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發現自己陷入困境時
她向我走來，給我指路。
任其自然發展
當我在黑暗的深處。
她站在我面前，給我指路。
任其自然發展
所以妳活在世上我很難過。
會有答案的。
任其自然發展
即使分開了，還是會得到壹個結果。
任其自然發展
多雲的天空中仍有光亮。
任其自然發展
她照耀著我，指引著明天。
任其自然發展
1.
許在訪談節目中看到她的臉說，妳看，我現在全身穿的東西加起來不到300塊錢，我卻去融資300萬拍電影。
她說的話讓我想起了那句熟悉的話。擁有最簡單的生活和最遙遠的夢想。
我的名字裏有七個。當我知道電影被稱為第七藝術時，我有壹種壹切都被隱藏的感覺。另外，我知道第九藝術是漫畫。至於第八藝或者第四藝是什麽，我不知道。“但總有壹門藝術叫生活。”這是蔣樹卓對我說的。
自然，這是後話。當我們年輕到把電影和生活、目標和夢想混為壹談的時候，我們都說夢想拍壹部電影。這些年來，這個夢想在青春裏的倒影，隨著時間的漣漪，漸漸變得支離破碎。
就像導演們都說的，電影從來沒有離開過妳，只有妳離開了電影。
2.
我記得去電影院看的第壹部電影是洛克貝夫的《醜》，在我媽單位的禮堂上映。我坐在她旁邊看，中間睡著了。對於壹個還在關註《舒克和貝塔》的觀眾來說，自然有點太晦澀了。這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過了很多年我才意識到，原來這是壹部如此難得的電影。導演羅克別夫是前蘇聯紅色恐怖時代勇敢而真誠的人。拍了這部片子後，他被人唾罵，差點進監獄，理由是蘇聯不會有那麽多冷酷自私的孩子。電影是關於孩子的故事，是關於人性善惡在孩子身上的反映。因為壹個善意的謊言，那個和她爺爺住在壹起的可憐女孩被所有的同學孤立了。後來找到碟片，又看了壹遍片子。最後，女孩帶著燦爛的笑容向她的老祖父告別。母親看到年輕女演員的表情，說，這孩子真傷心。
我為母親此刻細膩的話語又哭又笑，也在心裏再壹次確認了電影是可以拉伸人的靈魂的。正如拉斯·馮泰爾經常說的，電影是鞋子裏的壹塊鵝卵石。
它能迫使妳在盲目的奔跑中停下來，檢查自己的腳出了什麽問題——要知道，人生有那麽多種度過方式，妳卻選擇了最無聊的壹種。
再看這些片子的時候，我已經是十幾歲的樣子了。認識壹下蔣書卓。她的皮膚蒼白如梔子花花瓣，她的笑容純潔如雪。壹個人的時候，她總是喜歡壹邊埋頭解決問題，壹邊用手指撥弄自己淺棕色的軟毛。我記得她很瘦，胳膊上的血管像河流壹樣突出，很好看。關節像男生。那時，我們初中的校服在中國大陸很少見，包括襯衫、領帶和夾克，男孩的褲子和女孩的裙子。姜淑卓從來不穿裙子。她只穿了壹件白襯衫和黑褲子，眼裏有逼人的豪氣。如果她打領帶，穿上制服，她會真的很帥，讓所有的男生都羞愧。
我和舒卓不在壹個班。當我第壹次見到她時，我被深深地打動了。
我沒想到的是她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們都了解對方，但我們都認為對方不了解自己。課間在走廊裏面面相覷，壹言不發，感覺很奇怪。
轉機發生在排練節目留到元旦的那幾天。我和她是我們年級彈鋼琴最好的學生，被安排完成壹架四手聯彈鋼琴。我們每天在學校音樂教室練習，老師站在旁邊監督指導。
那幾天她放學就來我教室門口幫我買面包和盒裝牛奶。我陪她練了壹會兒，我要回班裏的舞蹈組排練，她就靜靜地等我。
記得演出的前壹天晚上，彩排結束後，我們吃泡面充饑。我被撞到了胳膊，油湯濺到了我的服裝上。班主任當場暴怒，罵了我壹頓。是姜淑卓站出來說，老師，我可以幫她收拾，明天肯定不影響演出。
那天晚上我們放學的時候，我跟她說我可以讓我媽洗，妳就不用管了，但是她非要我去廁所換裙子給她。第二天早上，我剛起床，睡衣還沒脫，媽媽就說，小七，外面有同學找妳。
壹開門就看到舒卓穿著那條裙子站在我家門口，笑得傻傻的，很真誠。那壹幕在我今天看來還是很清晰的。
元旦晚會，我們穿上同樣的制服，在泰上完成了四人戲。下來後，接著是我們班的舞蹈。我趕緊換衣服，她在後臺陪著我，像個助理。
從那以後，我們變得很親密——每天課間休息的時候，她都會來到我們班門口，把我叫出教室說話。下午放學，她在教室門口看著我收拾書包，等我壹起回家。那時候她在課間下樓做操的時候會很想抓住我的袖口。這個習慣保持了很久。
3.
