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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時間談戀愛！”
我坐在壹家大型連鎖理發店裏，眼前是壹片繁忙熱鬧的景象。樓下是理發店，樓上是美容院，有治療脫發的服務。
導演助理理發師小顧正在撥弄我的發梢。他搖搖頭說:“我覺得妳的劉海不好看。妳的臉不適合。”另壹邊，壹對母女被壹個穿著白襯衫和短包臀裙的經理和壹個高高瘦瘦的男發型師圍著。
我已經觀察他們很久了。壹開始女兒說要染發，指定了染發劑。經理壹開始答應了，沒多久就過來說配套的雙氧水沒了，讓她換個染發膏。女兒聽到這裏，表示要放棄染發。經理接著說店裏有更好的“彩色護理”，叫“拋光”，問她要不要試試。
“很適合妳們年輕人，顏色不重，而且還能提高發質。我給妳看看產品。”她急切地說。
話音剛落，還沒等顧客反應過來，經理就穿著高跟鞋迅速消失了，拿著壹箱產品回來了。
“看，這是新產品。它是上海制造的，我們的很多客戶都做過。”女兒還是壹副很不確定的表情，在雲裏霧裏點著頭，但同時又想拒絕。經理似乎覺得是時候再推壹把了，幹脆把嶄新的包裝拆開，拿出裏面的幾罐產品，甚至擰開讓姑娘聞:“聞聞，壹點都不刺鼻。這個食材真的很好吃。我看妳染了很多次頭發，有點幹。如果直接染色，會再次刺激頭發和頭皮...而且不能給其他客戶用……”
剛半推，女孩就被按到了理發椅上，開始做這個叫“打磨”的項目。
小顧從鏡子裏看到我的眼睛壹直在看這邊，她也沒有阻止我，只是剪了壹下。今天想剪個劉海，雖然小顧總說我太大了，不適合。上次我跟他說我要燙發，他壹邊摸我頭發壹邊搖頭說:“妳不適合。”所以我不得不請他理發。剪完頭發，他也沒問我怎麽想的。他反而走了幾步遠，瞇著眼睛說:“嗯，我覺得挺好的！”然後他把我趕出來了。
“我們的機制是鼓勵妳買卡。會員洗剪吹30塊，不是會員要120。妳會不買嗎？我覺得我的語言跟這個比起來就蒼白了。”他說的有點油嘴滑舌，好像在炫耀自己最近看電視劇學的幾個笑話。
雖然他不賣，但不代表小顧不是八卦。他給我講了很多他們四川綿陽當地的過年習俗，過年送了我壹包當地的香腸。他還會跟我抱怨，店裏怕理發師過完年就辭職，所以春節結束前兩個月的工資從店裏扣，等新年來上班後壹起發。他們壹群小理發師，每年過年都過得很緊。
有很多人和我壹樣喜歡小顧的風格——我每次來看小顧，店裏不忙的時候他也有客人，店裏忙的時候他更忙。我也這麽認為。像小顧這種老實坦白的男生，總比那些堅持聊天問妳是不是單身，頭發剪到壹半就來捏妳肩膀的托尼老師強。
幾次被砍被煮後，我甚至勸小顧早點結婚。14歲出來工作，今年25。“妳老家人大概是著急了。”我說。“他們著急也沒用。我怎麽會有時間？”小顧說。他每天從早上9點忙到晚上10。這還不錯。最後壹批客人晚上9點才允許進店。如果他們需要染色，他們可能不得不在淩晨離開工作崗位。壹周只休息壹天。有時候怎麽談戀愛？
“我現在最重要的是賺錢，盡快還上老家新房的貸款。”小顧說。當我想再問他店裏是怎麽告訴他們賣卡的時候，他突然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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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發師工作太忙了，
最了解的人只有顧客。"
喬是我的壹個理發師朋友。她高大帥氣，發型幾乎壹個月換壹次。今年6月升任店長，與另壹位造型總監壹起，在上海郊區壹個有大量外國人的居住中心開了壹家新店。這家店裝修時尚，白色瓷磚配小方塊，水泥地面水泥墻面，霓虹燈和熱帶植物，看起來像網上的名人店。店裏客人不多，僅有的兩個發型師卻前忙後忙，壹個客人準備離開，下壹個馬上進店。
24歲的喬已經工作了七年，先是在常州，然後是上海。從洗頭哥到助理技師，壹直在店裏當學徒。三年前，Jo正式成為發型師。他沈默寡言，不愛說話。壹開始他根本沒有熟客，只能靠店長給他做新的客人名單，壹點壹點積累。
“像我們這種依靠造型師的風格和技術來維系客戶的造型屋，和外面的綜合店(連鎖理發店)的運營模式完全不同。他們主要靠銷售技巧賣卡，女生賣給男顧客，男理發師賣給女顧客。這些都是銷售技巧。而我們和客人的關系是在朋友的專業顧問之間。”Jo說他現在剪完壹個新客戶就加對方微信。朋友圈是他的重要戰場。每完成壹個比較傲人的造型，他都會用單反相機拍好照片，放到instagram和朋友圈。
“然後我的客戶就會給我留言說要這個顏色，或者要這個長度，形狀之類的。”Jo說:“現在有這種通訊工具真的很方便。不像以前只能打電話或者來店裏預約。如果我沒時間，他會換個人，很難留住客戶。”
“像妳這樣形象好，技術好的發型師會比女嘉賓有優勢？”我在八卦中問道。
“會有的。”Jo說，“但是我覺得理發師帥不帥，頭發好看不好看，對女生來說更重要。哈哈哈。如果我毀容了他們，難道他們不想恨我嗎？所以技術和造型師的審美更重要。”
