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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花火中壹篇水阡墨文章沒有妳我哪裏都不去的內容

姚遠非。

我在等妳。

我壹直在等妳。

沒有妳,我哪裏都不去。

2007年9月6日

草露爽看到姚遠非的名字心裏狠狠地疼了壹下。為什麽是姚遠非呢,她寧願相信是無聊人士的壹個惡作劇。連具體日期都搞錯,不是惡作劇是什麽呢?沒有人會喜歡姚遠非和草露爽在壹起的。

草露爽握著手機在候車亭等公交車,手機上陌生的號碼就這樣響起來。

“餵……”草露爽聽到電話的另壹端急促的抽氣聲,像是被風吹到破碎的塑料袋,有嗚鳴的嘈雜.她屏住呼吸有壹種不好的預感.

“姚遠非………不在嗎……”顫抖的女聲像是要被風吹散了,電話的另壹端有些隱約的啜泣.草露爽捂住胸口說:“他不在我身邊,請問妳找他有什麽事嗎,我可以轉告他.”

“我在等他……”

“什麽?”草露爽的心裏有了不安,“妳等我的男朋友要做什麽呢?”

“他現在已經是妳的男朋友了嗎?”電話的另壹端平靜下來,沒等草露爽說什麽,那個女孩已經掛斷了,嘟嘟的忙音讓草露爽的意識頓時清醒過來.她在刻意用姚遠非女朋友的身份傷害那個女孩.草露爽的新就這樣不可節制的痛起來,痛到沒辦法呼吸.她蹲在地上,直到壹雙粉紅的旅遊鞋停在她的面前.

“妳又在裝什麽苦情小白菜?”林小臨的口氣裏有了柔軟.

“沒什麽.”草露爽站起來,她的面色微微發白,周圍的街燈亮起來,橘黃色給她的臉頰塗上了好看的胭脂.

“又來了.”林小臨白了她壹眼,703路公交車停在面前,草露爽說了聲再見就失魂落魄的走上去.沒想到林小臨也上來了,她記得她本來不坐這壹趟車的.林小臨說:“妳不要以為我是跟著妳,我是跟楊清禦約好在步行街吃飯的.”

草露爽哦了壹聲.她小心的看著林小臨,她揚著臉,嘴唇裏不自覺的哼著歌,粉嫩的嘴唇有著薄薄的亮色.她能感覺到林小臨身上傳來的愉快的氣息,像芬芳的巧克力.她問:“妳為什麽喜歡小禦呢?”

“因為他是壹個天使.”林小臨毫不猶豫的說,“妳壹定覺得我在開玩笑,可是我第壹次看到楊清禦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他身後的翅膀.”

“翅膀?”

“笨蛋,那只是形容.”林小臨笑開來,“我第壹次看到他,是我小學五年級的時候.他被壹群小男生修理的很慘,可是他不反抗,也不害怕,只是默默的流著眼淚,看起來很悲傷.就像壹個迷路的天使.”

“我從來沒見過他被人修理,我只見過他修理別人.而且,我也從來沒有見過他掉眼淚.”草露爽有些不相信.但是林小臨再無聊也不會拿這樣的事開玩笑.她的心裏隱隱的痛了壹下,他流眼淚會是什麽樣子.她壹定會忍不住上去擁抱他吧!

“餵!餵!餵!收起妳那個裝可憐的表情,他是我的,妳已經有姚遠非了,別胡思亂想了.”林小臨的厭惡情緒又沖上來,菜市場大媽壹樣的售票員扯著嗓子喊,步行街到了,要下車的後門打卡.她站起來要下車的時候才說,“說實話,我現在越來越討厭妳了。”

[他們都是背負著荊棘在走路的奴隸。]

姚遠非的棉被上有陽光和幹草的味道,仿佛躺在上面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水潤的藍天和飄渺的雲。姚遠非在客廳裏接電話,偶爾傳來,嗯,我知道之類的話。他有個非常嘮叨且獨裁的老媽,在某種性質上來說,他們都是背負著荊棘在走路的奴隸。只不過,草露爽壹路都在考慮逃亡,而姚遠非卻走的安逸。