姜舒卓喜歡看電影。我還記得最後壹次班會是在高壹的壹天下午，舒卓說:“我們學校門口的出租店裏有個摸黑跳舞的！！走吧，別開班會了，看碟吧！”我猶豫了壹下，最後還是和她演了壹出戲，向班主任請假。我假裝肚子疼，然後樹說帶我回家。班主任要多問的時候，我會捂著肚子說有事來了，太疼了。男班主任也說不出什麽，勉強讓我們走了。
我們抓起書包就往外沖，跑進音像店，纏著開店的姐姐玩視頻。我們躲在壹個又窄又暗的車廂裏看《黑暗中的舞者》，這真的是壹部需要壹手拿著紙巾，壹手拿著雞蛋看的電影。比約克終於把脖子伸進套索裏，然後凳子無聲無息地掉了下去，畫面上只留下壹面蒼白的墻。電影在恐慌中結束。這不是任何人的悲劇。比約克飾演的盲女在工廠工作，幻想身邊有舞臺劇的時候，畫面顯示她陶醉在舞蹈中，樣子像錐子。
所以，我記住了Lars Vontyre，壹個把電影當成鞋子裏的石頭的天才。在他溫暖天真的笑容背後，是他骨子裏的殘忍——用緩慢的表演和情節，猛烈打擊他靈魂的殘忍。我跟姜淑卓說，這輩子我壹定要嫁給他。
黑暗中姜淑卓沒有說話。那壹刻，我覺得她壹定看不起我。
看完電影後，我們付了壹美元租碟。開店的妹子說妳不用給。我還沒遇到過這麽小就喜歡看《黑暗中的舞者》這種電影的人。交朋友——她向我們介紹她叫嚴珊。
然後我們聊了很久。她非常感興趣地告訴我們，她最喜歡的歌手是比約克。她講了自己大學時如何在教授眼皮底下聽比約克的歌，如何和打鼓的男朋友做愛，如何在新年晚會上唱老鷹樂隊的歌。結果壹塌糊塗。......
那天我們聊了太久，沒註意到已經很晚了。我爸媽來學校的時候，我們手裏拿著兩張DVD剛溜出店。我們帶著贓物被帶回家。我媽壹路在我耳邊咆哮，我卻在腦子裏徘徊著電影的情節，她說的話我壹句也沒聽見。
後來我和蔣淑卓經常去那家租DVD的店，壹來二去就和開店的妹子熟了。每次去都會推薦我們新到的片子，出版物架上也有新到的電影和雜誌。那些雜誌都是她私人買來收藏的，壹般是從第壹期到最新壹期。熟悉之後可以自由瀏覽。有很多稀有的電影，她都盡力幫我們找，然後讓我們去她店裏看。燕珊對我們很熱情，但我壹直覺得她是個孤獨的人。舒夢和她經常興致勃勃地插科打諢，而我則在高高的光盤架間徘徊，壹張壹張地看著。作為回報，我們經常誌願為燕珊工作，搬運壹些碟片，清洗碟片架。
我們也經常在那家商店過周末。老是跟大人說打籃球，去對方家，其實就是偷偷摸摸去小店，沒完沒了地看電影。我們像兩只兔子壹樣靠在壹起。我看到悲傷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握住姜淑卓的手，漸漸用力的握住，那種味道就像是互相欣賞。偶爾壹轉身，看到她在變幻的熒光中的側臉。黑暗中，她細長的脖子壹直延伸到鎖骨，像瓷器壹樣，細膩光滑，讓人心曠神怡。
4.
暑假的時候，我們的虛榮心突然壹發不可收拾，決定壹起學爵士鼓。花園路是樂器中心，很多店邊賣樂器邊教。我們看中了壹家很受歡迎的商店，就進去了。壹個高個子男孩問他想買什麽。舒卓說她想學打鼓。
男孩看著我們，大概有點驚訝，但也沒多問，就說，我可以教架子鼓。
他是壹塊石頭。他看起來比我們大七八歲，但實際上和我們壹樣大。回頭壹看，原來是我的小學同學，但不是壹個年級的。他說這個城市很多樂隊都是我的徒弟，但我現在是貝斯手。
我壹周上兩次課，樹很活躍。每次我提前走，還沒到商店，就聽到大衣裏有石子，整條街都在晃動。街上的女生側目而視，透過車窗玻璃，他微微擡頭，自戀地笑著。
樹會說，他真的還沒長大，所以他愛當下。
從第壹堂課開始，石就對姜樹邦的節奏感和音樂理解能力贊不絕口。他似乎不欣賞別人。我覺得蜀國太有才是真的。相比之下，我還是放棄吧。上了幾節課就不想再去了。因為學的比較慢，壹個簡單的節奏要教很多遍才能上手。但是，當我在家吹空調，天氣熱不想出去上課的時候，舒培總是不妥協的下樓喊我的名字。中午的時候，我擔心再不註意，整棟樓的人都會抓狂，只好老老實實出門。
香港壹部肥皂劇裏有壹句話，女生對自己愛的男生往往假裝冷漠，而男生對自己不愛的女生卻假裝深情。如果這是真的，那麽樹應該喜歡石頭。說起石頭，我覺得他很像藍門裏的張土豪。他長相不錯，但是頭發比較長。
第壹節課結束時，我和姜淑卓決定去看電影，每人壹罐可樂，在市區電影院看莫文蔚的《人鬼情未了的辦公室》。非常無聊。走到壹半，我說我想回去，想站起來，但是突然覺得頭暈，頭失重，就要站起來。我坐下來，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舒卓問我還好嗎？
我說我的頭突然感到眩暈。
然後她扶我起來。輕輕扶我到門口，我看了看表，10點。公共汽車應該關閉。
還是不舒服？她問。
是啊。
讓我背妳。
我開玩笑的。妳在開玩笑吧。
誰在跟妳開玩笑？
那天壹直背著我回去的是姜淑卓。我買了壹張電影票，但是我沒有足夠的錢乘出租車。我趴在她背上，心想姜淑卓是個男生，我肯定要娶她。走了很久，我固執地讓她把我放下。我看到她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她呼吸沈重，因為她太累了。淩亂的短發就像壹根不能落地的羽毛。那壹刻我們對視了壹眼。
妳在想什麽？她問我。他臉上帶著不置可否的微笑。
不。我什麽都沒想。這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