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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托木爾峰 [觸摸天山之巔托木爾峰]

我們是壹群生活在天山腳下的戶外探險愛好者,數年間,雖然進入了貫通天山南北夏特古道,穿越了群狼守護的天山峽谷狼塔之路,甚至攀上了東天山之巔,但托木爾峰作為天山之山,在我們心中始終是那樣的神聖,我們夢想有壹天親眼目睹它高聳入雲的偉岸,用心靈來感受天山山脈的博大。

 為了實現這壹夢想,2001年我們以烏魯木齊市登山探險協會的名義組隊成立了托木爾峰遠征隊,從伊犁昭蘇縣出發,計劃穿越夏特古道後,進入托木爾峰地區,考察托木爾峰的登山線路和周邊生態環境,但令人痛心的是,協會主席董務新在穿越夏特古道途中不幸遇難。登山與探險,是董務新和我們這些人***同的夢想和追求,也是我們生命的壹部分。在追思會上,董務新年邁的母親鄭重地給我們協會捐了5000元,含著眼淚對我們說:“兒子雖然離開了我,但妳們都是我的孩子,登山是我兒子的夢想,也是妳們***同的事業,希望妳們繼續走下去。”

 2002年5月,我們懷揣著夙願,又重新踏上了探索托木爾峰的征程。

 初識瓊臺蘭河谷

 經過壹夜的顛簸,5月1日淩晨,我們到達了離烏魯木齊1000多公裏的南疆重鎮阿克蘇,這也是進入托木爾峰的第壹站。為了不耽誤時間,下車後我們立刻租用了壹輛雙排座位的小貨車。

 5月的南疆已進入了夏季,氣溫很快就升到了20多度。我們8個人擠在塵土彌漫的駕駛室裏,隨著汽車在坑窪的土路顛簸,戈壁灘上的熱氣在眼前不停地抖動著,只有臺蘭渠飛奔而下的激流給這片貧瘠大地帶來了生機。

 進山不久,壹股涼爽的空氣撲面而來,四周的山巒也披上了綠裝,這就是托木爾峰淺山地帶的塔克拉克牧場。

 塔克拉克,維吾爾語意為四面環山的地方,現已成為阿克蘇地區的旅遊景點,這裏也是托木爾峰自然保護區管理站設置的旅遊區入口。托木爾峰主峰及周圍150萬畝山地早在1980年就被列為自治區級自然保護區, 2003年晉升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托木爾峰地區屬自然保護區的核心地帶,沒有相關手續是不能進入的。

 車沿著陡峭的盤山路行駛了十幾分鐘,到達了塔克拉克牧場旅遊區。這裏海拔2300多米,是壹個四面環山的大草坪,當地人也稱旅遊區為坪臺子。自托木爾峰保護區建立以來,采取休木養林政策,盛行於20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伐木已停止,在保護區核心地區的林場已經廢棄,進入林區的車道無人維護,早已被山洪沖得溝澗縱橫,我們艱辛的徒步探險旅程也就從這裏開始了。

 對我們來說,托木爾峰地區的壹切都是未知的,吸取了2001年夏特古道探險的慘痛教訓,我們這支隊伍都是清壹色的男隊員,其中我和李誠、楊華都是參加過托木爾峰遠征的隊員,大家做好了充分的安全防護準備。隨著壹聲出發的命令,8名隊員誰也不甘落後,不到壹個小時就穿過了坪臺子草場。當走在前面的隊員被壹條300多米深的河谷擋住去路後,我們根據地圖判斷,已經到達了瓊臺蘭河谷。

 也許是坪臺子地勢太高的緣故,我們腳下的瓊臺蘭河谷如同壹條南北走向的山澗,發源於托木爾峰冰川的臺蘭河在陽光的照耀下,猶如壹條白色的巨龍,沿著河谷底部蜿蜒而下,勾畫出壹條優美的曲線。順河谷向北望去,雲霧繚繞的雪山鱗次櫛比,時隱時現,縱深的河谷綿綿延伸,最後消失在遠方的雲海之中。