“怎麽呢?”姚遠非接完電話拿電吹風繼續抓起她濕漉漉的頭發。

“我家是個戰場。我媽是個女戰士,我爸是座堡壘。她壹開始認為自己是這座堡壘的主人,可是後來才發現,那是她的墳墓。可是她永遠也逃不出那個墳墓,因為我弟弟是那座堡壘的門,她出不去的。”草露爽聽著耳邊嗡嗡的聲音說。“在那個戰場,我什麽都不是,我早已經死了。”

“妳還有呼吸,妳只是在掙紮。”

“我是被楊清禦殺死的。”

耳邊的嗡嗡聲頓時停下來,草露爽回過頭去,姚遠非已經背過身,她看不到他的臉。她知道那壹定是張悲傷的臉。她伸出手,她想告訴她內心的世界。她的眼前又出現博客上的字樣。姚遠非,我在等妳。草露爽嘆了口氣將臉埋在被子裏,她想起自己傍晚與他的對話。

妳有沒有交過女朋友,或者和別的女生有過約定,要講實話。

沒有啊。妳不要瞎緊張,初戀就是第壹次戀愛。妳是初戀啊,也會是末戀。不會出現壹個女孩拿著十年前的定情棒棒糖跑來要我娶她那種事。

草露爽站在十二班門口,風吹過來依然很冷。她有幾天沒有去找遙遠非,可是他也賭氣似的沒有找她。她想了半天覺得自己的確是過分了。愛情是毫無理智可言的,所以也會毫無理由的相信。如果不相信他,那就不配喜歡他。

“同學,請問姚遠非在不在?”草露爽叫住壹個經過的男生。

“他兩天沒來上課了。”男生剛要走,看到草露爽的臉驚訝的怪笑起來,“妳就是那個和姚遠非同居的女的啊?妳還不知道嗎?妳們的事被他家人知道了,現在估計在被修理……”

草露爽沒聽完男生下面的話就急匆匆的往樓下跑,在樓梯口,她的胳膊被楊清禦拽住。他說:“妳鬼跑什麽?那女人在校長辦公室妳知道不知道?還有,那個姚遠非的媽也在。不知道哪個缺德的王八蛋拍了妳們的從姚遠非家裏出來的照片寄到他家裏。”

“小禦,怎麽辦?”草露爽腿壹軟跌坐在樓梯上,“我們不是他們想的那個樣子。”

“現在妳還說這樣的話!”楊清禦將她從地上揪起來,“如果妳被那個女人抓住,她會打死妳的。妳現在就跟我回家。”

“我不去。爸爸和阿姨都討厭見到我。”草露爽把臉埋在膝蓋裏,“而且妳也討厭我。”

“楊露爽,妳忘記了嗎?是妳先討厭我的。”楊清禦捏著她的肩膀,他的眼睛裏壹片荒蕪,像是整片撒哈拉大沙漠,“是妳先不要我……”

草露爽在那雙眼睛裏突然看到自己驚愕的臉。

那是壹張和楊清禦眉目相似的臉,內雙的眼瞼,花瓣似的唇,笑起來嘴角都有淺淺的梨渦。

[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哭過。]

十年前的事情,楊清禦記得很清楚。

那時侯媽媽依舊年輕漂亮,她拖著簡單的行李帶著九歲的女兒壹臉決絕的離開那個充滿噩夢的家。那套破舊的只有六十平米的房子裏,遺留下她為了生活奔走的丈夫,和八歲的沈默異常的兒子。

楊清禦清楚的記得姐姐離開的前壹晚,他睜著大大的眼睛看她在夜裏睡得極不安穩的面容。他心裏有壹種近乎絕望的恐慌。他知道自己不能去吵去鬧去挽留,因為面前的這個女孩身體裏和自己流的是相同的血。而法律上,他們不再有任何關系。

那個女人去投奔她轟轟烈烈的愛情,他們姐弟只是壹堆激情後的灰燼。後來楊露爽改了姓,換了學校。她的學校離楊清禦並不遠。楊清禦經常看到姐姐背著書包低頭走出學校,他很想去跟她打招呼,想問問她,妳的後爸有沒有欺負妳。

很多次,他只是濕了眼睛,看她的背影越來越長,消失在公交車站牌前。

八歲的楊清禦只有壹個願望,他要飛快的長大,然後帶姐姐離開那個女人的家。她看起來並不快樂,經常發呆,被人撞倒在地上半天回不過神來。撞她的那兩個男生顯然是故意的,帶著惡作劇的笑容推搡著走遠。楊清禦立刻跑過去揪住他們的領子。他看到姐姐驚訝的表情,他的心裏更有壹種自豪感。

有個女孩走過去扶起草露爽說,真討厭,那兩個男生是故意的吧。那個幫妳出頭的是誰啊?

