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牧羊人/文
？“當我長發及肩，鬢角如霜，眼神暗淡，脂肪堆積，妳能讓我回北京嗎？”
？6月29日打籃球時小腿受傷，不得不休息兩周，然後7月中旬開始壹個半月的旅行。我壹瘸壹拐從北京到錫林浩特，壹周後經呼和浩特到鄂爾多斯。第二周周末回北京，第二周周壹上午飛重慶，兩周後冒著大雨到達合肥；壹周後，臺風已經走了，我們從合肥飛到廈門。從機場到泉州的路上，我發出了上面這段“吐槽”。
？十天後，我從泉州回到重慶，三天後，我終於在8月28日，農歷七月十五的晚上回到了北京。我在空蕩蕩的新辦公室裏走來走去，尋找我的新座位，放下資料，整理壹個月前同事幫我搬的物品。兩個小時後，關掉所有的燈、空調、門窗，把行李箱拉出來。星期五晚上，在每個十字路口，燒紙的火花隨風跳起，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味道。當時身心俱疲，恍惚中感覺自己像個鬼。即使在中秋節，也沒有人會給我燒壹把紙錢，給我獻上供品。
？回到住處，發現蘆筍已經死了，兩盆仙人掌還活著。我重重地倒在沙發上，再次思考那個問題:漂泊值得嗎…
？要不要漂，怎麽漂，是很多人經常糾結的事情；甚至有些人不得不面對的問題是:唯壹的選擇是什麽時候，從哪裏開始，去哪裏。
？在某時某地，我們都處於壹種暫時的狀態。
？我們往往是壹個城市的遊客，別人生活中的路人。人們對故土的眷戀，兔死於第壹丘的傳統和對故土的戀戀不舍，異鄉人寫下了許多感傷的詩句:“日暮，舊日回憶起”，“江楓漁火愁眠”，“身在異鄉為異客”，“西出平白陽關”...人們說起漂泊、奔波，通常都是滿腹辛酸，似乎都是生活所迫，居無定所。
？父母二十三四歲離家，去了兩千多公裏外的內蒙古西部。30多年來，他們先是在農場插隊，然後轉了幾份工作，最後從事業單位退休，每個月拿壹點退休金；我從農場的宿舍搬到了郊區的宿舍，然後自己蓋了房子又搬回了城裏。以前，他們很少出遠門，就是在附近的公園裏溜達，騎自行車或坐公交車去城市另壹邊的市場買水果和蔬菜。小時候我媽跟我說，妳能走多遠就走多遠。但當他們老了，也需要在孩子身邊，依靠孩子；為了照顧小侄子，他們收拾了所有的家當，回到了省城，徹底成了老漂子。在我從內蒙古搬來之前，我趁端午節幫忙打掃衛生。我媽看著壹屋子亂七八糟的書和衣服說:“以後回來不容易。”爸爸說:“妳回來幹什麽？!"其實他只是有點固執。爸爸說早點去，年紀大了就更難適應了。他們現在的任務是早上做飯，送孩子去幼兒園，中午做飯，下午接孩子，晚上做飯。爸爸經常抱怨那個城市的道路很亂，筆直的路很少，哪裏都難找；媽媽越來越少壹個人出門，不敢坐地鐵，不願意坐公交，因為怕回不去了，只是偶爾壹個人在小區裏散散步。他們也是壹個老人，在陌生的城市開始新的生活，有太多的不協調。
？壹個同學的老房子被拆了，回來後只能住酒店；過去的生活，連同房子，只能存在於回憶裏。他的父母也退休了，搬到了他的城市，幫他照看孩子。老人冬天帶著孩子住在海南，剩下的幾個月在內蒙古——兩個陌生的城市度過。無論妳在哪裏，除了家人和親戚，朋友、同事、熟人都很少，妳很孤獨。那種感覺不是有錢，住大房子，開好車，吃本地菜就能緩解和改變的。大家更關註精神世界，是因為已經吃飽喝足了。有壹次我說:“孩子長得很快。阿姨哭喪著臉說:“哎呀，我們覺得太慢了。每天的感覺是:終於——又是壹天。"
？我們的同齡人——同學——幾乎都是去外地上學，留在異鄉成家立業，或者漂到上海幾年再回到老家。最後留在哪裏，似乎並不重要。多年的努力和積累，似乎大家都過得不錯。
？我的生活更多的是奔波，不停的換城市，換住處。在外地上學，畢業後出國。回到北京，因為工作的原因，我經常出差。短則幾天，長則兩三個月。行李箱裏的東西都成了“標配”，很多物品甚至都放在了裏面。不管怎樣，他們可能很快就要離開了。年度審計累死的時候，壹周去三四個城市，要加班到淩晨。有幾天，我緊張得根本睡不著覺，白天頭暈。整個人感覺到了崩潰的邊緣。有同學問我，妳為什麽總是這樣東奔西跑——我實在找不到壹個合理的或者至少是令人信服的解釋；也有同學朋友偶爾說羨慕妳去了很多地方...但是出差和旅遊不壹樣。我們最熱的時候去重慶，最冷的時候去東北。遇到各種情況:飛機晚點，航班取消，高鐵晚點...我們經常半夜收拾行李，在機場站之間來回奔波，住快捷酒店，吃無味的套餐，還要加班熬夜。這是壹種常見的做法。那些旅途中的無助，麻木，頭痛，發燒，腹瀉，嘔吐，只有我自己知道。