 河谷西岸有壹條廢棄的車道,在上下起伏的山梁上向北延伸,負重近30公斤的我們沒走多遠已是大汗淋漓,當翻過三道山梁後,對講機裏傳來了前方隊員陳翔的呼叫。原來前方的道路已被來自西側山谷的洪水沖斷,幾十年的沖刷,形成了壹個50多米寬,100多米深的斷崖,崖底渾濁的雪水源源不斷地流向瓊臺蘭河谷。正當大家商討對策的時候,楊華和武強已向西面的山上爬去,他倆試圖繞過斷崖。考慮到5月初爆發山洪的可能性不大,其余隊員開始向瓊臺蘭河谷底走去。

 由於20世紀六七十年代無計劃地砍伐森林和持續不斷的過度放牧,使保護區的植被遭到了破壞。臺蘭河谷兩側的山坡被山洪沖刷出多條深澗,在谷底,山體滑坡堆積出的石堆隨處可見。

 上山容易下山難,當隊員們小心翼翼地下到谷底時,天漸漸地黑了,濃霧順著河谷飄了下來,壓得人幾乎透不過氣來,這時大家都為上山擇路的楊華和武強捏了壹把汗。根據對講機斷斷續續的通話判斷,他倆距離我們至少有5公裏以上。托木爾峰屬保護區的核心地帶,狼、雪豹、棕熊眾多,加上夜色和濃霧,使他倆的處境更加危險。我果斷做出紮營的決定。大家用對講機不停地呼叫,想盡辦法用燈光為山上的隊友引路。直到夜裏12時,他倆終於安全返回了營地。

 峭壁上的精靈北山羊

 5月2日,天陰沈沈的,濃霧彌漫了整個河谷,天空不時飄下壹陣陣雪花。出發前,我再次重申了行動紀律,絕對不容許隊員單獨行動。回想起去年我們在夏特古道的遭遇,隊員們心情都有點沈重,今天我們要徒步15公裏,穿過庫木拜什原始森林到達瓊臺蘭冰川末端。

 隨著海拔的升高,背上的背包顯得越來越沈重,隊員們低著頭在布滿大小卵石的河床裏緩步行走了兩個小時後,終於踏上了林間的草地。此時,雲霧漸漸散去,溫暖的陽光透過雲層灑向大地,使正被露水滋潤著的松林草地散發出壹種獨特的清香。我們在壹處清澈的泉水旁停了下來,正當大家研究地圖時,隊員吳斌驚慌失措地從林子裏跑了出來,說是看見了壹個黑乎乎的大動物。大家頓時緊張起來,有人猜測是狗熊,又有人說是野豬,正當大家緊張地向四周張望時,躺在草地上曬太陽的陳翔高聲叫道:“怕什麽,這裏都有人家了。”大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河谷東面的山坡上,竟然看到上千只淡黃色的羊在悠閑地吃草。我感到疑惑,在托木爾峰保護區核心地帶,每年從10月到來年的5月中旬大雪封山,人跡罕至,這個季節怎麽可能有人牧羊呢?我拿出了望遠鏡,通過鏡頭中那些彎刀般的粗壯犄角斷定,這是壹群國家二類保護動物北山羊。

 北山羊是羊中的登高健將,它們的蹄子像海綿壹般富有彈性,對山石有著很強抓附力,這也是它們的法寶。北山羊非常善於攀登和跳躍,蹄子極為堅實,有彈性的關節和像鉗子壹樣的腳趾,能夠自如地在險峻的亂石之間縱情奔馳,常常使有爬山能手之稱的雪豹也無可奈何。北山羊喜歡成群活動,壹般為4~10只,但我們看到是罕見的超大群體,少說也有上千只。北山羊嗅覺靈敏,壹旦發現有人活動的跡象就會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