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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勸善為題的散文

壹大清早,壹個瘦老頭腳不沾地地出了樓門。

 “老楊,早啊!”

 “老楊,吃了嗎?”

 ……

 瘦老頭擺擺手,顧不上回應老哥兒幾個的寒暄。“可找著妳們了,聽說昨晚老王家又摔東西了,白天家裏沒人,妳們晚上誰跟我去勸勸?”瘦老頭說話劈裏啪啦,語速很快。

 “咱倆去,我跟他家熟。”壹個老夥伴應道。瘦老頭踏實了不少,和老哥兒幾個套上紅袖標,巡邏去了。

 這裏是豐臺區永善社區,瘦老頭叫楊少川,今年整七十。他和戴紅箍的這幾位,都是永善社區勸導隊的成員。

 別看社區叫“永善”,2007年之前,這裏可壹點兒也不善,亂得很。社區裏流動人口多、商販多,不僅小廣告泛濫,而且遊商車輛亂停亂放,擠占小區道路,社區居民下班回家,眼瞅著家門楞是擠不過去。

 2007年,響應政府部門的號召,楊少川和社區裏的熱心人組成了勸導隊,準備改變改變社區的環境。

 壹聽有人要管閑事,遊商們滿臉不屑:“城管都管不了,勸導隊能幹什麽?”

 楊少川不畏難,而且專找難啃的骨頭“下嘴”。

 魚販老李是遊商裏出了名的“刺兒頭”,每天,他都故意挑小區路中間擺攤,魚內臟、魚鱗扔壹地,腥臭腥臭的,招來壹大群蒼蠅嗡嗡亂飛。遠遠地看見楊少川走來,老李眼睛壹橫,甩出壹句:“老頭兒少管閑事,回家看孫子去!”

 老楊不氣不惱,瘦長的'臉上皺紋裏都透出笑意:“妳賣魚賺錢,養家糊口,起早貪黑不容易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老李語氣也緩和下來,倆人拉起家常,老楊壹個字都沒提擺攤的事兒。

 壹來二去,倆人熟了,老楊這才開始“勸導”。

 “妳看,妳在小區路中間擺攤,汙染了環境,也阻塞了交通……”

 “楊大爺,我也是沒辦法。”老李唉聲嘆氣。原來,年過不惑的老李是張家口人,因為家裏窮,兒子上初中就輟了學。“今年幹旱,地裏減產,我要是不進城做買賣,全家都吃不上飯。”老李說著,抹起了眼淚。

 老楊伸出幹瘦的手,拍拍老李的肩膀以示安慰:“只要妳守規矩,我幫妳去農貿市場租個便宜的攤兒。”老李眼睛壹亮:“那行,我聽您的!”

 事不宜遲,楊少川馬上來到附近壹家農貿市場,找到負責人說明來意,對方答應幫忙。老楊折返找到老李,告訴他這個喜訊:“我在市場給妳找了個三平方米的攤位,壹天就收妳兩塊錢,快去吧!”老李忙不叠地道謝,趕緊搬走了魚攤。

 壹年冬天,楊少川在社區裏鏟雪,看見路邊坐著壹位乞討的老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老楊上前攀談,得知老人是吉林人,因為喪失勞動能力不得不出來乞討。

 “妳等我會兒。”楊少川扭頭回了家,不壹會兒,端來壹大碗熱氣騰騰的餃子和幾件棉服。

 老乞丐哆哆嗦嗦地接過碗,狼吞虎咽。“回老家吧,回去找村委會,找鄉政府民政部門,他們肯定會幫妳解決基本生活問題。”楊少川邊勸老乞丐,邊把身上帶的錢全掏出來,讓他買回家的車票。

 幾個月後,那老乞丐從吉林老家打來電話,告訴楊少川壹個好消息——“政府幫我解決吃住問題了,我有家了,謝謝妳啊……”

 “勸,不是光把人勸走,還要設身處地地為人家著想。”這是楊少川“勸”出來的經驗。如今,永善社區裏看不到壹張小廣告;街道上,沒壹個流動攤販;路邊也再找不到違法停車的了。

 夜幕降臨,上班的人陸續回了家,楊少川準備到老王家去看看。剛壹進門,就看見散落壹地的衣物和破碎的碗碟,老王的老伴和兒媳婦又吵上了。

 “讓大家給評評理,孩子那麽小,能吃太多冷飲嗎?又該拉肚子發燒了。”兒媳婦杏眼圓睜。

 “不給他買就哭,難道他不是我親孫子嗎?!我還會害他不成?!”婆婆委屈得直嚷嚷。

 倆人扯著嗓門,誰也不甘示弱。

 楊少川向同來的老夥伴壹遞眼神,先將這對婆媳拉開,然後分屋勸導。

 “年輕人,妳要對老人多點兒信任。她生養過妳丈夫,難道不知道怎麽帶孩子嗎?有什麽話好好說,都是為了孩子好。”看著楊少川慈祥的笑容,兒媳婦慢慢低下了頭。

 見兒媳婦這邊有悔意,老楊又轉頭來找婆婆聊,“老妹子,妳說這要是妳親閨女抱怨妳幾句,妳會急嗎?”婆婆啞口無言,老楊接著說:“年輕人指出咱們不對的地方,咱也得改正,老了也要趕上潮流嘛……”

 正說著,兒媳婦主動過來道歉認錯,婆婆臉上也是多雲轉晴,倆人看著老楊,不好意思地笑了。

 “別看家長裏短、雞毛蒜皮,要是不及時解決,也會傷了和氣。記住嘍,家和萬事興啊。”老楊語重心長,那對婆媳連連點頭。

 老楊和夥伴們的努力,使得“樓房鄰居老死不相往來”的“規矩”在永善社區被打破了,鄰裏互助互幫,***同維護社區的和諧平安。

 壹個冬夜,老楊剛要上床睡覺,壹位鄰居敲開他的家門。“樓上壹家租戶正往家裏運鞭炮呢,壹箱又壹箱的。”老楊壹聽急了,披上件棉襖就上了樓。

 進門壹看,可不是,屋裏滿滿當當都是箱子。“這些東西怎麽能放家裏?回頭把房子點著了,妳負得了責嗎?”見老楊真急了,租房的外地小夥趕緊解釋:“明天就搬走,就放壹晚。”“天亮必須搬走,妳這壹晚都不許睡覺。”老楊說完還不放心,幹脆瞪著眼睛,在這家盯了壹宿。

 “破壞環境我們管,文明勸導不嫌煩。

 我們團結壹心,讓安康和諧永駐社區,永駐社區……

 為了藍天更藍,為了綠地更綠

 ……”

 這首歌叫《勸導隊之歌》,自永善社區傳唱進了人民大會堂。楊少川就是這首歌的詞曲作者。老楊退休前是語文教師,文筆不錯,又是合唱隊員, “我要用歌聲鼓舞大家,把勸導隊精神發揚下去。”

 為了寫這歌詞,老楊反復推敲,草稿紙鋪滿了寫字臺,做夢都在哼歌。壹個禮拜後,歌曲出爐,傳唱至今。

 “戴上這紅箍,就是壹種責任。”老楊扽了扽自己手臂上的紅袖標,在他心裏只有壹個念頭,能健健康康的,多為社區站幾年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