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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三角模式的前世今生”。

“中國改革開放”之樹已經成長了30年。最有成果的水果是什麽?珠江三角洲。

20世紀70年代末,香港和廣州之間的珠江三角洲地區仍是4萬平方公裏的丘陵和稻田,現在是年工業總產值超過7000億美元的世界工廠,擁有6000多萬人口的中國最密集的城市群,包括中國第三和第四大城市廣州和深圳,構成了中國經濟在世界上最傑出的兩個引擎之壹。如果說中國的改革是增量改革,中國的經濟增長首先是增量獲取,其次是存量盤活,增量最大的是珠三角。

作為增量的珠三角,深圳特區和廣東“四小虎”是過去20年的爆發力,主演了南方改革開放的傳奇大戲。珠三角的四種模式,為“北京的知識”和“中國的經驗”添上了美麗的壹筆。

在改革開放30周年之際,探討珠三角模式的來龍去脈及其對中國發展的啟示,是本課題“珠三角模式再報告”的主題。

在網上搜索“珠三角模式”這個詞,會得到什麽?

“珠三角困局”、“珠三角模式危機”等詞匯比比皆是,但各種關於珠三角或珠三角模式的論斷都是不假思索的。例如,“制造業困境”已成為珠三角企業進入國際市場、參與全球競爭的最大難題。

“珠三角很多企業陷入了低價競爭的泥潭,無法自拔。這個時候,企業要想生存,就只能想辦法給工人出個主意。珠三角的枷鎖有著明顯的“天然”性質。它崛起之初,就註定要走到今天這壹步。”(關於珠三角模式的辯論)

這裏所說的珠三角模式,基本上只指所謂的“三供壹補”加工貿易產業,仿佛這就是“珠三角模式”的全部。但事實並非如此。

珠江三角洲的四種模式

現實中並沒有統壹的“珠三角模式”。20世紀80年代,學術界曾有“珠江模式”和“蘇南模式”的對比,但當時主要指的是鄉鎮企業的發展模式。所謂“珠江模式”,主要是指順德和中山的鄉鎮工業發展模式,稱之為“順德模式”可能更準確。至於上面指責的“珠三角模式”,其實更多的是“東莞模式”的壹個特點。

然而,“東莞模式”只是珠三角各種發展模式中的壹種,甚至不是最主流的發展模式。在珠三角,至少出現過四種各具特色的發展模式,即順德模式、南海模式、東莞模式和深圳模式。

即使在以上四種模式中,最值得稱道的也不是東莞模式。順德模式早已以“可怕的順德人”而聞名,南海模式也創造了經濟奇跡,而深圳模式顯然代表了中國應該追求的發展方向。

上世紀80年代,中國大部分地方發展模式都是基於誘發工業化的主導因素,即從農業社會走向工業化的道路。

在珠三角的四種模式中,“南海模式”是最典型的本土民營經濟。善於經商的珠三角當地農民,利用珠三角率先改革開放的有利條件和有利條件,從貿易中發了第壹桶金,再從貿易追溯到工業制造領域,逐步在工業中加入技術研發因素,逐步提升產業檔次,完成柳傳誌總結的貿易-產業-技術轉換過程。在廣州番禺和江門新會也可以看到南海模式。

在誘導工業化的過程中,基層政府發揮了更重要的作用。計劃經濟時期,順德有壹些農機工業和繅絲工業的基礎,培養了壹些小型工業管理人才。上世紀80年代率先開放後,縣、鎮、村政府對工業化的興趣極大,鼓勵大規模的鄉鎮工業,並盡力從金融機構獲得資金支持,從而使順德在壹些工業領域處於全國市場的領先地位,為順德的工業競爭力奠定了基礎。20世紀90年代的改革完成了這些鄉鎮工業的私有化,將順德轉變為壹個以私營經濟為主的地區。中山西北部的小欖鎮、東鳳鎮以及佛山市等部分地區也具有順德模式的特點。

就全市而言,深圳特區也走過了壹條類似聯想的“貿易-產業-技術模式”。上世紀80年代初經濟特區建立之初,實際上就是依靠優惠政策開始貿易,奠定了經濟特區的資本基礎。後來在1985-1986,深圳特區開始了第壹次產業轉型,從貿易到大規模投資工業。20世紀90年代中期,深圳經濟特區開始了第壹次產業轉型。2006-2008年前後,深圳開始了第三次產業轉型。在原有產業和高新技術產業的基礎上,產業重心開始向高端服務業轉移。在深圳模式中,我們可以看到國有資本、民營資本和外資的基本平衡,而在其國資體系中,我們可以看到地方國有資本、北京央企和香港央企的平衡,在外資中,我們可以看到港臺資本、亞洲資本和歐美資本的基本平衡,而在深圳的民營資本中,我們可以看到深圳模式的精髓:民營創新型科技企業集團。

