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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子,爸爸的禮物

《孽債》播出的時候,我還小,不懂什麽是爸爸的家,什麽是媽媽的家,但我會坐在外婆家門前的石凳上哼歌。奶奶總是笑我是傻姑娘,然後拉著我的小手,帶我回屋聽爺爺的二胡。

從我記事起,爸爸媽媽就壹直在“打仗”。我能做的只有蜷縮在沙發下,看著媽媽聲嘶力竭的叫喊,看著爸爸憤怒無助的眼神。

我五歲的時候,媽媽突然走了。我每天找媽媽,爸爸都會不耐煩的說“媽媽出差了”!我問什麽時候回來,父親總是說十八天。那時候的我,似乎對時間沒有任何概念。我就這麽坐在奶奶的石凳上等著媽媽,直到有壹天,媽媽領著壹輛大車進了她的院子。

我跑過去,我媽冷冷的看著我,然後車上的人就開始往我們家搬東西。我哭著在門口阻止他們動,我媽把我拉到壹邊喊:“走開!”!父親壹言不發的坐在院子邊的摩托車上,奶奶抱起我偷偷抹眼淚。

我驚恐地看著母親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車走了,我像受驚的小動物壹樣掙脫了奶奶的手,跟在遠去的車後嚎啕大哭。是我爸把我抱回來,塞回奶奶手裏。

媽媽走了,爸爸騎著摩托車不知道去哪了。剛剛熱鬧的院子突然恢復了平靜。在爺爺的房間裏,爺爺又拉起了二胡。

我和我爸的房子幾乎被我媽搬空了,剩下的被褥和我爸的衣服散落在炕上,撕了壹半的年畫掛在墻上。

奶奶緊緊地抓著我的小手,壹邊咒罵著自己,壹邊把扔在地上的垃圾踢到門口。突然,我在我加大衣櫃的位置看到了我丟失很久的小烏龜。

這只小烏龜是我的第壹只寵物,也是父親送給我的生日禮物。當時很喜歡。但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從小魚缸裏逃出來的,再也沒有找到。沒想到它就在這裏悄無聲息的死去了。

年輕的時候,第壹次面對死亡。我蹲在角落裏,看著這個壹動不動的小東西。我感到可憐,又哭了起來。奶奶不耐煩地把我拉起來:“妳哭什麽?忍住眼淚。”我被奶奶吼得壹滴眼淚都不敢流。

也許是因為父母離婚刺激了外婆,外婆很快就病倒了。爺爺照顧奶奶,帶我上幼兒園。被母親嫌棄的父親很少回家,更別說照顧我了。

不知道二姨什麽時候離婚的。從我記事起,我就是我的二叔了。他們沒有孩子,所以在奶奶家附近租了壹個有醫院的門房收破爛。爺爺不能送我,我二叔就騎著三輪車送我去幼兒園。

我覺得我二姨是我最親的人。她和她媽媽壹樣,經常帶我回家,給我做好吃的。後來我和奶奶簡單商量了壹下,帶我去了她和我二叔住的小門房,和他們壹起住。我在這裏生活了三年,我想那幾年是我最快樂的童年。

我以為我會和我阿姨住壹輩子。母親這個概念,我這輩子早就忘記了。那個陌生女人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並不認識她。她說她買了房子,想讓我和她壹起住。我站在二姨身後拼命搖頭不跟她走。就這樣,媽媽又壹次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我爸在我媽走後不久就再婚了,先是在外面租房。後來奶奶不在了,他們又搬了回來,住在我們的老房子裏。因為不經常回去,所以生活很平靜。誰知,我小學五年級的時候,二姨沒逃過家族遺傳,患了嚴重的糖尿病,不久就去世了。

我又成了壹個無家可歸、不受歡迎的孩子。那壹年,父親帶我回家。那壹年,開水讓我吃,鹹菜和豆腐腦成了我的主食,浣熊方便面也是我經常的最愛。那是我爸在雜貨店掛了賬號,我可以隨時買,他定期去結賬。都說天生的孩子胖,我想我當時也是。

我像個野孩子,沒人管也沒人問。對我家有所了解的街坊孩子經常結夥欺負我,罵我是“某些人養的沒人要的混蛋”壹次手工藝課上,壹個男生在背後笑著罵我。我氣得壹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把他拖到地上,用剪刀抵住他的喉嚨,吼道:“再罵我就捅死妳。”

老師和同學都大驚失色地看著我。男孩被我摁住了,嚇得臉色蒼白,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我贏了,從此以後只有我惹別人,沒人敢惹我。

我上高中的時候,爸爸在我們學校對面買了新房子。多年的校園生活讓我習慣了壹個人成長。那天中午父親找到我,告訴我他們已經搬了新家,我很激動。我以為可以經常去爸爸家。

我跟著父親去了他的新家。父親激動地指著新裝修的房間說:“這是妳的房間,也是妳姐姐的房間。妳覺得我的設計怎麽樣?”?我的呢?我聽不出父親的很開心,眼淚裏充滿了委屈。妳不住在校園裏嗎?妳要房間做什麽?父親沒有理會我的眼淚,眼裏滿是我的無知和做作。

我的心徹底涼了,直到高中畢業,我再也沒有踏進過他的家門。我像野草壹樣生長,桀驁不馴,成績在中遊崩盤。都說上帝為妳關上壹扇門,就會為妳打開壹扇窗。雖然我沒有得到父母的愛,但是我遇到的老師回應了,給了我最深的感動。

