卻對曾經有家的地方望而卻步,她拿什麽去面對自己的殘酷和錯誤?多年前,她背起行囊逃離,想給沈年華壹個新的出路,卻把自己逼向陌路。

她好嗎?素雪想起莫辰這句,現在才明白,這三個字的意義和重量。

不好,我很不好。素雪走在人潮中,知道這裏沒有她的歸宿,迷糊中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回頭,見到青春版的李楓染,大小向自己跑來,原來,人與人真的容易不期而遇,除了董素雪與沈年華。

他們在咖啡廳,李楓染沈穩多了,他講了個很漫長的故事,壹個盡職盡責的姐姐為了讓妹妹安心學習,用盡手段棍打鴛鴦。素雪無意識地轉動勺子,說:“我都知道。”

“那妳知不知道,她和我做個約定?”

像沈年華與莫辰的約定,愛不要急於壹時。

“真正的感情得耐得住時間,李楓染,妳要真喜歡素雪,就在未來等她。”

素雪生氣了,站起來,有些失去理智:“我不是木偶,憑什麽妳們替我做決定?”

“因為她害怕,怕任何意外,”李楓染按下她,“妳父母的死,她覺得是她的錯。”

“關她什麽事,那是意外----”

素雪止住了,她想起,她瘋子般地對沈年華吼道:“妳有什麽資格恨我?要不是妳,我爸爸會死?”她頹敗地坐回,許久才擡頭問:“妳說,人是不是都這麽不可理喻,別人越是對她好,她越是覺得理所當然?”

董素雪被寵壞了,她的人生就像她的名字,永遠覆蓋上壹層白雪,只看到純白世界,而沒有註意到生活的艱辛和人的脆弱。當年,她理直氣壯地躲到沈年華的背後,沈浸在失去雙親的悲痛中,卻忘了始終沒有落淚的沈年華也是血肉之軀。

她不敢哭,她怪罪自己,那件事,她自責,自責到獨自承擔壹切。而董素雪,成了沈年華唯壹的救命稻草,她不會容許任何旁枝影響到她,就算有遺憾,就算太俗氣,也要枝繁葉茂下去,因為她再也輸不起。

李楓染還在說什麽,素雪站起來,跑了出去。

原來再念念不忘的感情也敵不過不離不棄的血親。

10、這個世上,就算再壞再任性,總有壹個人,會無條件寵妳。

素雪回到家,還是按個小租房,壹切保持原樣,鑰匙還開得了門。

沈年華不在家,素雪等到深夜,都沒見她回來。她在物理晃蕩,走到廚房裏,裏面沒什麽食材,就壹堆速食面,現在素雪才明白,很多廚師回家是不做飯的,自己不再,她就這樣隨便應付過去嗎?

“我們倆都不會做飯,我會了,以後就可以做飯給妳吃。”

素雪想起以前兩人壹起吃飯,她笨拙地擺了兩副碗筷,坐在屬於自己的位子上,想象著面前坐著沈年華,她敲敲筷子,喊著“姐姐,我餓了”,然後喉嚨堵住了,好難受,她看到壹本筆記,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很多數字,這個月還了誰多少錢……

分家費,那筆學費是東拼西湊借來的,素雪泛著筆記本,壹筆壹畫,或大或小的數目,沈年華的字很挺拔,就像她的人,透著股不服輸的勁,這樣的人若不是當年的退讓,該有多出色,原來她的光鮮亮麗全是沈年華犧牲自己的成全。

素雪翻到最後壹頁,上面寫著這樣壹段話——

我們不該做姐妹,如果有下輩子,我要做妳的閨蜜,聽妳的心事,陪妳哭陪妳笑,再也不讓妳傷心,讓妳綻放在最好的年華,無憂無慮……

她始終記著自己,而她毀了她的約定,這世上再也沒有比董素雪更冷酷的女子。

自己何其殘忍,素雪跑出去,她知道沈年華在哪裏,在路燈下,仰望著曾經的家。

素雪從背後面抱住沈年華,哭得泣不成聲,她不知道如何面對她:“姐,我錯了,我會幫妳找回莫辰的,真的,他那麽喜歡妳……”

她重復著這句話,沒有邏輯。沈年華沈默得任她抱著,許久才輕輕嘆了口氣:“傻素雪……”

這個世上,就算妳再壞再任性,總有壹個人,會無條件寵妳,等妳回家。

比如董素雪與沈年華,素雪年華。

(全文完。)

——蛋攻天下 花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