“東莞模式”最多是史前版的“深圳模式”,是80年代從深圳移植過來的加工貿易制度。時至今日,深圳寶安龍崗區仍有大量“東莞模式”的殘余,只不過東莞很快將其復制並擴大為幾何級數,其規模令人咋舌。即使東莞以“世界工廠”的身份出現在世人面前,並連續幾年被冠上樂進“制造業名城”的桂冠,但東莞的加工貿易產業總產值和出口總值從未超過深圳。更準確地說,應該是珠三角東岸(東莞、深圳)成為“世界工廠”。

事實上,對珠三角模式的批評大多是“東莞模式”。所謂“東莞模式”是這樣的:東莞提供土地,可能是已經建成的標準廠房,四川、湖南等省提供廉價勞動力,外資提供資金、設備、技術和管理。在這種模式中,最大的特點是三個:手術植入、外資主導、出口導向,可以概括為“外資三模式”。

外科植入指的是整個制造系統從外部直接添加到該地區,而不是自發生長在該地區自身體內,與當地文化、經濟有血肉聯系的工業體。這個工業體有壹個天然的特點:像遊牧民族壹樣,靠水草為生,哪裏有豐富的水草,哪裏就有水草,又因為它的“蒙古包”是拼裝的,所以非常方便,容易移動;外資占主導就不用說了,因為中國缺乏資金和產業經驗,產業投資需要外資來投。就東莞而言,臺資聚集是壹大特色;外向型是指其主要部件從外部進口,產品主要出口市場。在這種模式中,產業的利潤主要被外資收割,地方政府獲得稅收(由於地方政府大量犧牲自身稅收,前五年很少見到)、租金、服務業發展的促進,似乎憑空獲得了壹個產業體系;農民工掙的工資少得可憐。而當地居民基本不參與這種工業化進程,只通過為工業化提供配套服務,從低級服務業(房屋或廠房出租、餐飲、酒店等行業)賺取利潤。

“東莞模式”主要集中在東莞市,深圳的關外地區,惠州的博羅縣西部地區,惠陽、惠東的個別鎮,廣州的增城市,江門的中山、臺山南部地區。

但“東莞模式”的壹個特點就是可以快速復制,達到可怕的規模效應。“東莞模式”的工業化因其操作簡單、技術含量低、快速面對龐大的全球市場,可以在短時間內占據全球市場的相當份額,在全球範圍內搶占城市和土地。因此,在短短的十幾年時間裏,“東莞模式”下的制造業在世界範圍內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席卷了歐美日等西方市場,以至於西方媒體盯著的珠三角制造業似乎也只是東莞,所以中國媒體盯著的珠三角模式似乎也只是東莞。

“東莞模式”在珠三角占主導地位的事實讓人擔憂。“東莞模式”逐漸蔓延到蘇州乃至整個中國沿海地區。從南到北,大連、天津、上海、杭州、廈門、珠海等眾多熱門明星城市也面臨著“東莞化”的趨勢,更令人沮喪。可以說,這種趨勢準確地反映了最近10年,尤其是最近五年,全球產業資本流向中國大陸,全球制造業鏈條末端被移植到中國大陸的瘋狂局面。

到了2008年,當“東莞模式”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時,我們確實需要認真審視珠三角其他幾個更有價值的發展模式,如深圳模式、順德模式、南海模式等。盡管這些模式多年來經歷了多次演變,與我們最初的認識有很大不同,但這種演變本身已經表明,珠三角是能夠適應時代變化的,充滿活力和競爭力。

不僅僅是四種模式。

本課題著眼於珠三角模式的30年演變,故重點研究順德、南海、東莞、深圳四個主要代表模式。事實上,珠三角作為9個城市的經濟統壹體,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發展特點,上述四種模式不可能覆蓋整個4萬平方公裏。除了以上四種模式,至少還有幾個城市區域,其經濟發展路徑不能歸入以上四種模式中的任何壹種。如廣州、惠州、珠海等。

因為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廣州的發展並沒有在區域內占據主導地位,所以在講珠三角模式的時候,很少涉及到廣州的部分。但事實上,自上世紀90年代末以來,廣州的活力也成為珠三角發展模式轉變的重要組成部分,而廣州的發展路徑明顯不同於上述四種模式,而是更接近於中國傳統的經濟中心城市(類似於南京、武漢、天津、上海等城市的產業擴張模式和產業結構)。

廣州所謂的“類上海模式”,其實可以簡單描述為:大型地方國有資本與跨國公司的和平相處。

在珠三角,廣州是唯壹壹個國有資本處於強勢控制地位的城市。這種爭議大部分應歸咎於國有資本原本在珠三角大部分地區投入較少。廣州作為中國南方的中心城市和廣東省的省會,只得到壹些中等規模的投資,而且集中在重化工業。改革開放的前20年,當珠三角還處於輕工業階段時,廣州正處於其“大上海下沈”時期,於是在經濟特區和四小龍的璀璨星光下,廣州變得銷魂。然而,在20世紀90年代末中國進入第二個重工業化時代後,廣州和其他城市進入了現代,他們在汽車、石化和造船等戰略產業的投資獲得了回報。廣州重拾雄心,開始重整舊山河,意圖占領整個區域競爭的制高點。