現在對生活失去了信心和希望,滿腦子都是“我要早點賺錢”的回響。是老師認真的告訴我人生的意義,鼓勵我說我是她教了20年最聰明的女孩。我怎麽忍心讓她失望呢?趕上假期,老師會帶我回家,感受家的溫暖。那壹年,我瘋狂學習,甚至徹夜不眠,因為心裏有壹種力量在滋長。我告訴自己:我壹定要做最好的自己,證明給那兩個不要我的家夥看。

2008年,我沒有辜負老師的期望,考上了國內知名的211大學。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我已經在肯德基工作很多天了。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依靠,只有我自己。我不會幻想父親的支持,更不會期待母親已經模糊的面容。我想用自己的力量證明我是最好的孩子。

我第壹個去學校報到,同時申請了助學貸款,然後開始找適合自己的工作。雖然我是女生,但是看到有同學點了外賣,不想下樓去取,就主動收了2塊錢。同時,我還兼職給三個孩子做家教。漸漸地,送貨成了我的主要收入來源,我像陀螺壹樣停不下來。

我太累了,我需要壹個溫暖的港灣。大學四年級,開始在律所實習,同時進入相親。老壹輩人說:買個豬看圈。就我家來說,只要那個男生不嫌棄我,真心愛我,我就準備早點結婚。

我記不清我遇到過多少男生,很多家庭背景很好,條件也很優秀,但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我不想爬得高,我只想有壹個溫暖安靜的家。大學畢業後的暑假認識了老公。我壹眼就知道是他。

他長得不帥,年輕時就禿頂了。但他的眼神是真誠的,單純的,充滿熱情的。我壹眼就知道他的眼睛在愈合。結果和我的感覺壹模壹樣。他善良溫柔,我享受過這輩子最溫暖的愛。我們是在大學剛畢業的秋天結婚的。

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父親了。四年了,他好像消失了。如果不是舅舅發現了我,我好像已經把他忘了。我叔叔告訴我他得了糖尿病綜合癥,很嚴重。他應該活不了幾天了。他想見我。

我的心就像壹瓶五味酒。我不想見他。我害怕想起曾經的家的支離破碎,不知道我在哪裏的媽媽,冷漠的爸爸。送走叔叔後,我哭了,剛剛愈合的傷口被撕得血肉模糊,好痛。老公溫柔的抱著我,用他寬大的手掌整理我淩亂的頭發。

第二天,老公帶我上了回東北的火車。雖然我說了狠話,但是血濃於水的深情還是戰勝了我的仇恨。

再次見到父親,我被病床上虛弱的老人驚呆了。很明顯,我父親才54歲。很明顯,他長得又帥又高。他什麽時候把自己弄成這樣的?

我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壹樣無法控制。突然想起小時候爸爸把我高高舉起抱在懷裏,故意用胡子刺我的小臉。雖然我父親很虛弱,但他很清醒。他看著我,然後慢慢伸出手,緊緊地握住我的手,淚水順著他的眼睛流了下來。

在父親床前守喪壹周後,父親永遠閉上了眼睛。我父親什麽也沒留給我。他把壹切都留給了我同父異母的姐姐和他的妻子。那壹刻,我的心裏沒有波瀾。只希望父親在天之靈,不再有痛苦。

我已經模糊了我媽的樣子,還是小時候她來學校看我,匆匆離開我。經常莫名其妙的想媽媽,想象她現在的樣子。

我懷孕五個月的時候,有壹個非常棘手的病例。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在沙發上休息。突然,壹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我本來不想接,但又擔心電話和案子有關,就按了接聽鍵。

“那是唐糖的電話嗎?”?壹個女人的聲音顫抖著傳來。是的,我是唐糖,妳是哪位?我回來工作了。沈默了壹會兒,突然傳來壹聲激動的抽泣:“我是媽媽。”我很震驚。我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我媽只說在我所在的城市做保姆。她在這裏住了好幾年,和她更親熱的那個男人早就走了。她多方打聽才知道我結婚了,還嫁到了省城。

我們在壹家餐廳相遇,我曾經記憶中的那個婀娜多姿的身影,那個卷發白膚的時髦女子,如今已經上了年紀。雖有整容罩,卻遮不住歲月的滄桑。

小時候,我很討厭我的父母。我本以為我永遠不會原諒他們的拋棄,但自從看到父親臨終時渾濁的眼神,以及他的早生,我突然明白,兒子要養,他難過。恨不能化解心中的怨恨,只有愛才能讓人生完整幸福。我不能原諒他們,但我知道我仍然愛他們。

我把媽媽接回家,不想讓她壹個人流浪。那時候我懷孕六個月,我媽忙著照顧我。小時候沒有得到,但這幾天充分享受了母愛。我和老公攢了些錢,就在樓下買了個小房子,作為我媽養老的公寓。我想給我媽媽壹個自己的空間。

現在媽媽陪了我八年,幫我帶大了兩個孩子,我也不再是小時候的不守規矩任性了。雖然兩代人在育兒上的矛盾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媽媽總是按照我的育兒方法來照顧我的孩子,無論多苦多累她都毫無怨言。有時候仔細看著我媽,我的心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