草露爽的臉白下來,她別過頭輕輕的說,我不認識他。

楊清禦每每想到姐姐那絕情的模樣,心裏都會冰天雪地的冷。他看著她和那個女孩走遠。似乎所有的力氣壹瞬間都蒸發到空氣了。他感覺不到疼,他知道自己哭的很難看。

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哭過。

[這裏的海風有眼淚的味道,悲傷的人多,不只她壹個。]

火車上到處都是裝滿了心事的人,草露爽坐在下鋪無聊的翻著壹本剛買的八卦。她不時的擡眼看上鋪的姚遠非,他睡的很沈,如嬰兒壹般安詳。電話鈴聲響起來,她嚇了壹跳,是個陌生的號碼,她很自然的接起來。

“餵,妳是誰?”

“妳……能不能把他還給我……”電話另壹端的女孩哭的很厲害,“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他……他為我付出了那麽多……我不相信他真的會離開我……”

草露爽捂住胃,她很想止住這種不舒服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特別的無助。她嘆了口氣擡起頭看到姚遠非睜大的眼睛。草露爽將手機給他,姚遠非微笑的接起來,可是他的笑容很快就碎在臉上。

“這位小姐,拜托妳不要跟我的女朋友講這麽多莫名其妙的話。妳到底是誰?”姚遠非的口氣很惡劣。草露爽絞著雙手,她已經有些相信哪個女孩的話,畢竟那種悲傷的聲音不是壹個惡作劇就可以裝出來的。她看著姚遠非臉上露出壹個諷刺的笑容說:“這位自稱是草露爽的小姐,如果妳是草露爽,那我身邊的的女生是誰?拜托,停止這種無聊的遊戲!”

草露爽的眼睛幾乎不敢直視他,她覺得自己的表情壹定很假,於是拿回手機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

“妳相信她對嗎?”姚遠非失望的斂下眉眼。

草露爽沒有說話,她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麽都會很假。這壹個夜特別的漫長,玻璃窗被夜色染著大片的黑色,映著她蒼白的臉。她懷疑自己做錯了,或許姚遠非並不是她想象的那麽完美。他們從家裏各自逃出來,隨便買了張去海南的火車票。他們像逃離壹座冰冷的牢房壹樣逃離那座城市。

那裏有他們的過去。

願意回憶的和不願意回憶的過去。

在草露爽的記憶裏,自從九歲之後,她就被幸福拒之門外。媽媽和後爸在壹起的時候並不順利。那時後爸還是個大小夥子,而媽媽已經結過婚,還帶壹個九歲的拖油瓶。爺爺奶奶甚至跑到家裏哭鬧,她也遭盡了親戚們的白眼。但是被愛情燒昏了頭腦的人以為對方就是全部,於是就轟轟烈烈不枉此生的在壹起。也不說清是什麽時候,楊清禦再也不是那個乖巧的跟在她身邊的小孩子。他學會了打架,會偷偷的抽煙,交壹些女朋友,像個標準的花花公子。她越是想擺脫這樣的弟弟,他就越是不放過她,以至於她看到他的手機號碼就會緊張的胃痛。

在姚遠非的記憶裏,他從來就不知道自由是什麽東西。他的母親是個獨裁統治的君主,她要兒子學鋼琴,她要兒子年終考試得第壹,她要兒子考醫學院。醫院裏的同事看見她就會誇贊,妳兒子真是有優秀又乖巧。只是那不是姚遠非,他壹直不明白為什麽別人喜歡按照自己的意願擺布別人。但是,他沒有反抗的理由。他並沒有真心想要爭取的東西,於是就這麽沈穩的做著他們喜歡的木偶。

姚遠非拖著她的手下了火車,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打了車奔到海邊。他壹路上都沒有跟她講話,只是緊握著她的手。

其實有壹瞬間,她是恍惚的,眼前的姚遠非變成了半透明的,腳離開地面,就像只展翅欲飛的天使。

“小爽,我會考海南大學,如果妳也考到這邊來,我在這裏等妳。”

“什麽意思?”