？第壹年覺得出差還可以，可以去壹些新的地方，可以看到以前沒見過的風景。時間長了，感覺有點麻木。不僅打包行李的時間從幾天前變成了提前壹個小時，就連到了壹個新的地方，也沒有什麽新鮮的。陌生的環境似乎無法刺激我的神經，讓我緊張興奮。在飛機和火車上，遇到守時的我會覺得很奇怪，也會看航空雜誌和旅遊書籍，可以做壹些和平時生活不壹樣的事情。
？出差——尤其是連續出差的時候，經常會覺得壹個月幾千的房租白交了，租個倉庫而已。我在想是不是應該把房子退了，然後回北京找個酒店住幾天。
？在國外的那些年裏，我已經搬了五次家；在北京，我搬了幾次家。最近的壹次會在月底，因為我要壹直出差。不知道能不能早點回去，收拾好東西，找個臨時住的地方。壹次出差，遇到了壹個感動又糾結的心態。雖然我不是在撓心，但也讓人有點焦慮。但既然漂泊了這麽久，我肯定能找到對策，處理好。
？不幸的是，這個部門的辦公室不得不搬走。如果需要出差，只能自己提前收拾雜物，讓其他同事帶。換辦公室是因為業務量大，人太多，這是值得慶祝的事情；租房到期搬家更是無奈。
？最近壹直在想，這種漂泊的生活是否值得。我想了很久，還是沒有頭緒。還是那句話，有得有失，各有利弊。
？很多時候，我要壹個人吃飯，壹個人走路，壹個人買東西，壹個人搬家，壹個人在壹個陌生的地方感受陌生的事物...到了壹個新的地方，壹定要盡可能確保自己不犯錯，迅速找準方向，盡快熟悉環境。這些都不是太多的障礙。漂泊是不確定的，即使不能讓我們內心強大，但至少讓我們內心平靜，快速接受現實，努力適應和改變。在壹個地方呆上幾天，就可以給當地人指路，仿佛我在那裏生活了很久，不再覺得陌生。往往到了酒店之後，我不是睡著，而是打開水龍頭洗衣服。
？我的大部分同學朋友都選擇了壹個城市，定居下來，買了房子。偶爾偶爾出去旅遊也很愜意。很多人的孩子都應該上小學。我們這些剩下的人，還在四處流浪，在全國飛來飛去，居無定所。雖然我去過中國的大部分省份和地區，但我可以有機會看到當地的習俗:我曾經在成都的神樹公園散步，我還參觀了鐵嶺西豐縣的農村市場...還能品嘗到當地的小吃，比如重慶的擔擔面和火鍋，沈陽的鹵肉，錫林郭勒的手抓肉...偶爾可以逛逛各種景點。最近壹年去過的博物館有宿遷、徐州、鄂爾多斯、西林。但是，如果壹兩個月沒出差，感覺少了點什麽，就要計劃去某個地方走走，散散步，放松壹下。如果有壹天我真的不做這種工作了，我真的會很難過很懷念。
？偶然看到張愛玲的壹句話:“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裏，沒有人能活得行雲流水。但我始終相信，那些經歷過各種災難，嘗過各種滋味的人，走過平湖煙雨，走過歲月山河，會更加鮮活幹凈。時間永遠是旁觀者，所有的過程和結果都需要自己承擔。”
？有些人為了學習，有些人為了家庭，有些人為了工作，有些人似乎已經習慣了...年輕的時候，或者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多去壹些地方，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古人也說，讀萬卷書，走萬裏路。風景和生活方式有很多種。如果只是停留在壹個地方，可能永遠沒有機會知道自己的感受和經歷。流浪的生活還在繼續，我還需要繼續尋找那些所謂的答案。是否值得，只有多年後沈澱下來回味，才更有意義。
？在鄂爾多斯，同學們說，留下來，和大家壹起更加繁榮；到了重慶，朋友也說留在重慶就好了。當然，我知道大家只是在開玩笑，我也只是路過時的感慨。父母回不了老家，我也回不了出生的城市和內蒙古，也不會在某個地方久留。只能走下去，繼續所謂的流浪。
？我春天去了秋來，但我可能不會再來了。日出日落，卻未必能匆匆重逢。經過無數次的相遇，我才明白，每壹次相遇都不是註定的；感受著無數次的離別，我知道每壹次的分離都可能意味著永遠。有時候覺得以前牧民靠野草為生，現在我們漂泊，不僅僅是為了幾分新鮮感，更是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或是物質上的富足，或是精神上的滿足。？我們都是流浪的牧羊人。
？2065 438+05 8月3日至2065 438+05 8月5日重慶
？2065 438+2005年8月9日-25日合肥、晉江修訂。
2065438+2005年9月2日整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