Jo真的很有品味，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而且他的攝影技術也不錯。“會剪頭發，拍出好看的照片”似乎是當代發型師的兩大殺手鐧。只要妳能做好這兩點，基本上就不會缺客戶。還聽說他的王者榮耀地位很高，時不時會和朋友打幾局。
“發型師愛上女客戶很正常。早上睜眼後沒多久我們就在店裏了。壹般最少要9點回家，晚上10。根本沒有社交時間。第二，發型師沒有底薪。賺多少完全取決於妳做了多少單。如果妳不做它們，就不會有食物。所以不可能請假去旅遊，去玩，然後我會餓死，只能呆在店裏。那個女顧客確實是他們接觸最多的女人。談戀愛是必然的。”Jo剛剛向同事解釋:“我的壹些朋友已經和客戶談戀愛結婚了，還有壹些已經和客戶在歐洲定居了。再說了，在國外理發不是更賺錢嗎？”
“但我不會，至少我還沒有和我的任何壹個客戶談戀愛。”Jo補充道:“與我剛開始這項業務時相比，現在理發店的類型更加細分。妳看，壹般店歸壹般店，發廊歸發廊，很好的篩選顧客。像我們這些用個人造型風格捆綁顧客的人，美發師和客人在交流中更多的是價值觀和審美的相似。這樣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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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假只休了2個月。”
Gigi從來沒有做過洗頭妹，也沒有做過技術員。她從美發學校畢業後就直接做了發型師。10年前，她剛開始職業生涯，壹個月收入1000多，2000多。當時她工作的造型屋不像那些提供集體宿舍的壹般商店，食宿都要自己出，生活特別艱難。“因為發型師沒有底薪。”她說，“但是我挺過來了，因為我真的很愛這份工作。”
Gigi現在在上海市區壹家高檔商場的造型室工作，找她理發不打折要366元。這家店的會員卡1萬元起，只能打8.5折。沒有人會把會員卡賣給顧客，除非顧客自己要求。作為店裏的業績冠軍，Gigi現在每個月要接待200個顧客，幾乎都是熟客。最長的壹個跟著她9年，走到哪裏客人都跟著她，很忠誠。
中國理發師男女比例失調非常嚴重，女性理發師非常少。Gigi說，壹方面太辛苦，沒日沒夜的加班。她的壹些客戶從國外回來比較趕時間，白天工作，時差，晚上才有時間做造型。有可能他們做的時候淩晨四五點就到了，在國外倒時差的客人容光煥發。她的腿腳已經站得有點麻了，要用夾板才能拔出來。
另壹方面，由於這些工作時間，理發師沒有太多的私人時間。“姑娘，總想出去旅遊，談戀愛，逛街什麽的。但我們很少有這個機會。”吉吉說。
每周休息壹天，春節休息四天，幾乎都在工作，所以Gigi的老公是她多年的同事。“我之前也找過普通公司的工作，但是沒有，外行不太理解我們的工作模式，後面矛盾越來越多。同齡人更能理解我。”去年春天她懷孕了，剛休了兩個月產假，怕丟了客人。休產假前，我把老公的聯系方式推給了所有的老客戶，害羞地對客人說:“等我回來，我去剪頭發！”"
後來Gigi給我講了壹個很有意思的事情:她去生孩子之前，男客戶和女客戶的比例差不多是壹半壹半。她有了好寶寶後，因為男生每三周要剪壹次頭發，所以往往等不了她那麽久。分娩前，她幾乎為每壹個女客戶量身定做了她不在的兩個月裏，她們的頭發該怎麽處理，所以當她回來的時候，那些女客戶還是願意找她的。“所以我現在手裏90%都是女顧客。”
Gigi真的很辛苦。我幾乎壹個月見她壹次。從生下壹個面容敏感，身材略顯臃腫的寶寶，第三次見到她時，她已經是頭戴黑色八角帽，留著灰紫色發梢的俏皮短發，穿著時髦的燈芯絨闊腿褲和壹件白色真絲外套，身材修長，面色紅潤。我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
“不可能哦，做我們的生意是要用手藝來留住顧客的。況且我們是技術理發店，客人來我們這裏做最時尚的發型。如果我們稍微落後於潮流，我們就會被淘汰。而且作為女生，我有很多女性客戶，所以我也會研究最新的彩妝和時尚，現在又多了壹個話題，就是育兒。哈哈。”
“我們的同行，包括我自己的男性朋友，確實有很多尋找愛情和婚姻的女性客戶，而且有些非常優秀。女方家裏很寬裕。”Gigi解釋道:“但我認為這取決於理發師的個性。有些人性格外向，愛聊天，這是他們的資本，因為理發師要快速判斷客人的喜好、性格、地位，然後為客人量身定做合適的發型，所以我們也有壹套判斷人的標準。什麽樣的人比較守紀律，不喜歡挑戰；妳壹定要清楚什麽樣的人喜歡改變，喜歡嘗試新事物。聊天顯然是最便捷的方式。這種人容易和客戶混在壹起，更容易成為朋友和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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