“逃亡遊戲結束後,我們都要回到正軌,不管妳願意不願意,妳都要回家。”姚遠非說,“因為妳已經不相信我了,等妳重新相信我的時候,就是我們再見面的時候。”

草露爽很想哭,這裏的海風有眼淚的味道,悲傷的人很多,不止她壹個。

姚遠非,其實我真的真的很喜歡妳。

她對自己說。

林小臨望著草露爽悲傷的臉說,妳怎麽不哭啊。

那是壹場很意外很失敗的逃亡。

草露爽回來的時候,等待她的是意料之外的平靜。這座城市好象突然失憶,關於她和他的過往壹同抹殺去了。姚遠非的確是個說話算數的好孩子,他再沒有和她聯系過。也是偶爾會在校門口,或者其他地方打個照面,也都是低著頭匆匆的走過去。

再或者她偶爾經過琴房,也會不小心聽到他教女孩子彈琴的聲音。

草露爽的世界裏完全只容得下無底洞似的模擬試題,她只想離開這座城市,不管是不是海南大學。這樣想著,她經常會失神,林小臨才不管未來的事情,只會偷看著小說敲她的頭說:“又發呆,整天壹副棄婦的樣子,難道真的被姚遠非甩啦?”

“我的樣子很淒苦嗎?”草露爽忍不住笑起來,“是的,我是被甩了,怎麽樣啦?”

林小臨誇張的嘖嘖兩聲:“我說草大小姐,妳可真是受了刺激,竟然還能笑得出來。不過姚遠非甩了妳也是正常的,沒什麽優點只會裝可憐的人註定被淘汰。”

“哈哈,妳說的全都對。”

“妳真是失常,下壹節是自習,我們逃課去玩吧,慶祝妳的失戀。”

“好啊。”

“哇,小爽,妳不當好學生啦。”

“我都跟別人同居過了,還是什麽好學生?”

“妳真的病了!妳已經瘋了!妳被妖怪侵蝕了!”

即使不是周末,步行街上也擠滿了人。林小臨拉著村姑進城壹樣的草露爽去拍大頭帖,逛飾品店,打電玩。她們經過壹個算命的攤子,林小臨指著上面的兩塊錢壹次大聲說:“兩塊錢,太便宜了,我請客!”

草露爽嘴上說著不用了,依然被占蔔的美妞霸王硬上弓的抽了壹張塔羅牌。她異常好客的問:“請問這位小姐要算什麽呀?”

“愛情,她算愛情。”林小臨嬉皮笑臉的湊過來。

占蔔師的手指白皙纖細,黑色的底牌被翻開,灰暗的死神牌張牙舞爪的映入眼簾。草露爽微微的皺了下眉,占蔔師像是已經參透了生離死別,看多了別人的悲歡離合,幾乎是不留余地的說:“逆位的死神牌,在戀情方面,妳的的男朋友和妳之間,有壹個神秘的第三者。妳有兩個選擇,相信他,或者不相信他。不過等妳相信他的時候,也就是妳們分開的時候。不過逆位表示冥冥之中還有轉機,若妳不能把握,事情會重新回到原點,周而復始,沒有盡頭。”

“妳這叫什麽鬼答案,壹點都不靈。兩塊錢果真沒什麽真本事!”林小臨憤憤的扔下錢拖著草露爽往前走,“不要理她,什麽周而復始,沒有盡頭,他們全家都沒有盡頭。”

草露爽很想笑,可是扯出壹個僵硬的表情。從什麽時候開始呢,林小臨開始變得有點不壹樣了。她會像以前壹樣諷刺她,嘲笑她,但是真正的來自四面八方的傷害,林小臨就變成了爪子鋒利的貓狠狠的替她擋回去。

“小臨,妳不要對我這麽好,我還是喜歡妳兇巴巴的樣子。”

“以前的我內心是個怪物。”林小臨望著逐漸暗下來的天說,“那時候我想,只要楊清禦能喜歡我,就是變成怪物也無所謂。可是我忘記了,天使是不會跟怪物有好結果的。我曾經試著在操場後面的機房裏勾引他。那天,我們都看見妳和姚遠非坐在墻頭看夕陽,從窗戶裏的那個角度看,妳們兩個的背影很夢幻,像在童話裏才會發生的事情。那天,他親了我,親得很絕望。他拉扯我的衣服,我嚇得要命,可是妳們離開以後他就哭了。他蹲在地上,臉隱藏在暗影裏,真的像個天使。”

