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修訂的《北京市人民防空工程和普通地下室安全使用管理辦法》規定，禁止改變地下車庫的實際功能；用於商業活動或者作為居住場所的地下空間，必須符合防火等安全條件。
大興西紅門鎮第二新村火災後，北京對地下空間進行了安全隱患排查。調查發現，包括中關村廣場公園地下停車場在內的北京多個地區地下空間被非法改造，地下停車場被改建為商業倉庫出租，商場地下車庫占用通道搭建倉庫，住宅人防地下室被改建為酒店，存在嚴重安全隱患。有的整改後還在偷偷摸摸的經營。
多位專家表示，城市地下空間的開發利用應轉向公共設施便民化和“服務型治理”。北京也曾提出“人防工程的使用方向要轉向公益性”，用於解決城市建設中停車難、居民鍛煉場所少等問題。
▲165438+10月28日海澱區中關村廣場公園地下停車場三樓。在與停車場壹墻之隔的倉庫裏，門上的消防貼封條被撕開，倉庫裏堆滿了貨物。
地下車庫變成地下倉庫。
“我租的倉庫是地下三層車庫改造的，這樣的倉庫有300多個。”50歲的打印機批發商王誌勇，在中關村奮鬥了10多年。因自身業務發展需要，於2065年初租下中關村廣場公園地下三層倉庫，438+06。
165438+10月28日下午，走進中關村廣場公園三樓的車庫，看到的不是停放的車輛，而是壹排排倉庫。每壹面隔墻上都用紅色寫著“拆”字。有些商家的倉庫門上貼著封條，有些門是關著的，有些封條已經被撕開。看探頭，裏面存放了大量的電子產品。
倉庫間的走廊裏，仍有商戶推著手推車來往運輸貨物。重案組37號偵探跟蹤壹些搬運貨物的商戶，發現他們搬運貨物時不走正門，而是通過連接地面側門的樓梯間直接到達地面。整個地下三層的四個側門只開了壹個，成了他們唯壹的出入口。
在整個地下三層車庫和倉庫的過道兩側，重案組37號特工沒有發現任何消防設備，部分隔墻被損壞。可以看到墻壁的鏤空結構，地上停車位的標誌清晰可見。
大興西紅門鎮新二村火災兩天後，有關部門再次對這個地下倉庫采取措施。
倉庫租戶張建華回憶，10月20日，165438+海澱區消防安全委員會在各倉庫門口貼了封條，當天下午，北京天佑萬榮物業管理有限公司海澱分公司也在各倉庫門口貼了封條。
然而，租戶王誌勇和張建華聲稱，他們的倉庫是從壹家名為睿智睿(北京)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睿智睿公司)的公司租賃的。早在壹年前，三層地下車庫就被公司改造成了倉庫，對外出租。
“押金是壹個月的房租，合同每年簽壹次。”王誌勇說，倉庫以每天每平方米3元的單價出租。他的100平米倉庫，月租9000元。
據悉，中關村廣場公園地下三層。除了壹樓的車庫，二樓成了“創業公社”的辦公區。三樓車庫占地3000多平方米，已全部改造成倉庫。按照每天每平米租金計算，所有倉庫月租金為27萬元。
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顯示，瑞之瑞公司成立於2010年8月3日，經營範圍中不存在“出租倉庫”。
165438+10月28日下午，瑞之瑞公司劉經理不斷重復“不再租房，詳情等。”，說明車庫是從其他物管公司租的，然後改建的。後來瑞智瑞公司工作人員證實，中關村廣場公園地下三層是從天佑萬榮物業公司租用的。
65438年2月2日，天佑萬榮物業公司壹工作人員表示，需要向總部詢問封條的事情。截至昨晚9點，沒有任何回應。
▲165438+10月28日海澱區中關村廣場公園3層地下停車場，與停車場壹墻之隔的倉庫。
《有本事來抓我》的地下倉庫
截至6月28日165438+，王誌勇租用的中關村廣場公園三樓350號倉庫，已經貼了四個封條，其中三個屬於北京市海澱區消防安全委員會，壹個是天佑萬榮物業公司貼的。
下午，王誌勇撕開封條，推著手推車把兩臺打印機放進了倉庫。當他來到倉庫時，他從壹個隱蔽的側門走下三級樓梯。“因為地下車庫改成倉庫是違法的，只能偷偷進出貨物。”
詢問多家倉庫租戶得知，他們目前已經不再從車庫正門進貨，選擇隱蔽的側門進出貨物。
“壹天壹次，”王誌勇說。目前他每天只能偷偷撕開封條拿貨，還要避開消防安全委員會的工作時間。然而，王誌勇不同意倉庫的安全風險。他只是擔心會遇到消防檢查。"把地下車庫改成倉庫是違法的."