處於珠三角東部邊緣的惠州,在90年代也呈現出國資主導的經濟發展特征。但與計劃經濟體制下的廣州老牌國企不同,惠州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發展了壹批以電子信息產業為主的新興國企,TCL、德賽、華陽等國企是惠州的產業主體。這幾大國企和深圳的賽格集團、康佳集團、三九集團壹起,被學術界稱為“南方國企”。

所謂“南方國企”有幾個特點:國家沒有大規模投資,而是由小投資的小企業發展起來的;企業不是在計劃經濟下成長起來的,而是經過市場經濟的洗禮,通過殘酷的市場競爭發展起來的;這些企業能夠在壹批優秀的國有管理者的帶領下發展壯大,建立了更加適應市場需要的法人治理結構。其中,TCL集團還在本世紀初實施了“阿波羅計劃”,解決了國有管理者的激勵機制問題。

珠海在珠三角完全不壹樣。原本地處珠三角邊緣地區的珠海,沒有像南海、順德那樣產生本土萌芽的工業化條件,也沒有像東莞那樣抓住港臺資本向廣東轉移的歷史機遇。因此,珠海的發展據說被視為珠三角工業化失敗的典型。但換個角度看珠海,它其實具有深圳模式(以軟件、醫藥為代表的自主創新民營科技企業)、東莞模式(以偉創力為代表的加工貿易企業)、順德模式(格力集團)的壹些特征。雖然在產業密度和集聚程度上不如深圳、東莞、南順,但珠海的整體城市發展水平並不低,人均GDP在珠三角仍是數壹數二的。

問題的關鍵還在於,在新世紀珠海西區引入石化產業之前,珠海的經濟發展是珠三角唯壹不以生態環境為代價的發展模式。珠海壹直保持著珠三角最美海濱城市的桂冠,生態系統和城市環境得到了很好的保護。如果不是珠海近年來急於引進石化等重化工業,珠海早就完全符合“科學發展觀”模式的要求,成為科學發展的典範。

珠海的經歷或許足以讓珠三角人思考:我們要的是什麽樣的發展?

珠江三角洲模式的收斂性

正如接受本報采訪的佛山市委常委、南海區委書記李貽偉所說,多年來珠三角各城市的發展模式逐漸模糊了個性,呈現出“趨同”的趨勢。

例如,雖然南海的特點是內生私人資本,但它也是近年來該地區吸引外國投資最成功的城市之壹。在十幾年外資經濟的影響下,東莞本地居民也開始了創業或資本化的過程,當然是從自己熟悉的配套服務業開始,在餐飲連鎖、豪華酒店管理上形成自己的特色;順德在完成制造業民營化的同時,商業流通業的民營創業也蔚然成風;雖然廣州、惠州已經確立了地區重工業中心的地位,但深圳、珠海、東莞、中山、江門等地區的許多城市都提出了“適度重工業”的戰略,不願意被中國第二次重工業化進程所拋棄。

為什麽珠三角地區會出現嚴重的趨同現象?我認為有兩個重要原因。

壹個是廣東省十壹五10年的大規模投資,使得整個珠三角地區建成高速公路網,未來將形成由高速鐵路、輕軌、地鐵組成的軌道交通網絡。這個交通網絡的形成使得整個珠三角呈現出扁平化的城市群趨勢,這個交通網絡中的每壹個城市都不存在邊緣化或集中化的問題,都能獲得高效便捷的交通服務。這意味著,珠三角的每壹個城市都不能再強調自己比別人優越的區位優勢,不再有特殊的地位。資源流動的便利性和低成本將導致區域內資源配置的扁平化,至少珠三角地區會越來越表現出這種特征或趨勢。

其次,自20世紀90年代末以來,珠三角地區的城市政府越來越表現出強政府的特征。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珠江三角洲地區的城市以政府軟弱著稱。這有兩個原因。第壹,整個八九十年代,從省級政府到市縣,廣東壹直以政府簡政放權,少管,讓基層和民眾謀發展而著稱。這種以放松管制和自由放任為特征的治理模式,也是珠三角在改革開放前20年取得巨大成功的法寶。第二,在90年代末之前,所有的城市政府都以財力薄弱而聞名。地方財政由於基礎薄弱,沒有太多權力幹預經濟,即使想強也強不起來。

然而,經過20多年的發展,珠三角各名城市、各政府已經積累了相當的財力。此外,1998之後,朱強力推動中國房地產業的發展,希望以房地產業拉動內需,相當於打開了市級政府靠土地開發積累地方財力的大門。實力大增的珠三角地方政府開始變得野心勃勃。以廣州的林樹森和深圳的李紅中為代表,珠三角城市開始進入強政府時代。

事實上,出於同樣的原因,不僅珠三角城市之間的差異正在消失,長三角、渤海灣和中西部城市之間的城市發展戰略和產業政策也在趨同。也許若幹年後我們再來談論所謂的珠三角模式,會覺得很好笑。因為沒有“珠三角模式”。