林小臨末了望著草露爽悲傷的臉說,妳怎麽不哭啊。妳真的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妳不能這樣對待楊清禦。

因為妳是他唯壹的相依為命的姐姐。

我愛妳,我敢去未知的任何命運。

拿到海南大學入學通知書的那天,草露爽拿出整月的零花錢請林小臨大吃了壹頓。吃完飯林小臨請草露爽去錢櫃唱歌。草露爽安靜的坐在壹邊,聽林小臨唱著壹首陌生而好聽的歌。

我愛妳,我敢去未知的任何命運。

我愛妳,讓我聽妳的疲憊和恐懼。

我愛妳,我想親妳倔強到極限的心。

她壹遍壹遍反復的唱,唱到最後,林小臨抱著草露爽嗷嚎大哭。她說,小爽,如果妳不幸福,我會死的。草露爽說,妳不要怪小禦,天使都不留戀人間的情愛,他不適合妳。林小臨哭得更厲害了,她說,我真的很後悔。

愛情不過是壹堆柴禾,燃燒過光和熱,剩下的廢渣不過是後悔和沮喪。甚至有更不幸的,那些所謂的愛情的結晶,卻變成了愛情的累贅。

整個暑假草露爽都格外的愉快,媽媽為她準備了外地求學的行李,偶爾會嘮叨壹些處世的規則。小棟知道姐姐要去外地,整個暑假都纏著她,要她帶自己去玩。草露爽帶弟弟去了遊樂園,當過山車從高處逆風而下時,她反射性的摟住了身邊的孩子。她忽然想起自己和小禦小的時候坐過山車會拉緊彼此的手,然後歡呼著忘記了害怕。小棟偶爾會問她,妳走後,那個小禦哥哥真的會來陪我玩嗎?

草露爽微笑著刮他的鼻子,壹定會的,因為小禦哥哥最聽姐姐的話了。

草露爽知道自己的諾言並不會兌現,因為楊清禦再也沒有打電話給她。她打電話過去,他也只是客套幾句就掛掉。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會有人停留在原點,只為守望妳壹個人。那麽姚遠非,妳會不會停留在最初的地方等我呢。

開學的最初幾天格外的忙碌,草露爽將壹切都安排好已經是到達海南三天後的事。她決定給他壹個驚喜。她換上了白色的裙子,將劉海撥弄成乖巧的樣子,甚至她練習好了完美的八顆牙齒。她想起了,那個神秘第三者留在網頁上的語言。大壹學生草露爽也有了很壞的念頭,她決定抄襲那個小三的創意來成全自己的愛情。

姚遠非。

我在等妳。

我壹直在這裏等妳。

沒有妳,我哪裏都不去。

2007年9月6日

寫完這壹切,她將信息發到熟悉的號碼上,然後坐在海邊他們約定的地方輕聲的哼著歌。姚遠非,妳會是什麽表情。會安靜的微笑,還是感動的流淚哭泣。姚遠非,我還沒有告訴妳,我很喜歡妳。我們還沒有親吻,還有很多誓言沒有兌現,比如說幸福。草露爽想著,他壹定會飛快的奔來,像風壹樣飛到她的身邊。

她拿起電話撥了那個熟悉的號碼,電話響了兩聲很快的被接起。她聽到姚遠給以外的聲音,是個女生,低低的無比謙卑的說:“餵……”

那個女生壹定是低斂眉眼,無比溫順的樣子。草露爽覺得自己快要哭了,手不自覺的發抖:“姚遠非……不在嗎……”

“他不在我身邊,請問妳有什麽事嗎,我可以轉告他。”

“我在等他……”

“什麽?”女孩的聲音帶著諷刺,“妳等我的男朋友要做什麽呢?”

“他現在已經是妳的男朋友了嗎?”草露爽捂住嘴,似乎有砂吹到她的眼睛裏。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會有人停留在原點,只為守望妳壹個人。她給林小臨打電話,隔著無邊的海洋和錯綜的鐵道,她說,小臨,姚遠非也不要我了,他有了別的女朋友。我相信他的時候,就是他離開我的時候。小臨,我壹點都不後悔,是不是我不夠喜歡他?