從租戶處了解到，早在11.9，北京市海澱區消防安全委員會就已經對該倉庫進行了查封。租戶王誌勇和張建華都聲稱，他們是被將倉庫租給他們的明智而精明的公司告知的，以避免檢查。
據張建華回憶，165438+10月9日之後，瑞之瑞公司的工作人員曾經告訴大家，要避開消防部門的檢查時間來進出口貨物。瑞智瑞公司也在各倉庫門口張貼告示:“如有卸貨發貨，請盡量停放在倉庫卸貨區及臺階以下區域裝卸貨物，如有廂式貨車卸貨，請盡量安排在17下午或周六日之後”。張建華說這是壹種逃避檢查的措施。
“今天幾點開門？”"妳能開壹個小門嗎，這樣我們就能拿到貨物了？"在倉庫租戶和睿智睿公司工作人員組成的255人微信群裏，每天都有租戶在群裏提問。
“今晚不開門，晚上檢查。”65438年2月2日下午4點55分，瑞智睿公司潘姓工作人員在群裏給出提示。多名租戶表示，如果相關部門前來檢查，瑞之瑞公司的工作人員會提前通知他們不要發貨，等檢查完畢後再開門取貨。
張建華和王誌勇說，他們還要求瑞之瑞公司退還押金，但沒有得到重案組37號偵探的答復。
▲瑞之瑞公司工作人員通過微信群提醒商家在規定時間進出貨物。
商場的地下室“被很多人租走了”
中關村廣場公園並不是唯壹壹個實際功能被改變的地下車庫。
165438+10月22日晚8時許，東城區崇文門新世界商場地下停車場北三層，壹排門上寫著“品牌名稱、聯系人(店長)、電話”的臨時白色彩鋼板板房，共有十余間。每個房間都是四五平米。通過地面的車位線可以看出，這些倉庫原本就是車位。
同樣在車庫的二樓，指示牌所指的“卡車道”已經被壹排排倉庫占據。原本3米寬的通道，在南側已經被占據了三分之二，建成了商場倉庫，只剩下大約1米供人行走。
每個倉庫的門上都貼著壹張白紙，上面寫著商家的品牌和聯系方式。透過門縫，可以看到倉庫裏堆滿了鞋子。倉庫沿著通道壹直延伸到地下室，有20多個房間，商場的商家來倉庫提貨。
據幾位租戶介紹，倉庫是樓上的商戶從商場租的，多年來每個月三四千元。
但10月30日上午，瑩嘉新世界商場辦公室165438+的壹名工作人員稱，地下車庫的倉庫是商場從物業公司租用的，具體情況需要詢問物業。新世界百貨物業北京祥和物業管理有限公司壹名工作人員表示，車庫內的倉庫屬於不同的管理方，不再對外出租。
地下車庫所屬公司辦公室工作人員介紹，建在車位上的倉庫歸其所有，租戶已搬走，打算拆除。
除了車庫被改建為倉庫，約2公裏外的建國門南大街1號樓的防空地下室被改建為第二家東方賓館。據附近居民介紹，這裏離北京站很近，客流量很大。這裏的酒店都開了四五年了，生意很好。
165438+10月28日下午，東方二酒店門上貼有北京市東城區公安消防支隊的印章，日期為165438+10月21。門前的墻上寫著綠色的“防空地下室”字樣。入口左手邊的小賣部也被封了，但酒店和小賣部都對外開放。
沿著走廊進入地下，地下空間被改造成了30多個大大小小的房間。大房間六七平米，小房間三四平米。深入酒店，通道很窄，只有0.4米左右寬，兩邊都是房間。整個酒店就像壹個迷宮，許多錯綜復雜的通道相連，只有壹個通道出口。
據酒店老板介紹，雙人間每晚100元，單人間每晚70元。房租按月的話，最低價格是每月1600元。
▲165438+10月30日，東城區崇文門新世界壹期1地下二層，通道壹側被分割成小倉庫。
“多功能”的地下室充滿了隱患。
據悉，自上世紀末以來，大量外來人口湧入北京，其中許多人租住在地下空間。同時，很多地下空間層層轉租，權屬關系復雜。此外，群租房人員擁擠，管理不善，安全隱患日益突出。
165438+10月28日中午，大紅門服裝批發市場旁海都屯小區北區11號樓地下室壹間煙霧彌漫的房間裏，批發商陳曉東和趙淑芳剛剛吃過午飯。陳曉東打開餐桌旁的門，用扳手開始卸釘在墻上的鐵架子。午飯後，他的妻子趙淑芳回到狹窄的廚房洗碗。