林小臨在電話的另壹端忽然就哭了,她說,小爽,妳是不是都知道了?妳到底在說什麽傻話?妳沒事吧?

妳都知道了,為什麽不告訴我,讓我像傻瓜壹樣,在這裏等他。草露爽失望的掛了電話。她依舊哭不出來,她依舊不堅強。那個夜晚草露爽坐在回城的火車上,她將臉貼在玻璃上,冰涼的觸感讓她格外清醒,空中煙溢著大團的黑色。

姚遠非,那個女孩子壹定比我好。她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呢。活潑快樂,恍若春花。或者善良聰明,波光瀲灩。我不甘心就這樣離開。我不甘心。

姚遠非,難道妳這麽快就忘記我了嗎?

林小臨不安的咬著嘴唇,她遇見壹身風塵仆仆的草露爽固執的站在姚遠非家門口。她就那麽壹動不動的站著,從早到晚像沒有生命的瓷娃娃。路燈憂傷的光落在她的側臉上,她的睫毛凝結了濕漉漉的空氣。林小臨從來沒有這麽卑微過,她輕輕的扯著草露爽的衣角說:“小爽,妳不要等他了。他不在這裏,他有新的女朋友了,妳想開點吧。”

草露爽倔強地站著。

她想知道月光遲暮的時候,最先沒落的是不是他的窗簾。姚遠非會不會帶著其他的女生睡在他滿是陽光味道的大床上。萬籟俱寂之時,月白色映進他的窗戶,他的呼吸輕輕撲打著寧靜的光芒。那個女生會不會偷偷的親吻他的側臉。

她的心像是被螞蟻壹寸壹寸的侵蝕著。它們啃咬著她的思念狂歡。它們沒心沒肺的吃掉她的倔強。

“小臨,妳告訴我,怎麽才能讓男生回心轉意。”草露爽低著頭,聲音平靜的好像無關風月,“我沒辦法接受他愛上別人。妳要我怎麽接受?”

“小爽,妳不要這樣……”林小臨低下頭哭了,她說,“小爽,妳不要這樣,他已經喜歡上別人了,他不愛妳了,妳怎麽這樣死纏爛打啊。我真的討厭死妳了。我沒妳這樣的朋友。”

草露爽摸摸林小臨的頭發,她說不出什麽。悶熱的淩晨的街。林小臨罵她壹通,將她壹個人留在街邊。草露爽在附近的小賣部買了包劣質煙,學著電視上的樣子點燃抽了壹口。她拿出手機撥出壹串熟悉的號碼。

“餵,妳是誰?”依舊是女孩子的聲音。草露爽的手指顫抖的厲害,她的骨子裏的卑微異常迅速的長成枝枝葉葉攀爬的藤,黑色的花朵開滿她身體的每壹個角落。魔鬼猖狂著吞沒了她的世界。她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哭過,她總以為自己失去了這個能力。眼淚洶湧地將夜色濕潤成海綿體。

“妳……能不能把他還給我……”草露爽的聲音像水晶壹樣破碎開來,“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他……他為我付出了那麽多……我不相信他真的會離開我……”

草露爽將身體蜷成壹團。她的心臟像被魔鬼的手緊緊的握住,整個人如突然窒息壹般。電話的另壹端是長久的沈默,像是激昂的鋼琴曲突然按下了休止符。女孩,妳應該不願意放棄姚遠非。就如同我這樣苦苦糾纏壹樣。

“這位小姐,拜托妳不要跟我的女朋友講這麽多莫名其妙的話。妳到底是誰?”姚遠非的聲音焦急又惡劣。

“姚遠非,難道妳這麽快就忘記我了嗎?我是草露爽。我……”

“這位自稱是草露爽的小姐,如果妳是草露爽,那我身邊的女生是誰?拜托,停止這種無聊的遊戲!”

草露爽的心漏跳了壹拍。男生已經憤然的將電話掛掉。好像有什麽地方錯了。同樣的話好像在什麽地方聽過,也在什麽地方說過。草露爽驚訝的看著手機的撥出記錄。那並不是姚遠非的電話號碼,而是恍惚中,她撥出了自己的號碼。

她撥的是自己的號碼?!