5年前，為了方便存放貨物，他們租下了這個面積近100平方米的地下室作為住所和倉庫。壹個客廳，兩個臥室，加上壹個廚房和壹個衛生間，經過夫妻二人的改造和陳設，兩個人都可以居住和盤點。
通風極差的地下室裏，每壹個房間都彌漫著塑料刺鼻氣味的新衣氣味。小區地下室至少有20家這樣的商戶，幾乎沒有安裝消防設施。
▲165438+10月29日，豐臺區大紅門海都屯北區地下室壹倉庫內，壹名男子正在拆貨架。
像這樣集吃、住、儲於壹體的地下室，在北京很多地方也有。早在2011年5月，北京市法制辦就修訂了《北京市人民防空工程和普通地下室安全使用管理辦法》(以下簡稱《辦法》)，其中地下空間分為三類:人防部門管理的人防工程、住建部門管理的普通地下室(地下儲物空間)、地下室，其中前兩類不能供人租用。《辦法》明確規定，禁止在普通地下室開設商品批發市場、出租和開設酒店、幼兒園、醫院等非住宅用途。
根據《辦法》，地下空間從事商業活動或者作為居住場所的條件包括:符合消防規定，無危險部件、通風系統或者空調裝置、防回流設施，不使用液化石油氣，人均使用面積不小於4平方米，不提供上下床條件。修訂後的辦法還規定，禁止改變地下車庫的實際功能。
“地下空間被非法改造後，隱患顯而易見。”華南理工大學鄭教授認為，無論從火災隱患，還是從堵塞應急通道的情況來看，相關管理部門都應該進行預防性管理，建立長效管理機制。
中央民族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教師許巍認為，目前地下空間工作的管理體制和實施機制不健全，導致多頭管理、交叉作業、職能重疊現象頻發，甚至出現功能空白區。
“北京城市地下空間巨大，但相反在政策和規劃上還缺乏成熟的體系，實踐中也存在多頭管理的問題。”他認為，城市地下空間的長效治理機制應該建立壹個資源開發利用的綜合體系，能夠有效整合目前分散孤立的開發利用模式和各自為政、條塊分割的管理體制和機制。北京應按照調查、評估、規劃、管理和立法的總體框架，將地下空間納入資源管理體系。
▲165438+10月29日，豐臺區大紅門海都屯北區地下室，壹名女子在廚房做飯。
人防工程轉為公益用途。
在全面改造的同時，北京市政府提出“人防工程的使用方向要轉向公益性質”，要求人防工程主要用於解決城市建設中停車難、居民鍛煉場所少等問題。截至目前，很多原本處於群租狀態的地下空間被清理出來，成為地下車庫、社區辦公和活動站、健身場所、物流倉庫、便民菜市場等等。
據介紹，今年春節前後，朝陽區來廣營區多部門聯合執法，對來廣營李青路壹小區6號院4號樓進行疏解整治。經過三個多月的治理，居民被清理，隔斷房被拆除，垃圾渣土被清除，地下空間得到疏解。現在這個1100平方米的地下空間包括社區文體活動中心和民防宣傳科普館兩部分，免費向居民開放。
65438年2月2日下午，幾名市民正在西城區金融街社區文化活動中心學習戲曲，該活動中心位於壹處地下人防工程內。在寬敞的地下空間裏，有鋼琴教室、古箏教室、書畫教室、編織教室、閱覽室、電腦室和壹個多功能廳。
據了解，這個民防工程近2000平方米。它用來儲存設備、設施和材料。改造後成為服務該地區群眾業余文化生活的場所，每年服務約1萬人。據介紹，雖然隔斷、石膏墻、玻璃門等。在裝修過程中取得的地下空間不會破壞工程的整體結構，壹旦需要，它們可以在短時間內被拆除並立即恢復其原有功能。
多位專家在接受采訪時表示，城市地下空間治理需要從整個城市的角度來規劃和推進。“我們可以從地下空間使用者的角度出發，進行服務型治理。”
“城市地下空間的開發利用也是整個城市安全運行的基礎。”專家表示，將清理出來的地下空間變成便民公共設施，是解決城市建設中停車難、居民鍛煉場所少等問題的壹種解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