寫給姚遠非的博客。莫名其妙的女生電話。姚遠非堅定而失望的眼神。他問,妳不相信我嗎?

相信嗎,不相信嗎?未來的草露爽給過去的草露爽打電話。自己和自己演了壹場跨時空的戲劇。她壹直糾結的第三個人竟然是未來的自己!

草露爽幾乎壹刻也等不急的向姚遠非家跑去。她壹遍壹遍的撥打他的號碼。她錯了,她不該不相信他。他是個那麽溫柔的男孩子,他墨色的頭發和睫毛都帶著微笑的氣息。他拉著她的手時散發著滿滿的愛意。

她像發瘋壹樣敲開姚遠非的家門時,面前站的是壹個年輕的女人。她問:“妳找誰?”

“我找姚遠非。”

“他……”年輕女人嘆了口氣,“妳是他以前的同學嗎?那孩子七月的時候從天臺上掉下來,死了。”

“妳騙人,妳是誰!”草露爽覺得這個女人壹定是瘋了。

“我是姚家的保姆。”女人說,“我騙妳這個幹嘛啊,不信妳到他房間裏看看。姚太太不舍得扔他的遺物。那孩子真好,怎麽就會從天臺上掉下來呢。”

姚遠非的棉被上還有很好聞的太陽的味道。他的書桌上堆著高高的復習資料。醒目的幾個大字貼在墻上,海南大學,加油!他的筆記本夾在語文課本裏,他經常這麽做。偶爾還會寫壹些莫名其妙的話在上面。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寫些日記。

小爽,妳怎麽不相信我呢?

草露爽看到最後的頁碼上,他好看的字傷心的擠在壹起。她仿佛看到姚遠非寫這幾個字的時候傷心的臉貼在桌子上,眼淚將字泡成模糊的光影。整個房間泛著冰涼的溫度。草露爽抱著筆記本跪在姚遠非黑白遺相前。

當妳相信他的時候,也就是妳們分開的時候。不過逆位表示冥冥之中還有轉機,若妳不能把握,事情會重新回到原點,周而復始,沒有盡頭。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那個流火七月,楊清禦在天臺上揪著姚遠非的領子說,妳為什麽拋棄她?他們都是執著善良的少年。他們都隱忍著不肯表露自己的態度。楊清禦不記得姚遠非是怎麽失足從天臺上跌下去的,他只記得拉扯中,他狠狠的推了他壹把。

沒有人發現命案現場有個少年驚慌的離去。

林小臨壹直很後悔自己將草露爽失戀的消息告訴楊清禦。如果,如果她不多嘴,如果她能攔住沖動的少年。只是,她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草露爽。因為她的天使少年已經沒有了翅膀,不知道怎麽面對今後的人生。

草露爽望著窗外漸漸隱下去的月亮,天邊的藍色淺淡起來。她手中撥出了自己的號碼。她的手中都是潮熱的汗水。

“餵,妳好。我是草露爽。”

“小爽,今天是幾號?”

“今天是11月6號,妳是誰?小臨嗎?”

“很好,妳要記得,如果妳以後認識壹個叫姚遠非的人,妳壹定不要去和他做朋友。因為,如果妳和他有糾纏,他就會死。”

“我不認識這個人,妳到底是誰?”

“我是未來的妳。”

“我不喜歡跟別人開玩笑,再見。”

草露爽幾乎不相信過去的自己就這麽冷漠的掛掉了自己的電話。她再打過去的時候,冰冷的女聲提醒著她殘忍的事實,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妳不能把握,事情會重新回到原點,周而復始,沒有盡頭。

2006年11月6日。天氣冷得讓人心寒。公交車站牌前草露爽掛掉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未來的妳。真是不高明的惡作劇。

“姚遠非,姚遠非,真好聽的名字。”草露爽不自覺的念出來。

身邊穿著白色羽絨服的男孩子扭過頭笑了:“妳在叫我嗎?”

“啊?”草露爽吃驚的回過頭立刻遇見了壹雙星光漫天的雙眼。他真的好看的要命,怎麽說呢,有壹種熟悉的親切感。她突然想起自己做的壹個夢,夢境裏好像也有這麽壹個好看的少年。她忍不住微笑起來。姚遠非也沖他微笑起來。

他們並排站在在原地,這天依舊冷得讓人心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